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獨
我不曉得別人如何,但我清楚地知道,當我還是學前班的時候,已經(jīng)嘗到了孤獨的滋味。
那是一個放學的下午,我們幾位小伙伴開心地從學校說說笑笑走到校門口準備一起走回家。
這時一輛后推車停到我們面前,上面的叔叔說,孩子們!我送你們一程吧!
這位叔叔不是陌生人,是其他同學認識的人。
于是乎大家伙都爬上了后推車上面,他們一個一個爭先恐后地爬了上去,眼看只剩下另外一位同學和我的時候,另一個人把她拉了上去。
只剩下我了。
我也不敢大聲求助,這時一位和我熟識的姐姐說,來,抓著我的手爬上來。說著向我伸出手。我當時個子矮,手也不夠長,跳起來又抓不穩(wěn),前面開車的叔叔也沒有注意到還有一個人,還沒碰到她的手那輛車就開動了,我看著人頭攢動的后推車,再看眼前泥濘的大水坑,心情落到了谷底。
吃驚
小孩子剛認識這個世界的時候,總是會有許多感到驚奇的地方。
印象最深的一次吃驚,是第一次看到吊機把東西從樓頂放下去的時候。
那時候家里建房子,大人們來來往往忙忙碌碌。
我還是六七歲的小孩,什么也干不了。
于是就坐在三樓也就是樓頂那兒玩小石頭、凝結(jié)起來的石灰塊,看著他們搬磚、批石灰、攪水泥。
突然間回頭看樓頂?shù)倪吘?,看到一位叔叔把一個小水桶掛到吊機的繩子上,再慢慢放下去看,我看著小水桶懸在半空中,悠悠蕩蕩,想象它即將慢慢地到達一樓的畫面,不禁感到非常神奇非常吃驚。
吃驚就算了,我除了簡單的睜大眼睛張大嘴巴之外,還用一只手捂住了嘴巴,捂住就算了,碰巧當時那只手手心里有一個凝結(jié)了的石灰塊,于是乎那個小石塊就順著我長大的嘴巴直接被咽進了肚子里。
完了。
完了。
我回想剛剛是不是吞進了什么東西。
張開手,不見小石頭,也不見石灰塊。
大腦一片空白。
又心想會不會死掉啊。
又不敢告訴大人。
惴惴不安過了一個下午之后,我什么都忘記了,完全不記得吃過石灰塊。
等到六年級的某一天,又突然回憶起這件事情,再結(jié)合所知的一星半點的疾病如“肺結(jié)核”“癌癥”“肺結(jié)石”,好像跟石頭有關(guān),于是衡量了一個上午,就把困惑跟老爸說了。
他說,沒事,石頭一定早被消化了。
驕傲
記得小學用來表現(xiàn)驕傲自滿洋洋得意的經(jīng)典形象總是“驕傲的大公雞,尾巴要翹到天上去”。很生動?,F(xiàn)在回想起來自己也曾經(jīng)是一只大公雞。
為什么這么說呢?
小學我也沒有過目中無人,但是心里面會有一種我很優(yōu)秀的感覺。
記得一年級的時候上課,老師在教我們讀拼音,突然間讀到“j”的時候,老師讀成了“h”,大家也跟著念“h”,只有我不看老師,自己對著老師指著的黑板上的那個“j”,讀出了“j”。老師立馬就反應(yīng)過來了,他看了我一眼,說,我剛剛故意讀錯,你們也跟著我讀錯了,說明你們上課不認真,只有小嘉同學讀對了,說明她上課很認真很專注,你們要向她學習。接著老師教我們讀完拼音后,又開始夸我。
“小嘉的姑姑我都認識,她們都是老師,小嘉又聰明又認真,以后一定能考上大學?!保ㄈ缢衔业拇_考上了大學雖然現(xiàn)在大學生已經(jīng)非常普遍了)
現(xiàn)在想起來他一年級夸我的還有:
“小嘉要去補牙她就會請假,讓家長到這里來跟我請假,你們要向她學習啊,有些同學不來學校也不告訴我一聲。”
“你們這些同學啊,上課了都爭先恐后嘰嘰喳喳地跟我告同學的狀,你們學一學小嘉同學行不行,你們看她上課了就在位置上安安靜靜坐好了聽老師講話,你們呢?”
……
這些話都是一年級的時候夸的,我清楚地記得每一句的內(nèi)容。至于一年級學了什么知識,聽數(shù)學老師講了什么樣的故事,我一個都記不清了。
大概驕傲從中來,自戀從中來,自信也從中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