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徒生誤會
唐姒心里很清楚,如果白虞川想不出法子救她離開,自己很有可能會死在這暗無天日的地牢中,不過即便如此,也絕對不會為了茍且偷生而喪失良心。
說好了一生一世一雙人,就只會把身子完完整整的給一個人。
“姒兒,白虞川只是個無用的廢人,你就這么跟著他,能得到什么?”
皇帝命獄卒打開大牢的鐵門,今日他穿了一身雪白色的青花長袍,看起來干干凈凈,卻配不上那一顆齷齪的心。
唐姒用盡全力,蹬踹著雙腿,蜷縮在角落,憤恨的眸子瞪得如銅鈴一般大小,惡狠狠的盯著傅子言。
“不要用這種眼神看著朕,成王敗寇,現(xiàn)在你輸了,端親王眼看著就要斷氣,只要他一死,你就得陪葬!”
命懸一線,時間已經少到可憐。
她擦掉從嘴角落下的血漬,撐著臟兮兮的土墻站起,腳跟不穩(wěn),踉蹌了幾下,才勉強站直,嗚嗚囊囊道,“皇上,如果這么好搶來的東西,您會追在我后面這么久而得不到嗎?
原主之所以沒和傅子言私定終生,是因為那時他還是不受寵的王爺,太上皇之所以會把這家伙捧上王位,完全是看在那逆來順受的性子。
可人不能貌相,這話經久不衰。
“你……這話是什么意思?”皇帝垂了垂眸,神情陰晦不明。
唐姒忍著惡心走上前去,雙手攬住那皮包骨的肩膀,滿是污漬的唇湊到耳邊,吹著腥澀的熱氣,“你想要我,不如咱們就做個交易,怎么樣?”
“交易?”皇帝警惕。
“是,”唐姒不動聲色的應道,勾起僵硬的嘴角,與傅子言四目相對,“公平起見,為了證明你真的會幫我,必須在我看到我想要的人的人頭時,我才會與你共度春宵。”
他有辦法將毒殺端親王的罪名扣在自己的腦袋上,就一定有辦法將唐瑤送上斷頭臺。
之所以要針對唐瑤,為的就是激怒二姨娘,這樣唐軒里才坐不住,也好拖延時間。
“誰的頭?爽快一些,朕還真等不得好好嘗一嘗你的滋味。”
卷起鬢角邊的一縷碎發(fā),纏繞在粗糙的手指上,乍一看,還真不像養(yǎng)尊處優(yōu)的皇帝該有的手。
唐姒也不含糊,直接了當?shù)恼f出唐瑤的名字。
而傅子言只是微微一愣,很快便恢復從容,“你就這么恨你這個同父異母的妹妹?她最多也就是嘴上不饒人,可從來就沒讓你受過哪怕一丁點的傷害!”
“我沒受傷,那是因為我知道該如何保護自己!”
娘親的死和二姨娘脫不開干系,就算唐瑤真的下地獄,最多也就算得上是報應,唐姒不會傷心愧疚。
“好,朕答應你,不過在此之前,你還得繼續(xù)呆在慎刑司,以免有人想要偷你出宮?!?p> 一聽這話,唐姒的心猛的一震。
難道傅子言已經知道白虞川率兵回京,人就在城中?
“姒兒,你注定會是朕的女人,別掙扎,只要你乖乖聽話,就算不能給你皇后的位置,也會讓你獨得圣寵。”
話音還在半空中飄著,人早已離開這污濁的地牢。
唐姒如一灘爛泥似的癱軟在地,把臉埋在膝蓋間,雙臂緊緊環(huán)著大腿,后背向上躬起顫抖,哽咽破碎的聲音斷斷續(xù)續(xù)的傳出,她已經耗盡所有的尊嚴和勇氣。
“阿川,你一定要快點來救我,我真的要扛不住了?!?p> 咣當!一聲巨響,從一間關門歇業(yè)的當鋪后院里傳出,試圖想要攔住白虞川的吳玉被打倒在地,余幽也被驚得愣住。
“都給我滾開,姒兒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叫你們一起陪葬!”
白虞川手握長劍,作勢便要沖出大門。
吳玉在地上連滾帶爬,一把抱住白虞川的腿,說什么也不肯松開,又沖站在不遠處的余幽大喊,“我說你這個蠢女人還站在那干什么?看熱鬧嘛?趕緊去拿繩子!”
“?。堪。●R上來馬上來……”
余幽慌慌張張的跑進屋里,翻箱倒柜,總算翻出一卷麻繩,來不及遞過去,只能用力拋向吳玉。
以最快的速度將白虞川捆在支撐屋頂?shù)哪緲渡?,只要這房子不塌,奈何他天生神力,也甭想掙脫束縛。
“放開我!”
“戰(zhàn)場上你是將軍,私底下你是我的救命恩人,可現(xiàn)在我是真的把你當朋友,不能眼睜睜看你去送死。”
氣喘吁吁的吳玉斷斷續(xù)續(xù)的說著,雙手叉腰,甩了一把額間的熱汗。
小心翼翼湊近的余幽遞上一條干毛巾,也跟著打圓場道,“是啊,小王爺,您忘了老王爺過世前說的那番話了嗎?他要讓你替白家報仇,要是為了一個女人就忘記這深仇大恨,未免有些太過……”
話在舌尖上打了個轉,吳玉身邊的黑子從圍墻外飛了進來。
大白天一身夜行衣,單膝跪地,拱手稟報,“主子,小王爺,宮里傳出消息,皇上馬上就要與唐家大小姐完婚,日子就定在下個月初三,冊封為貴妃。”
“什么?”
第一個反應過來的是余幽,她一臉驚愕,愣是把頭搖成了撥浪鼓,“按照歸元王朝的選秀之規(guī),秀女必須要在繡樓里呆上三個月,才有資格被晉封為后宮妃嬪,這新帝怎么可以無視祖宗禮法,直接就封為貴妃?”
“姒兒……不會背叛我?!?p> 白虞川一字一頓,每一個字都是從牙縫里擠出來的,他不敢完全肯定,卻強迫自己一定要相信唐姒。
“阿川,女人的心,就如那深海汪洋一般,看不到底的。”
話是說給白虞川聽,可目光卻落在余幽身上,意味深長。
曾幾何時,他以為他與她能夠白頭偕老,永結同心,但經歷了一場生死后,吳玉徹底死了一顆會愛的心。
“阿玉,當年的事,你能不能聽我解釋?”
“不能。”
吳玉答得很利落,而且他根本沒心思和余幽糾纏,轉而命令黑子,“去查一查,看看唐姒是否是在慎刑司受刑,還是舒舒服服的等待下月初三的冊封禮?!?p> “屬下明白?!?p> 誤會一旦降臨,如果沒辦法在短時間內解釋清楚,就會越陷越深,甚至完全蒙蔽理智。
不知被關了多久,唐姒以為自己會死在這破爛的牢房里,可在某一日的清晨醒來,居然已經被換了一身干凈的衣服躺在軟綿綿的榻子上,空氣中飄著淡淡的香味。
“貴妃娘娘,你可算是醒了,真是把奴婢給嚇慘了。”
貴妃娘娘?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