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線索
不得不說，李聽瀾的關(guān)注點很是奇怪。
他一沒問陸小眉為什么假扮他哥、扮了多久，二沒提這件事情他答不答應(yīng)，反而先關(guān)注人家平不平……
這也怪不得他，曾為真仙，曾經(jīng)在天庭任職，在沒感覺到危險的情況下，他閑云野鶴般的旁觀者心態(tài)，確實會讓他看起來有點點不正常。
陸小眉臉帶薄怒：“你說什么？”
“我說……”李聽瀾如夢方醒，正襟危坐，盯著陸小眉的眼睛重重點頭，“我說這件事情成功引起了我的興趣！讓我們開始吧！”
不好追究，更沒法細究，陸小眉銀牙暗咬，擇重點講述一遍。
重點有三個：
第一，她哥哥陸阿九兩年前詭異失蹤，恍若人間蒸發(fā)，沒留下一絲痕跡；
第二，陸阿九失蹤一個月后，陸小眉易容假扮，在監(jiān)察處傳承他哥“陰魂陸專家”的身份任職，一直到現(xiàn)在；
第三，將近兩年了，她找不到一絲線索，幾經(jīng)考察猶豫，才決定找李聽瀾幫忙。
“為什么是我？”李聽瀾奇怪的問道。
陸小眉微微嘆息：“你幫我推薦一個比你更合適的人選？”
李聽瀾認真想了想：“……沒有?！?p> 確實，整個東江市，明處和暗處、正道和黑道的所有能力覺醒者擼一遍，不太好找比李聽瀾更合適的人選：
一個人帶領(lǐng)的小組撐起整個超能系統(tǒng)40%的破案率，能是易于之輩？
超能比武一路碾壓獲得第一名，能是易于之輩？
另外，其心狠手辣、雷霆手段，更是遠超二十來歲年輕人的水準(zhǔn)。
“唉……”李聽瀾懊惱的撓撓頭，“所以你才緊咬我不放？所以才千方百計抓到我小尾巴？為的是逼我就范，幫你找哥哥？”
陸小眉明媚一笑：
“都是后手而已！我努力在做的，是真誠的希望，能夠得到李組長的幫助！這頓飯，就是我的誠意?！?p> 誠意……
看著白色布單上的十來盤冷餐，李聽瀾郁悶個半死：
“我就值這點誠意？”
“這可都是我親手做的！”
“拜托！洗個水果講這么高大上？”
“不光是水果?。?？面！沒看見面嗎？”陸小眉眉毛一挑，噌的端起吃了一半的炸醬面，惡狠狠在李聽瀾面前抖了抖。
“煮個面條這么驕傲？就比煮方便面好一點點點點！”
滋啦啦~~~
陸小眉眼眸中恍若跳出雷光：
“誠意擺在前，你的小尾巴擺在后，幫不幫？”
李聽瀾目光一寒：
“告訴你，我最受不得別人威脅！這個忙，我?guī)投?！那些證據(jù)，就讓它們爛在你的手里好了！”
彎兒轉(zhuǎn)的有點大，陸小眉有點愣：“……好。”
郁悶的嘆口氣，李聽瀾雙手托在腦后，懶懶躺在白布單上，怔怔看著斑駁破敗的屋頂：
“剛才你說，兩年……一點點線索都沒有？”
“嗯！找不到線索，黑市有個整形醫(yī)生，人們都叫他鬼之一手，我懷疑他知道點什么，可……什么都問不出來?！?p> 說話間，陸小眉好奇的看著李聽瀾，鬼使神差的撓了一下……肚皮……
李聽瀾一個激靈，霍然起身，緊緊捂著肚子，滿臉錯愕：“你干嘛？！”
“對不起！”陸小眉笑的有點無奈，“你剛才太像一只躺倒露出肚皮的小狗兒了，沒忍住……”
“我特么……”李聽瀾滿臉黑，“走！”
“去哪啊？”
“找鬼之一手??！他不是你唯一的一點點線索嗎？”李聽瀾沒好氣的說道。
“等等！”陸小眉一聲清喝叫住他，抓出一粒草莓，遞到李聽瀾面前，“吃下這顆，締結(jié)契約！”
“我怕有毒?！崩盥牉懤硭?dāng)然的說道。
“你……”陸小眉臉含薄怒，咬掉一半，“嗯？”
“我從來不吃別人剩的！”李聽瀾聳聳肩，彎腰夾出另一顆草莓，左右翻轉(zhuǎn)瞧了瞧，又看向陸小眉，“締結(jié)契約，我?guī)托◎蝌秸腋绺?，你保我不受監(jiān)察處困擾。嗯？”
陸小眉郁悶的點點頭。
吧嗒~~~
一口吃掉。
……
東江市，北二環(huán)外側(cè)，江畔春風(fēng)小區(qū)，11棟2503室。
對李聽瀾和陸小眉來說，撬門溜鎖是個再簡單不過的活兒，高檔的小區(qū)、高檔的防盜門，卻是如同不設(shè)防一般。
他們幽靈般進了2503。
咔噠~~~
防盜門輕輕關(guān)上。
房間大廳里，呼嚕嚕的吃飯聲戛然而止：“誰？”
“我?！标懶∶紤?yīng)聲走出過道，來到大廳。
“你怎么又來了……”看到是陸小眉，鬼之一手放下筷子，滿臉無奈，用力抓抓頭皮，“拜托！我跟都你說發(fā)了多少遍了！我不認識陸阿九，我的客戶里面也沒有陸阿九！我真不知道你在說什么！我也不懂你怎么就認準(zhǔn)我知道點什么……”
李聽瀾施施然進入大廳。
鬼之一手愣住：“你……喂！知不知道私闖民宅是大罪？”
李聽瀾沒理他，卻是看向陸小眉：“人家只是個普通人？”
“對，沒覺醒?！?p> “你問兩年沒問出來什么？”
“哪有兩年，才不到一年?！?p> “那我估計也玄?！崩盥牉戅D(zhuǎn)向鬼之一手，敲敲桌子，笑笑，“最后一次拜托您仔細想想，你有什么關(guān)于陸阿九的消息，要告訴我們的？”
鬼之一手啪的一拍桌子，霍然起身：
“喂！我警告你們！馬上給我滾出去！不然我就報警了！”
“嘖嘖嘖……”李聽瀾連連搖頭，貌似很感慨，桌上是一大盤小龍蝦，一盆水煮羊肉，一盆紅油饞嘴蛙，“我要是……不走呢？”
“不走？哈！你要干什么？像你小混混我見多了，有種把老子殺了！奉勸你一……”
“哦！”
李聽瀾恍恍惚惚點點頭，卻是突然抓起桌上的筷子，動如閃電！
噗~~~
前額刺入，后腦崩出。
撲通~~~
鬼之一手眼睛瞪大，跌坐回椅子上，登時氣絕。
“??？你把他殺了！”陸小眉滿臉錯愕。
李聽瀾看看她，無辜的聳聳肩：“是他讓我殺的?！?p> “那還怎么找我哥！”陸小眉怒極叫道。
“你小點聲音！生怕別人發(fā)現(xiàn)不了嗎？”李聽瀾大大搖頭，“你問了一年都沒問出什么，是時候該改變策略了?！?p> “人死了還有什么策略！”
“死人保不齊……也會說話呢?！崩盥牉懰奶幋蛄看髲d，戴上手套，隨手翻著，“既然找我?guī)兔?，就按我的方式來。兩年的時間，已經(jīng)證明，按你的方式不行，不是嗎？”
“可……”
“比如……”李聽瀾截斷她，“比如你什么時候見過，死人還有這么亮的眼睛？”
陸小眉眉頭緊皺，看向鬼之一手。
這家伙的左眼，似乎尤其明亮？
李聽瀾兩步上前，放倒鬼之一手，雙指輕夾剃須刀片，做了一場精密的外科手術(shù)。
先是類似隱形眼鏡的一片小東西被取下，然后，在這小東西的后方，隱藏著數(shù)十根肉眼難見的導(dǎo)線，與大腦相連。
拿出小小的透明塑料袋，李聽瀾輕輕把東西放了進去。
“這是什么？”陸小眉問道。
“不確定，看起來像是某種攝像和存儲設(shè)備?！?p> “鬼之一手專門給人做整形，客戶群主要是一些要改變身份的亡命徒、江洋大盜，以及特殊情況的成功人士。這東西聽起來可能是輔助他做手術(shù)的？”
“是一種可能性。等明天驗證之后才能知道。”
“如果他還活著，就可以直接問他了?！标懶∶紘@息道。
“如果他還活著，我們也發(fā)現(xiàn)不了他眼睛的異常。他仍然會以他慣常的方式干擾我們、玩弄我們，雖然我也可以和他斗智斗勇，但那多累?！?p> “你就那么確定殺了他會有新線索？”
“不確定?！?p> “那你還殺？”
“有什么問題？”
陸小眉不可思議的看著他：“那是一條人命??！”
“我知道，怎么了？”
“沒人說過你冷血？”
“沒人說過你圣母？”
……
大廳里安靜下來。
陸小眉胸膛起伏，顯然很有種對牛彈琴、三觀不合、八字相沖的憤懣。
塑料袋放進上衣口袋，李聽瀾指指幾個房間入口：
“我這三個，你那兩個，找找有什么線索?！?p> 陸小眉沒有說話，恨恨的去了。
臥室，李聽瀾左翻右看，一無所獲，只在一本小小的日歷上，看到了相當(dāng)潦草的兩個字：木棍。
木棍？
尋常情況，怎么會把木棍單獨記在日歷上？
一定有問題！
眉頭微皺，李聽瀾心思電轉(zhuǎn)，踱步走出大廳，下意識把日歷放在桌上。
難道……線索在鬼之一手房間的木棍里？
他很快動了起來，走過幾個房間，卻沒有發(fā)現(xiàn)任何一根木頭棍子。
怪了！
棒球棒、高爾夫球棒、拖把桿子、吸塵器把柄……李聽瀾把所有類似“棍兒”的東西都統(tǒng)一集中到大廳。
陸小眉滿臉疑惑：“這是干什么？”
“線索?！?p> “什么線索？”
“目前不知?！?p> 李聽瀾緊咬嘴唇，所有這些他都檢查過了，似乎沒什么不同，木棍……木棍……桌子和椅子都是木質(zhì)的，他把目光看向了桌子腿。
咔嚓~~~
硬生生掰下一條桌子腿兒，拿在手里，仔細觀察。
陸小眉站在桌子旁，輕輕推了推日歷，呢喃道：
“林昆……林昆……”
正在仔細觀察桌子腿的李聽瀾猛然一僵！
緊鎖的眉頭緩緩化為滿臉黑氣。
“我在樓下等你！你把這里的痕跡全部清除掉！”李聽瀾啪的拿起小日歷，郁悶的朝大門口走去。
“哦！你這些棍棒線索需不需要帶下去？”
李聽瀾一個趔趄：“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