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有些疑惑,剛剛其他人被火焰阻擋了視線,但他卻是有著親身體會的。
許墨白的槍法雖說跟他們破之一族的有些差異,但還是能看出兩者應該是出于同源,所以在吃驚之余,男子才被許墨白抓住了破綻,一擊擊敗。
“好!”
男子沒猶豫多久,便答應了許墨白的要求,既然他還有些拿捏不準,但族長一定能夠看出許墨白槍法的出處。
許墨白將弒神槍收了回去,同時暗自平復了一下劇烈起伏的腹部,剛剛的一番交手,雖說短暫,但依然給許墨白造成了不小的消耗。
男子站了起來,轉身沖著屋內(nèi)喊道:“開門,通知族長,蠻族的巫來了?!?p> 隨著話音落下,兩扇朱紅的大門緩緩拉開,破之一族的全貌總算是出現(xiàn)在了許墨白的眼中。
順著青石板的小道穿過回廊,映入眼簾的便是破之一族每日演練的大院,一群身著白色勁裝的少年那種一桿桿鑌鐵的長槍,在驕陽下?lián)]灑著自己的汗水。
“楊武,你怎么帶了一個外人進來,他是誰?”
演武場上的教頭注意到了許墨白二人,上前攔下了他們詢問道。
“楊文?我記得今天不是你來教導這群小崽子呀?!?p> 雖說有些疑惑,但楊武也沒有再在這件事上過多糾結,“這位是蠻族的巫,說是要拜訪族長,還有你的表情怎么這么怪異?”
“哈……沒什么,族長現(xiàn)在就在煉藥房,你帶著他直接進去就好了。”
楊文使勁掐著自己的大腿,竭力不讓自己笑出聲來。
破之一族由于武魂的關系,向來是不茍言笑的,但是眼前的這一幕實在是很難不讓人捧腹大笑。
楊武的整個腦袋除了鼻毛,光滑無比,就是一個被砂紙打磨過的梨子一般。
特別是楊武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的臉蛋發(fā)生了什么,還皺著眉頭,模樣就愈發(fā)搞笑了。
“真的?”
楊武有點不相信楊文的說辭,他們兩個可是打小就交好的兄弟倆,楊文這種姿態(tài)絕對是有事情瞞著他。
“真的,你快帶他去見族長吧,再等一會兒族長又要離開了?!?p> 楊文連說帶推的,將楊武推出了大院,再拖下去族長走不走他不知道,但他一定會憋不住笑。
楊武就在一直迷糊的狀態(tài)下離開了演武場,然后帶著許墨白穿過弄堂,來到了一棟沒有窗戶的石屋前。
“看樣子族長還在里面煉藥,你現(xiàn)在這里等一會兒吧,我可不想現(xiàn)在進去打擾他。那樣一定會死得很難看?!?p> 楊武心有余悸地說道,整個破之一族就沒有那個不怕死敢在楊無敵煉藥的時候去打攪他的。
許墨白倒也不在意,反而是感到有些興奮,楊無敵越是癡迷于醫(yī)藥,那么他此行的成功性就越高。
許墨白在門外站了大概四個多鐘頭之后,屋內(nèi)終于傳來了吱呀作響的開門聲。
石制的大門被緩緩拉開,一位穿著白袍的老者走了出來。
那老人身體修長,但并不顯得瘦弱,比起許墨白要高出一個頭來。最令人贊嘆的就是他的頭發(fā)了,漆黑亮麗的發(fā)色哪像個已五十多歲的老者?
只是順著他的頭發(fā)往下看去,雖然老者的面色紅潤,但雙眼卻有些陰鷲,像是一只正在覓食的禿鷲,令人不免有些不寒而栗。
“族長,這位是蠻族的巫,說是有事情找你商談。”
楊武起身向楊無敵一禮,然后又壓低聲音說道:“剛剛我跟他交過手了,他的槍法很怪異,像是我族槍法的變種?!?p> “噗嗤……咳咳咳”
楊無敵本來還沒注意到楊武的變化,但是當他將腦袋伸過來的時候,他那光潔的可以當作大功率電燈泡的腦袋成功引起了楊無敵的注意。
楊無敵先是一愣,然后笑出了聲,但很快他便反應了過來,通過咳嗽完美掩飾了他剛剛的笑聲。
“蠻族?”
楊無敵皺了皺眉頭,他總感覺眼前的這個家伙怎么自己好像在哪里見過一樣。
“你不去加緊準備和王國的最后一戰(zhàn),跑到我這兒來干什么?風劍宗就不是什么易與的存在。”
許墨白向楊無敵躬身一禮,笑道:“我這次前來,就是為了這件事情我希望你們破之一族能夠出手幫助我們,等事成之后你們破之一族可以享受風劍宗所擁有的所有權利,如果你們有其他需求我們也可以商量。特別是……”
“滾!”
許墨白的話還沒有說完,楊無敵就下了逐客令,“老夫雖然一直為風劍宗掣肘,但想要收買破之一族,絕對不可能!”
許墨白嘴角不由得抽搐了一下,他沒想到這楊無敵居然這樣固執(zhí),簡直像一只老山羊。
“楊族長,我們蠻族可沒有收買任何人的意思,我們是來謀求合作的,不是拉幫結派的,我們攻占城池也是為了解放王國對底層人們的壓迫?!?p> “你們將這種引發(fā)戰(zhàn)爭的行為稱之為解放?怎么說你們還是正義的一方了?”
楊無敵已經(jīng)有些憤怒了,雖說他們是近些年才遷徙到這里的,對這片土地的感情不深,但許墨白的話語依然是引起了楊無敵更加強烈的反感。
“正義?我們不這么認為,我只知道在我們占領的地方,那些農(nóng)夫再也不用繳納高額的賦稅,只要是有修煉成魂師的可能性的孩子,都能夠得到我們的資助,讓他能夠免費完成初級魂師的學業(yè)。”
許墨白眼中流露出緬懷之色,他想起了半年前,在星羅帝國的西北荒原,那位白發(fā)蒼蒼的老者——巫。
那日巫杵著拐杖,拉著許墨白的手問他,為什么會流露出感傷和憐憫的神色?
許墨白告訴巫,他曾經(jīng)夢到過這樣一個場景,田間勞作的農(nóng)夫不必憂心今年的收成能否繳納苛責的賦稅,有天賦的孩子不會因為貧窮而埋沒,鰥寡孤獨皆有所養(yǎng)。
所以當他看到還不足他半人高的蠻族小孩,拿著石器跟在大人的身后,揮舞著自己的小胳膊小腿在地里勞作的景象的時候,他會有如此的傷感。
巫的眼中流露出智慧的光芒,他蒼老的手掌摸了摸許墨白的腦袋,告訴他未來的世界是什么樣子,其實就取決于現(xiàn)在的人做了怎么樣的選擇。
如果真的羨慕于那樣美好的世界的話,不如就嘗試著去改變現(xiàn)在的世界,弱者抱怨世事多艱,讓他們活成了另一個模樣,而強者懷揣夢想將世界改造成他們所期望的樣子。
先行者在黑暗中前行,于絕望中升起火炬,吸引后來者前赴后繼,殞身不殉。
而巫就是蠻族的先行者,他相信了許墨白的夢,將火炬?zhèn)鬟f給了許墨白,讓他帶領蠻族繼續(xù)前行。
現(xiàn)在他們的夢想已然出現(xiàn)了雛形,希望的種子已經(jīng)種下,只要蠻族能夠攻下王國的都城,使政令能夠通行全國。
多年后就算是蠻族消失了,已然習慣于現(xiàn)狀的人們自然會捍衛(wèi)他們已有的權利,因為被奪走希望的人,為了搶回自己的希望所爆發(fā)出來的潛力,是人們無法想象的。
但許墨白并不會認為他們這是正義之舉,有爭斗便會有犧牲,他們一路攻城略地,不知道侵害了多少貴族的利益、
楊無敵聽了許墨白這番話之后,心中有些百感交集,以前破之一族是昊天宗的附屬宗族。
作為單屬性宗族,破之一族在攻擊方面的造詣,在一定某些方面上甚至可以媲美號稱天下第一攻擊器武魂的昊天錘。
但十多年前昊天宗和武魂殿的那次大戰(zhàn),昊天宗避戰(zhàn)封山,由于特殊原因武魂殿無法對昊天宗攻擊,這使得附屬宗族承受了武魂殿的所有怒火。
尤其是破之一族。因為昊天宗的關系。他們曾經(jīng)被武魂殿襲擊。宗族損傷近半。直到現(xiàn)在元氣都沒有恢復過來。
以前的破之一族,但魂師就有上千人,而現(xiàn)在整個宗族就只剩一千多人了。
所謂醫(yī)者仁心,楊無敵一直對那些明明只是簡單的病癥,卻舍得不花錢醫(yī)治,一直拖延最后弄成無法醫(yī)治的絕癥的農(nóng)夫,感到同情。
武魂的覺醒其實受父母的影響程度很高,正?,F(xiàn)實是父母如果不是魂師的話,子女之中亦很難出現(xiàn)能修煉成魂師的。
加上他們的孩子先天的營養(yǎng)也跟不上,成功覺醒的概率也就更低了。
更加難受的是,家中好不容易覺醒出了一個能夠修煉武魂的存在,但是因為經(jīng)濟原因,無法送孩子入學讀書,更遑論獲取魂環(huán)了。
只是楊無敵也只是在腦中想過改變而已,他并沒有敢于這么做的魄力,他的背后是整個破之一族,而要是想要那樣改變的話,要面對的阻礙不知道能抹平多少個破之一族。
先驅者,總是要淌過最深的水坑,才能為后面的人找到能夠通行的石塊,期間先驅者免不了遍體鱗傷。
“我們破之一族并不想要成為像風劍宗一般干涉國家運轉的宗門。我只能答應你,不插手你們兩方之間的戰(zhàn)斗。”
楊無敵的語氣明顯有所改善,但依然沒有想要出手相助的意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