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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鋒凜月

第八十五章 他真的是?

冷鋒凜月 飛鳥漪 1986 2021-12-21 19:07:43

  木屑紛飛如花雨,人在花雨中。

  漫天簌簌的花雨本來通常都會(huì)給人以浪漫美好的感覺,然而此刻卻絕沒有人會(huì)有這種閑暇的時(shí)光。

  現(xiàn)在的這場花雨只帶給人一種死亡的緊迫,緊迫而壓抑。

  而本身造成它的也正是一股凌厲而逼人的暴厲之氣,隨時(shí)可致人死命。

  看到這兀自未落的滿天雨點(diǎn),雪未殘不禁想起了另一場雨,另一個(gè)也同樣下著雨的日子。

  那一天的雨不但洗清了他劍鋒上的血漬,也洗凈了他朋友胸前的血污……

  也正是一個(gè)令人痛心欲烈的雨夜,他的妻子在他懷中沒有了活下去的希望,并親手將她埋葬……

  今夜,又是一場雨夜。

  雨已將盡,可屋外仍有雪。

  他難道真的也會(huì)在這種日子死去?

  為什么他們的死都恰巧都在雨雪飄零之時(shí)?莫非上天也覺得他們本不該如此死去,而為他們悄然落淚?

  想到淚,雪未殘的目光不由又投注在了他身前的這個(gè)人臉上。

  這時(shí)他離他更近了,所以那一道血紅的淚痕也更加清晰,清晰得觸目驚心。

  淚痕沒有愈合,那早已腐腫的血肉還隱約可見,卻都已變成了紫黑色,仿佛一片血紅中藏著一條蟲子,在啃食著他的血肉。

  這顯然是中了某種極可怕的毒,又或是得了哪一種神秘而頑固的怪病,無論是什么原因,都很難徹底根治。

  這一張已瘦得突出的臉本也應(yīng)被腐蝕,本也應(yīng)無法保存。

  雪未殘今天還能瞧見,確已不能不說是奇跡。

  奇跡本就是人創(chuàng)的,而創(chuàng)造奇跡的往往也只有人。

  思緒如浮云,現(xiàn)實(shí)卻只不過還是一剎那。

  木屑飛舞,花雨飄零的一剎那!

  一剎那雖是最短促,可亦已足夠發(fā)生許多事!

  驚心動(dòng)魂的事!

  南云雀人仿佛未動(dòng),可無數(shù)片削尖了的木塊已突然向淚痕客打去,宛如無數(shù)把鋒利森寒的小刀。

  這漫天飛蝗般的刀雨若灑在人的身上,那么這個(gè)人的肌膚血肉必將已被切割碎裂而模糊,必已不再是人。

  南云雀仍無表情,可一絲滿足的成就感,已在他目中表露無遺。

  他也不是很喜歡殺人,可每次殺人后,他總覺得自己沒有白活。

  斗笠客藏在陰影里的臉無從得見,可雪未殘已麻木虛脫的瞳孔卻已猛地收縮。

  他若身無受傷,自問能接得住這一招——可他卻不知道他是否也有這個(gè)實(shí)力?

  他有。

  淚痕客的眼中忽已似有血溢出,那無法修復(fù)的傷痕也仿佛已綻裂。

  白光已起,冰涼的劍鋒在空氣中劃開,一絲寒冽的氣息在無形中蕩漾。

  刀似的木片很快,幾乎在方飛散的一剎那已到眼前。

  劍光更快,木刀在頃刻間竟已全都消失,就仿佛突然融化在空中。

  只有塵埃落下,看不見的塵埃。

  可點(diǎn)點(diǎn)已無足輕重的塵埃,卻又似乎忽然有了生命,好像變成了針,尖銳而犀利。

  空氣突然變得浮燥而壓迫。

  南云雀的人竟已到了淚痕客身前,他的手指竟已將觸碰到劍鋒。

  淚痕客的臉突已抽緊,臉上那道淚痕中竟已滲出了鮮血!

  這是電光火石的瞬間,斗笠客那張沒有任何人能看見的臉竟也變了一變——他已看見兩人已在這刻不容緩的時(shí)間里各出了一招。

  南云雀指掌雙迎,指欲奪劍,掌更要重?fù)魧?duì)手,而淚痕客的劍則已斜斜挑起,蛇信般刺出。

  他要以一劍破雙攻!

  斗笠客也看得出他可以做到——而南云雀也很有可能傷在他劍下。

  南云雀一直以來都覺得自己的身手之快己非許多人可比,他的指掌雙絕更是他的驕傲。

  但在這生死攸關(guān)的時(shí)候,他才突然發(fā)現(xiàn)事實(shí)并非他久已所想。

  至少不完全是。

  就在他指尖將觸劍鋒而未觸之際,他發(fā)現(xiàn)對(duì)方的一劍已比他快了半寸——他的手若觸及對(duì)方,劍必已先割下這只手來。

  他心頭突已涌起一種從未有過的恐懼,他已決定變招。

  可這一劍卻比他預(yù)計(jì)中還快了一些,他的一根拇指已無可避免要犧牲。

  他的恐懼已更濃,頭腦卻突已冷靜——他縱然沒有了肢體,也要跟對(duì)方斗個(gè)兩敗俱傷。

  一想到這,他甚至笑了。

  所以他另一只手已悄然變化,他要以一根拇指為代價(jià)引誘對(duì)方,在長劍前斷他的肢體時(shí),他另一只手已閃電般戳穿對(duì)方胸腹。

  可這一劍并沒有刺過來。

  淚痕客臉上的血竟已沾濕了自己的衣衫,他的手竟仿佛已有些抖,劍鋒已不能再伸前半寸。

  南云雀笑得仿佛更殘酷。

  他的手已夾住劍刃,雙掌一發(fā)力,只聽“喀喀”數(shù)聲,長劍竟已同時(shí)折成了四截。

  “這不是好劍!”

  南云雀笑聲已如厲鬼陰嘶,一只手掌已變得猶如古銅般的顏、色,切向?qū)Ψ礁姑{之下。

  淚痕客似已不能動(dòng),臉上的血更多——他已認(rèn)出南云雀的掌法,方才對(duì)方若全力以赴,他這把尋常的劍只怕早已被毀。

  南云雀已不笑了。

  他這一掌眼看就要擊在對(duì)方身上,縱然不死也已差不多,何況他還有殺著。

  他根本就沒想到對(duì)方還有抵擋的可能。

  可他卻撲空了。

  他的掌已飛出,人卻已不見了。

  人已在雪未殘的另一邊,雪未殘是躺在榻上的,這一擊已收勢(shì)不及,已眼看要擊在他身上。

  若一擊命中,躺著的縱非死人,也會(huì)馬上變成死人。

  但這一擊同樣沒有打下去……

  斗笠客的聲音已在南云雀身后響起——

  冷月棲還活著,雪未殘又豈能死呢?

  他藏在笠下的一雙銳眼

  冷冷看著淚痕客,一字字道:“想不到你竟會(huì)做出這種事來?!?p>  “什么事?”

  淚痕客臉上的血仿佛少了,他的額上已有青筋,因痛苦而咬著的牙也已松開。

  “你竟不敢手刃仇人,而將他交給別人!”

  “為何不能?”

  “因?yàn)槟悴攀??!?p>  “是誰?”

  “冷月棲?!?p>  這三個(gè)字說得慢而長,仿佛這個(gè)名字已被判了死刑,已沒有存在下去的必要。

  他真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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