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途

　　明日，清明。

　　有西靠在窗邊，看著越走越遠(yuǎn)的路牌，有些留戀。

　　“子木，回家了。”有西給楊子木發(fā)消息。

　　“我明天回來?！?p>　　“那……那我們能見一面嗎？”

　　“到時候看吧！”

　　“好?！?p>　　這個清明，有西要紀(jì)念的人，多了一位。

　　劉蓉蓉的骨灰被帶回去了，存放在家里，有西沒法再見一面。

　　萬物復(fù)蘇，綠色逼人。

　　有西也曾路過她的村兒，只是走向的是另一個岔路口。

　　“剛才路過你們那里?！?p>　　“你去哪？”

　　“上墳?！?p>　　“傻，我當(dāng)然知道是去上墳，去哪？”

　　“啊……啊去你們村后面。”

　　“我才剛剛起床！”

　　“昨晚不是叫你早睡嗎？”

　　“睡不著。”

　　她熬夜成癮。

　　“那你不出去了？”

　　“不去了，我在家?！?p>　　“為啥？”

　　“一會兒去外婆家。”

　　“那？”有西隨身攜帶那封信。

　　“馬上就走?！彼龜鄶嗬m(xù)續(xù)回復(fù)消息。

　　“那咋們下午還能見面嗎？”

　　“下午不行了，我媽不給我在家?！彼f。

　　“好吧！”

　　可能有西早已習(xí)慣這種失約，她不會去刻意銘記某些事，總說忘了。

　　有西一邊期待，一邊害怕。

　　今晚的天是透徹的，星星還有月亮?xí)l(fā)光，院子前不用打燈兒，微風(fēng)難襲人。

　　有西打開信件，讀了一遍又一遍，沒有遞給楊子木。

　　“還是封上吧？”有西把信封口封上?！懊魈鞄Р粠ィ俊?p>　　他猶豫。

　　“帶著吧！”他塞進(jìn)衣服里，躺下去，睡著了。

　　他，明天又要離開這里。

　　“你多久回學(xué)校？”有西站在路旁，等車。

　　“今天?！?p>　　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中午，艷陽高照，汗流浹背。

　　她肯定才剛剛起床。“我也是今天。”

　　他們遇到，除非在這段路口。

　　“我上車了！”有西給她發(fā)消息。

　　“注意安全?！?p>　　遇到她，簡直是天方夜譚。

　　有西到了小鎮(zhèn)上，車站門口擠滿了人，都是學(xué)生吧。

　　“師傅，請問什么時候有車？”有西問。

　　“不好說，快了！”他嘴里喝著水，褲腿卷得高高的。“車壞在半路了，不然很快的?！彼芽掌孔尤釉谕袄铩?p>　　“好的，謝謝！”有西站在樹下。

　　有西看看時間?！耙稽c(diǎn)半了！”他放下手機(jī)，在樹下走來走去。

　　“別遲到了！”有西不停回頭看。

　　“嘀嘀嘀！”班車駛來了！

　　人潮洶涌！一大群人突然涌上去。

　　“別慌！別慌！車很多！”司機(jī)被堵在車門口，上下兩難。

　　有些干脆把包從窗戶里拋進(jìn)去，而自己卻在一旁看戲。

　　有西背著包，被擠來擠去，上了最后一輛車。

　　前面幾張車緩緩駛出車站，遠(yuǎn)遠(yuǎn)去了……

　　有西看看四周，空缺了不少位置。

　　“你在哪？”楊子木給有西發(fā)來消息。

　　“我在車上！”

　　“哪個車站？”

　　“怎么？你不會來找我吧？”有西調(diào)侃。

　　“我看看近不近？”

　　“就在岔路口的車站?！庇形魇中睦锪鳚M汗?！澳阍谀陌?？”

　　“我在街頭?！?p>　　“那不遠(yuǎn)?！?p>　　“我來找你！”她說。

　　有西嚇得趕緊打開手機(jī)，照照鏡子，撈撈頭發(fā)。

　　“我靠，有胡須。”有西看著手機(jī)里的自己。

　　“不行，我這形象太糟糕了！”有西害怕了。

　　不見面是期待著遇見，等快要遇到時卻想找個地方躲起來。

　　“楊子木，你慢些來！”有西走下車，用紙巾擦擦臉。

　　今天的溫度，融化了某些柔弱的東西。

　　“我上學(xué)去了！”劉雯雯給有西發(fā)來消息。

　　“你去上學(xué)？”有西驚訝了。

　　“不行??？”

　　“不是不是，挺好挺好的?！?p>　　“高幾？”

　　“高一?！?p>　　有西心里頓時安慰了不少。

　　“真好真好！”有西發(fā)了笑臉過去。

　　“回到學(xué)校真好?！彼l(fā)消息。

　　“好好學(xué)習(xí)?！?p>　　“好?！?p>　　他們互相鼓勵，然后說了再見。

　　有西不敢相信劉雯雯會重新上學(xué)，也許是彌補(bǔ)劉蓉蓉的遺憾，而去這么干的吧。

　　有西站在樹下，看著前方的路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