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癆瘵（laozhai）
“您去過？”
見他說的那么好，秦臻不由問道。
無憂一臉崇敬，“那是自然，作為昔日大國，現(xiàn)如今成了這般，實在叫人惋惜，特別是那位秋宵皇后?！?p> 這已經(jīng)不是第一次聽到這個名字了，秦臻不由對這位皇后有了一絲好奇。
但眼看已經(jīng)來到侯府門口，只得收起好奇心，帶著師傅走了進去。
“逆女！你還知道回來！”秦淮生率先怒斥道。
這些天在朝堂上，他沒少被彈劾。
至于為何，無非就是皇帝開始對他起疑心了。
他的旁邊，老夫人捻動著佛珠靜靜看她，語氣平靜：“自古以來，沒有哪個未出閣的女子敢在他人府上待那么久的。”
姜素汐見到女兒跟無憂，心中又喜又急，沖她使了使眼色，卻沒敢說話。
倒是喬姨娘一臉擔憂，“大小姐，您先前不是退了三王爺?shù)幕閱?，怎又跟他扯上關(guān)系了？”
秦臻不動聲色的瞥了她一眼，隨后朝秦淮生看去。
“父親，此前女兒并不知道三王爺?shù)恼鎸嵣矸??！?p> 秦淮生一聲冷笑：“一句不知道就行了？本以為你沉熟穩(wěn)重，沒想到也是不知廉恥……”
“父親！”秦臻聲音陡然拔高，冷冷看去，“我與三王爺什么都沒發(fā)生過?！?p> 秦淮生不怒反笑，“即使我信了，皇上那邊能信嗎？竟敢私闖皇陵偷盜金玲旋花，你果真是天大的膽子！”
“到底是我們侯府的家法不嚴，才會出現(xiàn)此等不知天高地厚的后背?！崩戏蛉说溃胺綃邒?，去請家法?！?p> “是！”方嬤嬤頓時眼前一亮，轉(zhuǎn)身便小跑開。
秦臻眼都沒眨一下，直勾勾看著秦淮生，“父親，眼下您因三王爺之事在朝堂舉步艱難，以皇上的疑心病，顯然不會覺得此事跟侯府無關(guān)?！?p> “你還好意思說！”
不提這事也就算了，一提起，秦淮生就想到這些天連連受到打擊，誰都想來落井下石的畫面?！澳阏f！好端端的去皇陵作甚！”
“摘金玲旋花，不是救人就是殺人唄?！币贿?，無憂幽幽說道。
秦淮生更怒了，但在外人面前，始終還是保持了一分理智，“他是誰！”
“我?guī)煾?。”秦臻老實說道。
“好??！現(xiàn)在什么人都敢往府里帶了是吧，你……你這是要氣死為父??！咳咳咳……”秦淮生氣急，一口氣差點沒上來，咳嗽個不停。
聽到這話，無憂不樂意了，“換做以往，你這鬼地方請老夫，老夫都不來呢?！?p> “你……咳咳咳……”秦淮生還想說話，卻再次咳嗽起來，咳著咳著，突然噴出一口鮮血。
“嘶——侯爺！”
喬氏臉色大變，連忙上前拿了帕子給他擦嘴。
老夫人那不動如山的表情也終于變了，“叫大夫，快去叫大夫?。 ?p> “嘁，老夫在此，還需得其他大夫？”無憂冷哼一聲，一把推開喬氏，伸手搭在秦淮生的手腕上。
“放肆，把他給我抓起來！”老夫人一聲大喝，幾個小廝忙跑了進來。
秦臻目光一沉，“我看誰敢！這可是名揚天下的無憂神醫(yī)！”
“無……無憂？”
幾個小廝頓時愣在原地，縱然他們再孤陋寡聞，也知道這個名字，傳說中能活死人肉白骨的神醫(yī)，竟然是大小姐的師傅？
可他的穿著……簡直不倫不類，很難想象，是那傳說中老神仙一般的人物。
這時，姜素汐上前，柔柔道：“請母親放心，眼前的鐘老前輩如假包換，定能換的侯爺平安?！?p> 聽到她站出來，老夫人哼了哼，眼神依舊有些質(zhì)疑。
門口，方嬤嬤興沖沖的拿著家法進來，“侯爺，家法請來了，還打……”
話說一半，就看見秦淮生上氣不接下氣的坐在椅子上喘，頓感不妙。
“師傅，怎么樣了？”秦臻問道。
無憂皺了皺眉，又切了另一只手，隨后翻了翻秦淮生的眼皮，最終嚴肅道：“是癆瘵（laozhai）！”
此話一出，所有人臉色瞬間大變。
老夫人更是一連往后退了好幾步，拿著手帕捂住口鼻，眉毛一沉，“方嬤嬤，再去叫幾個大夫前來診斷！”
方嬤嬤嚇個半死，趕緊放下家法便跑了。
“咳咳咳……”秦淮生再次咳嗽起來，仿佛要將肺咳出來。
“不可能！這不可能，本侯怎么會得這種??！”
癆瘵，起初倦怠無力，午后發(fā)熱，飲食少進。但很快就會咯血、吐血。到最后便會五更泄瀉，口舌糜爛，消瘦到不成人形。
秦臻皺眉，忙抓起他的手探了探，果然……
瞬間，腦海中浮現(xiàn)出當時在皇陵外，皇帝的眼神。
原本他的身體很好的，也就是今天才見到他咳嗽乃至吐血，所以完全有理由懷疑他是最近患上的。
再加上脈象也展現(xiàn)的很清楚，此病算是初期。
她不由問道：“您最近跟哪些人接觸過？”
“咳咳咳……”秦淮生不由開始回想，畢竟這種病傳染性極強。
但很快，他搖了搖頭，畢竟接觸到的人實在太多了。
秦臻又問：“那有沒有比較臉生的，又或者，皇上最近賞賜過什么？”
此話一出，秦淮生臉色一白，猛地朝外看去，“去把那個賤人帶上來！”
這些人自然知道說的是誰，但很快，便有個丫鬟慌慌張張跑了回來，“侯爺，春梅她……她已經(jīng)……”
“春梅怎么了！”秦淮生咬牙，有種不好的預(yù)感。
下一刻，那丫鬟急道：“她自盡了！”
喬姨娘渾身一抖，朝著一臉不解的秦臻跟無憂看去，“春梅是皇上賜下來給侯爺研磨的宮女！”
一句話，已然明了。
秦臻眼神一暗，“帶我去看看！”
“臻兒！”姜素汐趕緊喊道，眼神很是擔憂。
畢竟是癆瘵，隨時都有被傳染的可能性。
秦臻從懷中掏出手帕，給了一個放心的眼神，“娘，我不會有事的?！?p> 很快，師徒二人來到門口，身后的仆人們沒一個敢靠近，畢竟任誰聽到這名字都害怕。
一進門，就看見被叫做春梅的女孩整個人掛在房梁上，舌頭伸的老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