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荒城年久失修,殘破不堪,城門口懶懶散散的守衛(wèi)讓人懷疑一座這樣松散的城市,是如何安穩(wěn)地存在于外臨強敵的邊陲之地的。
不過隨著時代的發(fā)展,神州大多數(shù)的城市,都已經(jīng)不再把城墻當成必要的基礎建筑。邊荒城還能保留這樣一座殘破城墻,也算不容易了。
王川從廢棄莊園出來,走了好半天才走到這里??吹狡婆f的城門在高闊的天空下聳立,一朵厚重的陰云壓過來,正巧把城門一塊蓋在黑漆漆的陰暗里,嘖嘖稱嘆。
西北邊陲的天空,和別處大不相同。如此高闊湛藍的天空,如此厚重陰暗的云層,在京城里是見不到的。
王川“哈哈”一笑,邁步進城。自己剛剛到來,這地方就來個黑云壓城城欲摧,倒是應景。
走進城去,都沒有人攔住問上一句話。但他走進城門口時,就有一種很明顯的感覺——
他已經(jīng)被人盯上了。
這城里的人,來得這么快么?
他環(huán)顧左右,一個年輕靚麗的姑娘出現(xiàn)在了他的視野之中。
那姑娘一頭短發(fā),額前碎發(fā)挑染成了橙色,鵝蛋小臉,柳葉彎眉,紅唇大眼,自有一股略帶古典的活潑氣息。她用極其普通的寬松工裝蓋住了出眾的容貌,在人群里穿梭。
和那姑娘擦肩而過時,王川聞到一抹清新的淡香。這種香味讓人感覺舒服而迷醉,卻又微不可察。要不是王川的鼻子有點靈,只怕還注意到。
“不是這個……”
王川喃喃自語,往前走去。
貝爾蒂娜提到的可不是一個人。
關注他的人,自然不只有這一個。
“不過看來,自己是暫時不用大開殺戒了。”
邊荒城城門進去是鎮(zhèn)北大道,車水馬龍,川流不息。高低錯落參差不齊的樓宇外橫七豎八地堆積、安插、懸掛著LED廣告牌,有不少哪怕在白天里也閃爍著彩色的亮光,盡情地釋放光污染。
過往的行人走在路邊,其他城市多已杜絕的帶刀配槍現(xiàn)象,在這里見怪不怪。
一個高大壯碩的漢子已經(jīng)在城門口處晃蕩了不知道多久,注意到王川走進城門,終于動了,微微側步,伸手摸向腰間,忽然一愣。
“他娘的,老子刀呢?!”
工裝姑娘與漢子擦肩而過,嫣然一笑,鉆進路邊一個復古的二層小樓。
小樓裝潢復古,雕欄玉砌,邊角掛的霓虹即使在白天也亮著斑斕的光。
改造了獨眼的異鄉(xiāng)人坐在二層的窗口,品了一口這家店里獨有的百花醒神茶,架起了弩。
那只“滴滴”亂轉的電子眼鎖定了街中路過的王川,異鄉(xiāng)人自信地一笑,打開了箭袋,微微錯愕。
“空箭袋?!神州的奸商,簡直太沒有規(guī)矩了!”
工裝姑娘轉出小樓,捧著一杯奶茶繼續(xù)往前走去。王川走過鎮(zhèn)北大道,她也走過鎮(zhèn)北大道。王川拐進不夜村,她也拐進不夜村。王川路過子彈街,她也路過子彈街。
一路上有人哀嚎,有人暴躁,有人丑態(tài)百出。臨近六扇門,夜幕已至。一個低矮的身影倚靠在消極怠工的路燈后面,不屑地搖搖頭。
“把前面的路都讓給了你們,你們竟然還能讓這光桿子捕頭走到這里。給你們機會,你們不中用?。 ?p> 矮個子聲音粗沉,舔了舔嘴唇,冷笑道,“既然你們不中用,那斬殺六扇門捕頭,揚名立萬的機會,就是我善財童子的了!”
他號稱善財童子,一是因為他生性好賭,十賭九輸,二是因為他平生絕技,叫做九九方圓陣,每用一次,就要耗費九九八十一枚方圓銀幣,消耗極大。
經(jīng)年的賭鬼哪有余錢?
所謂善財童子,其實就是散財童子。
所謂人窮志短,善財童子武力高強,卻輕易不出手。
這回也是憋了數(shù)月,還把自己的強力武者腎抵押給了城中小有名氣的麒麟幫,才換得了一次出手的本錢。
三分天注定,七分靠打拼。愛拼才會贏!
善財童子把這輩子翻身的希望全都押在了這一搏上。搏贏了,就是單車變摩托!
善財童子眼見王川壓著街邊緩步而來,簡直像是看見了一波贏面極大的豪賭賭桌,興奮的眼都紅了!
下注!
all in!
梭哈!
善財童子一模錢袋,九九方圓陣!
“刷——”
錢袋被拋向了空中,善財童子手里捏訣。
……
王川拐過通往六扇門的最后一個拐角,忽然聽到不遠處響起一個凄慘的哀嚎:“哪個混蛋玩意兒?!窮人的錢也偷,想錢想瘋了嗎?!”
“邊荒城的治安,果然是亂啊!”
王川嘆了口氣,大步往前走去。到了六扇門這里,已經(jīng)和邊荒城的其他區(qū)域有了很明顯的區(qū)別。
成片廢棄的建筑比其他地方要低矮不少,缺少斑駁霓虹的路面有些模糊不清,但借著昏暗的月光,還是能夠看到眼前這條從六扇門前橫穿而過的馬路坑坑洼洼年久失修。
六扇門在遠處,也如同一個廢棄的建筑,黑漆漆的,借著路口的路燈,才能勉強看到六扇門的招牌。
“真夠凄涼的。”
王川喃喃自語,繼續(xù)向前走去。
沒走幾步,一個身著寬大工裝的碎發(fā)姑娘迎面而來,擦身而過。一縷微不可聞的清香隨之鉆進了王川的鼻孔,讓人感覺有點迷醉。
這姑娘的身上,似乎有點沉。
王川回頭一腳踹了出去,正正好踹在那姑娘的屁股上面。
“誒誒誒——”
碎發(fā)姑娘一個踉蹌,倒在地上,回頭怒道,“你干嘛?!”
然而這個臭不要臉踹她屁股的人并沒有回答她的話,只是把一個黑洞洞的槍口指向了她。
“嘿……嘿嘿……”
碎發(fā)姑娘的氣勢一下子弱了下來,從寬大的工裝衣服里掏出一根黑黝黝的棍子,“我撿了一根鐵棒,好像挺貴重的,是你的嗎?”
王川接過自己的棒槌,槍口卻不依不饒地指著碎發(fā)姑娘:“你撿的東西還有不少吧?”
“沒了!沒了!”
碎發(fā)姑娘連連擺手。
王川二話不說,大棒子糊了過去。
碎發(fā)姑娘連忙翻身躍起。
但她才翻到一半,就見大黑棒子從王川手里脫手而出,如有生命一般,自動轉到她前面,朝她小腹狠狠一捅。
“唔——”
碎發(fā)姑娘一聲悶哼,被王川倒提住了雙腿,一陣抖動。
“嘩啦啦啦——”
刀劍飛矢、銀錢紙幣,一堆堆亂七八糟的東西從碎發(fā)姑娘的工裝衣服里落了出來。
“嗯……啊……救命……放……過……我……”
碎發(fā)姑娘連聲慘叫,被王川扔在地上,徹底慌了。
“你怎么發(fā)現(xiàn)我的?”
她在專業(yè)領域上明明很有自信,卻沒有想到,自己今天竟然遭受了前所未有的挫敗。
“一個大老爺們兒的屁股你也敢摸,你不被發(fā)現(xiàn)誰被發(fā)現(xiàn)?”
王川一邊說話,一邊掏出一把銬子來,“咔咔”把碎發(fā)姑娘拷上。
但碎發(fā)姑娘豈會相信王川的滿嘴口胡?立刻明白過來,這個六扇門的爺們兒,怕是早察覺到她了,一路上悄然無聲地把她當成了槍使,靠她偷掉敵人的武器,卸去其他敵人的戰(zhàn)斗力,安穩(wěn)走到這里。
王川脫下外套,把地上亂七八糟的東西往起一兜,又把碎發(fā)姑娘提起來。
碎發(fā)姑娘臉色發(fā)白,一陣心慌,忙賠笑道:“您一定就是王捕頭吧?您看我也是幫了您大忙,阻止了這么多刺殺,您要不要行行好,饒了我這一回?”
“你?幫了我忙?你他娘的要是不搞小動作,就你偷的這些人,早被我格殺勿論了!”
王川把兜了東西的衣服往肩上一扛,提著碎發(fā)姑娘就往六扇門走去,說道,“犯了事哪有這么容易脫罪?你不是想摸我屁股嗎?等你住夠了牢,我許你占我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