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笑我臉上帶著笑,眼中也帶著笑,只要是能被人看到的時候,他好像永遠都是笑著的。
他凝視著花夢蝶,傲然的笑道:“趁人之危這個詞用得好,這里是弱肉強食的地方,人們只會記住勝利者,根本不會有人記得誰受過傷?!?p> 他說得不無道理,花夢蝶竟無言以對。
她的心好似又被刺痛,刺痛她的倒不是殷笑我的話,而是陳阡陌臨走前說的:“你要好好照顧自己,以后在擂臺上,千萬別再那么拼命?!?p> 她的傷還沒有完全好,傷口隨時會再次裂開,她為什么要如此拼命?
答案當然是因為賭氣,可是她的氣又賭給誰看?根本就沒人會心疼她,她只會讓自己更心疼。
她皺著眉,長長的吐出一口氣,想讓自己保持冷靜。高手對戰(zhàn),不冷靜,就會輸。
她沉著臉,目光冰冷的看著殷笑我,冷冷的說道:“那你放馬過來吧!”
殷笑我卻還是寸步不移的站在那,一舉一動都帶著笑意,他的聲音突然變得很輕柔:“可我卻不是那趁人病,要人命之人?!?p> 花夢蝶怔住,狐疑的看著他,驚訝道:“你不是?”
殷笑我又笑了笑,搖著頭無奈的笑道:“我知道所有人都一定認為我是,遺憾的是,我卻偏偏不是?!?p> 花夢蝶面無表情的說道:“的確很遺憾,這一戰(zhàn)卻已在所難免?!?p> 殷笑我微笑道:“我和陳阡陌其實是朋友,我如果不主動請纓,上來跟你打,你就會遇到真正趁人之危的對手?!?p> 陳阡陌的名字就像是一根針,花夢蝶的心又被刺痛,痛苦溢于言表。
她的臉色變了變,聲音更加冰冷,寒聲道:“我不需要你們可憐,別廢話了,動手吧!”
此時,臺下觀眾已等得有些不耐煩。殷笑我卻還是面帶微笑,耐著性子說道:“你先消消氣,我們點到即止?!?p> 花夢蝶不再理她,忽然握掌成拳,搶先攻了過去。
女人生氣的時候,本就不可理喻,所以她也顧不上什么點到即止,什么以靜制動,什么后發(fā)制人。
殷笑我卻并不是身懷絕技的高手,他的招式既不奇,他的動作也不快。
他實在是高估了自己,也低估了花夢蝶。面對受傷的花夢蝶,他應付起來卻還是很吃力。
這場比賽竟毫無懸念,兩人交手了五分鐘,殷笑我便敗下陣來。
可是花夢蝶贏得也并不輕松,她的傷口還是裂開了。
鮮血染紅了她的衣服,她的衣服是白色的,白如紙,就像一朵凄艷的血花,躍然紙上。
她的臉色也已蒼白如紙。
殷笑我從地上慢慢的爬起來,凝視著她,無奈的笑道:“我是不是下手太重了?”
花夢蝶咬著牙,沒好氣的說道:“你下手要是再輕些,動作要是再慢些,觀眾一定會覺得你的舞跳得不錯?!?p> 殷笑我又笑了笑,帶著敬意微笑道:“你的確很厲害,不過你真的不能再繼續(xù)打比賽了,我送你去醫(yī)院吧?!?p> 花夢蝶搖著頭,目光又變得冰冷,她的血已流出,卻還要繼續(xù)賭氣。
冷珊瑚迎上去,扶著她的手臂,皺著眉勸解道:“快回醫(yī)院去吧,你這樣會把身體弄垮的?!?p> 金玉良也不禁感嘆道:“花姑娘,聽我一句金玉良言,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身體才是革命的本錢?!?p> 花夢蝶卻已倔得像頭驢,任旁人如何好言相勸,都不為所動。
她再次走上擂臺的時候,好像連走路都已有些費勁。
她的臉色蒼白,目光無神,和昔日傲然擂臺的模樣,已判若兩人。
臺下觀眾議論紛紛,有人同情,有人感嘆,更多的卻是唯恐天下不亂。
經(jīng)歷了七連勝,她本已是人人看好的熱門拳手?,F(xiàn)在卻已沒人再看好她,賭拳者們紛紛下重注買她輸。
龍游淺水,虎落平陽,人人都等著看笑話。
還沒開戰(zhàn),花夢蝶就已如斗敗的公雞,她現(xiàn)在賭的已不只是氣,更是命。
她的對手叫武超群,如果名符其實的話,應該是個武藝超群的人。
武藝超群的人本不該勝之不武,趁人之危。
他穿著一身黑底白領的練功服,胸前繡著一個蒼勁有力的武字,身材魁梧,雙目有神,白面微須??瓷先サ拇_有幾分前輩高人的大家風范。
武超群凝視著花夢蝶,聲音洪亮,中氣十足:“你已身受重傷,何必再來逞強?”
花夢蝶目中似有寒霜,冷冷的看著他,語氣冰冷的說道:“所以你以為趁人之危,就能打贏我?”
武超群笑了笑,露出一口發(fā)黃的牙齒,沉聲道:“沒錯,我就是來趁人之危的?!?p> 他竟毫不掩飾自己的無恥行為,竟然還能理直氣壯。
他的話音未落,就已欺身上前,手掌微微彎曲,抓向的地方竟是花夢蝶傲然挺拔的胸膛。
他果然是個名不符實的無恥鼠輩,花夢蝶皺著眉,仰面向后倒,左手撐著地面,右腳卻已踢出。
她的腿修長、筆直,卻如同鋼鐵般無堅不摧。沒有人能硬抗鋼鐵,也鮮有人能硬接花夢蝶一腳而不倒。
她雖然受了重傷,反應卻還是很快,可是力道卻已不足。
她如同鋼鐵的腳,已被武超群拽在手里,正用力拖著往后退。
花夢蝶的后背重重砸在地上,舊傷未愈,又雪上加霜。
武超群嘴角露出得意的笑容,目光陰鷙的盯著她,雙手忽一用力,想要直接將她摔出擂臺。
一道漂亮的弧線劃起,花夢蝶像垃圾一樣被人扔出。
可是掉下擂臺的卻是武超群,千鈞一發(fā)之際,花夢蝶抓住了擂臺的護欄,借力使出了連環(huán)三腳。
花夢蝶也倒了下去,血和淚一起流出。
武超群名不符實,并非武藝超群,甚至在她遇到的所有對手中,已是最弱的。
她也并不怕輸,卻怕被輕薄猥褻,她畢竟是個女人。這一點,任何正經(jīng)的女人,都不能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