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夢雪卻沒有半滴眼淚流出來,她看著眼前的這人,感到真的好陌生,他真的是自己的爹嗎?他為什么寧愿相信一個丫鬟的話,也不相信自己?
“爹,你既然不喜歡我娘親,你為什么要娶她?你既然不喜歡她的孩子,那你為什么又讓她生下我?你既已生我,養(yǎng)我,為什么又不給我半點(diǎn)父愛?你打我罵我,我都能忍,可我娘,她那么好的一個人,你為什么要那么對她?不愛就不要娶她進(jìn)門??!”
楚夢雪歇斯底里對著他吼完,眼淚卻怎么也流不下來,這些年來,楚方誠從未關(guān)心過她,仿佛她就是家里的一只小狗小貓,想踢就踢,想踹就踹,想打就打,任何人都能欺負(fù)她。
“爹,你不疼我,沒關(guān)系,我不稀罕,母親和姨娘不喜歡我,哥哥姐姐們不喜歡我,我不在乎,因?yàn)槲夷镉H說了,只要我好好活著就行,我聽她的話,所有事我都忍了,如今,你要打死我?爹爹,我答應(yīng)了我娘親,我會好好活著的,所以,你有種就拿劍往我身上刺上幾個窟窿,否則,我不會那么容易死的?!?p> 這番話并沒有感動到楚方誠,反應(yīng)激怒起他心底對沈盈盈的怨恨,這些年來,他努力控制自己,壓制自己,可是一看到楚夢雪的那張臉,總能讓他想起當(dāng)年的恥辱。
他從老媽子手中拿過那根長長的扁棍,眼里沒有一絲一毫的感情,有的只是厭惡。
“那我今天就打死你這不要臉的賤貨?!?p> 幾個老媽子往楚夢雪膝蓋窩那猛踹一腳,她控制不住的跪了下來,而楚方誠舉起扁棍便狠狠地打在她的后背上。
隨著棍子拍落的聲音,楚浩風(fēng)心驚了起來,他從未想過,事情會這么嚴(yán)重,如今后悔也已經(jīng)晚了。
楚夢汐靠在劉梅蘭的身上哭哭啼啼,卻無能為力。
大夫人急的直跺腳,楚夢雪好歹是姓楚,也算她名下的女兒,萬一直的被打死了,那她也難辭其究??!
她狀著膽子走到楚方誠的身旁,小心翼翼地說道:“老,老爺,這打幾下罰罰就算了,別真的把這丫頭給打死了,她終究還是你女兒。”
楚方誠沖王嫣然怒道:“滾開,我就當(dāng)沒生過她,她既然那么喜歡沈盈盈,那就下地府陪她娘好了?!?p> 楚方誠說完,又掄起了扁棍。
“咣當(dāng)!”
隨著扁棍落地的聲響,還有一塊小石子也一并掉落在地面上。
楚方誠捂著被石子擊中的手腕,四下張望,只見從大門口闖進(jìn)一藍(lán)一白的兩位公子。
這兩人便是韓羽與寒冬。
韓羽飛快的來到楚夢雪的身旁,見她額頭受傷,地上一片鮮紅,渾身衣裳也已汗?jié)瘢焓址銎鹆怂?,卻并不理會楚夢雪眼中的詫異。
一旁的老媽子想扯開他,寒冬輕輕揮出幾掌,這幾個魁梧的老媽子便飛出好幾丈遠(yuǎn),紛紛捂著肚子痛的起不來。
眾人都被他倆的冒然闖入而驚呆了,待聽到慘叫聲才反應(yīng)過來,而楚夢如與楚夢汐心里嘀咕了起來,這白衣公子長得好俊??!
楚方誠怒目而瞪,開口道:“你們是誰?怎敢私闖民宅,傷我仆人,就不怕我報(bào)官抓你們嗎?”
韓羽扶著楚夢雪,讓她靠在身上,他沉著臉,眼睛帶著凌厲,直勾勾地望向楚方誠,仿佛要把他生吞活剝了。
“你若想報(bào)便去,我決不阻攔,只是楚老爺私設(shè)刑堂,草菅人命,我看到時誰的罪更大?!?p> 楚方誠雖不知來人的身份,可看他是官宦子弟的穿著,倒也不敢冒然得罪。
“我在教訓(xùn)我女兒,與你等何干,這刑法難道有不準(zhǔn)百姓教訓(xùn)女兒的嗎?”
韓羽望向楚夢雪,朗朗說道:“她是我韓羽的女人,我看你們誰敢動她?!?p> 此言一出,眾人面面相覷,楚夢雪怎么會認(rèn)識這個富家公子的?而楚浩風(fēng)突然想到,這人不就是那天與小五私會的那位公子嗎?
“你,你就是前天晚上來找小五的那個男人?”
韓羽冷眼環(huán)視著眾人,他怎么也想不到,這些所謂的家人,竟然這么狠心,沒有一個肯上前來幫幫楚夢雪的,若不是他趕來,只怕楚夢雪今日便死在那扁棍之下。
“我是韓尚書的二公子,地上的胭脂水粉,珍珠耳墜都是我送給雪兒的,我前天晚上來就是送她兩個座號,我與她清清白白,從未行男女之歡,可我怎么也想不到,你們會如此的害她。”
楚夢雪抬起頭,她的眼眶雖紅,卻沒半滴眼淚,因?yàn)閷Τ秸\,她的心已冰冷到極點(diǎn)。
她看著韓羽,不明白他怎么會對剛剛發(fā)生的事情知道的這么詳細(xì)?
韓國對她露出個溫柔的笑容,輕聲道:“有我在,你別怕?!?p> 就這一句話,讓楚夢雪再也忍不下去,她止不住的放聲痛苦起來,似乎要把這十幾年的委屈統(tǒng)統(tǒng)都給發(fā)泄出來才好,曾經(jīng),沈盈盈也對她說過這樣的話。
聽著楚夢雪撕心裂肺的哭泣聲,韓羽心如力絞,若按他以前的性子,早把這些人統(tǒng)統(tǒng)殺掉了。
他蹙起眉頭,輕拍楚夢雪的肩膀。
李秋水站了起來,輕斥道:“韓公子,你深夜跑到楚府,勾引我們小五是何用心?這事要是傳出去,你難道不怕丟了尚書府的名聲嗎?”
她本想以此來要挾韓羽,哪知韓羽根本不吃她這套,他沖寒冬使了個眼色。
寒冬會意,他抽出腰間的長劍,手起劍落過后,眾人都沒看明白怎么一回事,就見李秋水那高高的發(fā)髻已被削去了些許。
寒冬看著李秋水披頭散發(fā)的狼狽樣,冷笑道:“你若再多言,下次可就不是掉頭發(fā)那么簡單了?!?p> 李秋水嚇得臉色蒼白,她捂著發(fā)絲,狠狠瞪了楚夢雪一眼后,便急忙回寑屋去了。
眾人皆知,韓尚書是朝廷二品官員,早就聽說皇上對韓信極為為器重,而楚方誠也在戶部孫立那得知,中秋宴席的安全問題已由韓信的二公子韓羽負(fù)責(zé),這就連這座號也是他點(diǎn)頭后才放出去的。
這種有權(quán)有勢的人,就算再借楚方誠十個膽,他也不敢得罪。他萬萬沒想到,楚夢雪還認(rèn)識韓羽,而韓羽竟然還喜歡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