黑暗已籠罩了大地,無星,無月。
柳折妖身上的衣服,也像這墨染的天空。
易成魔找到柳折妖的時候,她正在一處僻靜的公園里,斜倚著一顆高大的垂柳。
昏暗朦朧的燈光,映著她風韻猶存的臉,她的眼睛亮如星辰。風徐徐吹來,垂柳的婀娜卻不及她半分。
易成魔點了一支煙,直到煙熄滅才緩緩的開口:“四弟已經(jīng)死了,大哥這次可千萬不能再失手?!?p> 柳折妖露出了自信的笑容,自信的女人總是最美的。
可是她一開口,就不得不讓人懷疑,她到底是不是個真正的女人?她用渾厚低沉的聲音說道:“屠殺和蕭湘都已經(jīng)死了,袁緣必定會留在夜家保護顧蝶舞。此次夜輕寒能帶去鳳城的,只剩向東邪?!彼鲇致冻鲈幃惖男θ荩挠牡恼f道:“但是夜輕寒做夢也想不到,向東邪是我們的人?!?p> 易成魔點了點頭,露出滿意的笑容,就好像一個等待收網(wǎng)的漁夫,看著網(wǎng)中之魚,甕中之鱉。
他的目光遙視著遠方,遠方霓虹璀璨,燈火輝煌,忽又道:“小心駛得萬年船,風無影身邊的熊獅,也是個難纏的角色?!?p> 柳折妖詭媚的笑了笑,輕笑道:“這倒不用擔心,我已經(jīng)有了天衣無縫的計劃。在我擊殺夜輕寒的時候,熊獅根本就不會露面?!?p> 易成魔笑得更滿意,他甘愿稱柳折妖為大哥,柳折妖當然自有她的過人之處。
忽然間,狂風肆虐,暴雨將至。
易成魔皺了皺眉,一邊往外走,一邊說道:“那我等著大哥的好消息。”
夜輕寒開車來到無影山莊的時候,正下著傾盆大雨。
但是他一點都不在乎,再大的風雨他都見過。一個在商界摸爬滾打的人,懂得居安思危,絕不會因為風雨而止步,絕不會奢求風平浪靜。
因為不能面對風雨的人,只能是平庸之輩。
他穿著一套寶藍色的西裝,整個人看上去增添了一份幽魅的氣質(zhì)。
車也是寶藍色的。他的身邊,果然只有向東邪,他好像已到了無人可用的境地。
向東邪一直凝視著窗外,他緊閉著嘴,目光如刀,并不英俊的臉上沒有絲毫表情,永遠都是一副冷酷無情的樣子。
風無影也還是老樣子,他的嘴里還是嚼著檳榔,好像高不可攀,又好像吊兒郎當。
鳳靈凰依偎在他身旁,微笑如花,眼波如水。
熊獅當然也在,他一動不動的站在風無影身后,就像是一個不怒自威的鐵面金剛。
三人上了夜輕寒的車,鳳城和花城相隔甚遠,所以他們并不打算開兩輛車。
一行五人,連夜開車來到鳳城的時候,暴雨初歇,葬花天氣,楊柳折腰。
鳳朝陽已經(jīng)為他們安排好了酒店,鳳城最好的酒店。
酒店的名字就叫朝陽酒店,正是鳳朝陽名下產(chǎn)業(yè)。
鳳朝陽卻不在。
快到鳳城的時候,鳳朝陽打來電話說臨時有事急需要處理,讓夜輕寒等人先在朝陽酒店住下。
房間寬敞明亮,奢華大氣,應(yīng)有盡有,床也是舒適柔軟的??墒且馆p寒卻并不是來享受的。
但他確實已經(jīng)累了,睡眼朦朧,倒頭就睡。
風無影卻吵醒了他,拿著他的車鑰匙,帶著鳳靈凰離開了酒店。
他看上去比夜輕寒悠閑得多,好像有用不完的精力。
夜輕寒又繼續(xù)睡覺,他并不喜歡游山玩水,至少不喜歡一個人游山玩水。
向東邪就住在他隔壁房間,只要有半點風吹草動,就會立馬趕過來。
他當然不能像夜輕寒一樣倒頭就睡,在夜輕寒沒有遇到危險和沒有夜輕寒召喚的情況下,他當然也不敢去貿(mào)然打擾夜輕寒。
可是危險卻已經(jīng)來臨,來得悄無聲息。消無聲息的危險,往往才是最致命的。
柳折妖已經(jīng)來到了鳳城,就潛伏在朝陽酒店。
她無疑是個極其危險的人物,但此時的柳折妖看上去卻絕不像一個危險的人。
誰也不會想到,一個頂級殺手,現(xiàn)在會是朝陽酒店的服務(wù)員。
服務(wù)員當然有酒店房間的鑰匙,她輕而易舉的就進入了夜輕寒的房間。
夜輕寒卻還在呼呼大睡,他睡的姿勢很奇怪,臉朝下,背朝上,還是穿著那套寶藍色的西裝。
鮮血滲透寶藍色的衣服,會是什么顏色?
夜輕寒沒有想過,因為他做夢也想不到,他會死得這么鮮艷。
柳折妖不用去想,因為她手中的刀已揚起,她很快就能看到。
閃著寒芒的刀光,恍如驚虹,她已算準了位置,從夜輕寒的背后刺入,穿過他的心臟,再從胸前穿出。
刀足夠鋒利,她的動作也足夠快。夜輕寒好像已避無可避,必死無疑。
可是他卻突然翻了個身,刀身沒入床中,只剩下刀柄。
緊接著他雙掌拍床,凌空躍起,飛身側(cè)踢,柳折妖便一頭撞在了床頭的壁燈上。
這變化實在太快,柳折妖根本來不及反應(yīng)。她猛然回過頭,卻驚愕的發(fā)現(xiàn),這人雖然同樣穿著寶藍色的衣服,卻并不是夜輕寒。
他的身材和夜輕寒像仿,卻并沒有夜輕寒那種優(yōu)雅的氣質(zhì),何況夜輕寒也絕不會有如此凌厲的身手。
向東邪聞聲趕來,來得很快。他沖進來的時候,手里已多了一把寒光閃閃的短刀。
他還是面無表情,目光卻好似比刀光更鋒利。
熊獅果然沒有出現(xiàn),風無影并沒有將他帶走,此刻卻已不知所蹤。
向東邪沖到柳折妖面前,就好像去殺一只雞,宰一只羊。
柳折妖已經(jīng)受了傷,毫無還手之力。她睜大眼睛,駭然的看著刺向自己的短刀,胸膛已因恐懼而起伏。
在刀尖離她的心臟只有一寸的時候,向東邪手中的刀柄后,卻又突然多出了一個刀刃。
這竟是一把雙刃刀,向東邪竟反手將刀刺向藍衣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