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王妃見到風(fēng)清漪的時候,她正站在窗前,將一只琉璃鈴掛好,微風(fēng)拂過,鈴鐺清靈作響,似乎與其他鈴鐺不同,這聲音聽起來格外悅耳一些。
而慶王妃卻微蹙了眉頭,只因她看到風(fēng)清漪是赤腳踩在地上的。女子怎能在人前露出腳來?難道她的父母都沒教過她這些嗎?還是說她是故意的,想要以此來勾引云瑾?
風(fēng)清漪知道身后有人來了,也知道那道射向自己的不善的目光,所以她故意沒有搭理,只撐著胳膊趴在窗邊看風(fēng)景,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樣。
跟在慶王妃身后的項云瑾見狀輕咳了一聲,風(fēng)清漪依舊不理。
項云瑾這才開口道:“風(fēng)姑娘,這是本王的父王和母妃?!?p> 風(fēng)清漪這時方回過頭來,卻并不開口,只是將目光從慶王和慶王妃的身上淡淡掃過。
“姑娘還是先把鞋給穿上吧?!睉c王妃不悅道。自己還從來沒有遇見過這么不知禮數(shù)的人,見了王爺王妃,連行禮都不知道嗎?
風(fēng)清漪含笑道:“多謝王妃好意,不過我不覺得這墨石板涼,踩上去還挺舒服的?!?p> 誰擔(dān)心你涼腳了?是覺得你露了腳有傷風(fēng)化!慶王妃簡直要被她給氣死。
跟風(fēng)清漪接觸了這幾次,項云瑾也算是了解一些她的性子的,猜到她這是故意的,就算母妃明說了,她也決不會去穿鞋的,便是開口將這個話頭給揭過去,“父王和母妃就是想問問你,我的情況怎么樣了,他們得親耳聽你說了,才能放心?!?p> 風(fēng)清漪懶懶道:“情況就那樣吧,反正……”
項云瑾看她這樣子,就猜測她要胡說八道了,忙快步走到她身邊低聲道:“別忘了,這一切都是你造成的,好好說話?!?p> 風(fēng)清漪無奈瞪他一眼,這才繼續(xù)道:“反正有個四五個月也就差不多能好了?!?p> “云瑾他真的是邪佞附身?你真的有辦法?”
質(zhì)疑自己的能力?那你們?nèi)フ覄e人好了。
風(fēng)清漪眼眸一抬,正欲要開口,卻是被項云瑾警告地看了一眼,她只好將未出口的話生生吞了下去,改而道:“你們放心吧,我肯定保他幾個月之后能如常人一般就是了?!?p> 項云瑾很快將自己的父王和母妃帶了出去,他不確定風(fēng)清漪還能忍多久,趕緊離開才是要緊。
“云瑾,要不母妃還是另外給你找個道士來吧,我瞧著這個姑娘可不怎么靠譜?!?p> 項云瑾苦笑,這不靠譜的姑娘是個上仙,道士比她可差遠(yuǎn)了,這件事還非她不可了。
“不用了,母妃,這件事兒子心里有數(shù)?!?p> 慶王妃狐疑地打量了一下自己的兒子,“云瑾,你該不會是真的是看上她了吧?”那些得道高僧不比一個小姑娘強(qiáng)?云瑾為什么偏要她來不可?
“母妃,您想到哪里去了?”項云瑾詫異。
“真的不是?我瞧著那姑娘長得是挺好看的,但是行為舉止……輕浮放浪,你別著了她的道?!?p> “母妃您誤會了,風(fēng)姑娘跟尋常姑娘不同,您不能用看尋常姑娘的眼光去看她?!彪m然風(fēng)清漪是這件事的罪魁禍?zhǔn)?,但是說她輕浮放浪還是過分了,項云瑾不由開口為她辯解。
“怎么不同了?”兒子竟然開口為一個女子說話,慶王妃警惕心驟起,“云瑾,你要記得自己的身份,我可以不在乎你喜歡的女子是何門第,但她必須身家清白,規(guī)矩守禮,明白嗎?”
“母妃您真的誤會了,我對風(fēng)姑娘并無他意?!?p> 也是,自己兒子應(yīng)該是不屑于在這種事情上說謊的。
“那你也要注意一些,我看那個風(fēng)姑娘不簡單?!?p> 她是個上仙,當(dāng)然不簡單。項云瑾無奈地嘆了一口氣,若是兩天以前有人跟自己說風(fēng)清漪是個上仙,那自己肯定以為那人是瘋了。
送了自己的父母離開之后,項云瑾重新回到湖邊的樓閣,見風(fēng)清漪仍在收拾東西,不由道:“你們神仙不是會法術(shù)的嗎?不能直接將這些東西變過來?”
“入鄉(xiāng)隨俗懂不懂?再說了,要是這樓閣里憑空出現(xiàn)了這么多東西,你這王府里的下人們就不覺得奇怪?”
說話間,風(fēng)清漪轉(zhuǎn)身看向項云瑾,笑著問道:“怎么樣?這樣一布置,好看多了吧?”
輕柔素雅的紗幔、流光溢彩的珠簾、滿是胭脂水粉、釵環(huán)珠翠的妝臺……項云瑾已經(jīng)認(rèn)不出這原來是自己的地方了。
“對了,這樓閣沒有牌匾,都沒有取名的嗎?”
“一個看書賞景的地方罷了,沒有必要取名?!表椩畦騺聿幌矚g浪費(fèi)時間在這些無聊的事情上。
“那可不行,如今我住進(jìn)來了,就得要有個名字。這樣吧,就叫清漪閣好了?!?p> 這完全不是個疑問句,而是肯定句,仿佛這里還真的成了她的地盤,隨她做主了。
不過項云瑾也不是會跟她計較這些的人,她想叫什么便叫什么吧。
原以為住處選好了,行李也搬來了,她該消停了,結(jié)果第二天早上,風(fēng)清漪怒氣沖沖地闖進(jìn)了項云瑾的院子。
“項云瑾,你故意的是不是?”
正在吃早飯的項云瑾,緩緩放下筷子,轉(zhuǎn)頭看向來人,“又怎么了?”
“你故意讓人克扣我的……”‘早飯’兩個字還沒說出口,風(fēng)清漪忽地頓住了,因為她發(fā)現(xiàn)項云瑾面前的早飯跟她是一模一樣的,只有一碗白粥和兩碟涼菜。
“克扣你的什么?”
“你早飯就吃這個?。俊闭媸亲约赫`會了他?不對啊,他堂堂一個王爺,早飯就這么……簡樸?自己珍饈齋的伙計吃得都要比他好太多了。
“怎么了嗎?”項云瑾一臉認(rèn)真地問道。
“大澤是要垮了嗎?你堂堂一個攝政王就吃這個?”
“這個怎么了?能吃飽不就行了?”在衣食住行上,他向來不怎么在乎的。
“你能行,我不行。我得把珍饈齋的廚子叫來一個。”如今自己就剩美食這么一個愛好了,讓自己天天吃這個,自己可受不了了。
她還真打算在這里扎根了?
“你想吃什么,告訴廚房一聲,讓他們?nèi)プ鼍褪橇??!焙伪剡€要專門叫來一個廚子。
“這可是你說的?!?p> 風(fēng)清漪正欲轉(zhuǎn)身離去,卻見一年輕的仆役走了進(jìn)來,手里捧著浣衣房剛送來的項云瑾的衣裳。
他似乎是沒睡好,眼下有明顯的青色,神情似乎也有些恍惚。風(fēng)清漪故意撞了他一下,他竟搖搖晃晃地要倒下去,風(fēng)清漪忙抓住了他的手腕,笑著對上他的眼睛,“小心一點?!?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