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大雨過后,萬物復(fù)蘇。
九黎迎來了大豐收,每個人的臉上都洋溢著幸福的笑容。
與此同時。
要離也懷孕了。
雖然他們只做過一次,但卻成功地鬧出了“人命”。
隨著要離的肚子越來越大,行動越來越艱難。
蚩尤對她的態(tài)度也發(fā)生了轉(zhuǎn)變。
他開始注意起這個女人,開始關(guān)心她的身體。
也開始命人照顧她的飲食,照顧她的起居。
甚至偶爾會在晚上要離入睡后,偷偷跑去看她被褥是否蓋好,是否會著涼。
但一個人的時間是有限的。
他去要離那里的次數(shù)越多,來我這里的次數(shù)便越少。
我知道——
他已經(jīng)不是當(dāng)年那個少年了,他已成長為了一個男人,開始懂得家的意義了。
對此,我很欣慰。
并沒有絲毫的難過。
真的!
【我沒有失落!】
【我沒有傷心!】
【我應(yīng)該為他們感到高興!】
【畢竟現(xiàn)在,歷史已經(jīng)回到了它原有的軌跡上……】
每當(dāng)晚上失眠時,我都會這樣對自己催眠。
可是眼淚卻總是不受控制的滑落下來,浸濕我的被褥。
……
“姐姐,你幫我給孩子取個名字吧。”
要離虛弱地躺在床上,我則坐在一側(cè)抱著酣睡的嬰兒。
要離今日分娩,在分娩死亡率如此高的年代里,她能活下來也實屬不易。
我抱著嬰兒,婉拒道:“你是孩子的母親,我來取名,不太合適。”
“沒事的,姐姐,你是部落里最有智慧的人,你來取名最合適不過了……首領(lǐng)也曾說過,你取的名字非常好聽?!币x溫柔笑道。
我看向一旁沉默寡言的蚩尤。
原來他還記得……
平時他在我面前話極多,此時像個木頭一樣呆愣著,很明顯是要離提前給他商量過這個事情。
所以他此時一句話也不多說,就等著我取名呢。
“好吧……”
我思索一陣后,道:“部落一直以來都是父子連名,父親叫蚩尤,那個這個孩子就叫傍尤吧?!?p> “傍尤?”
要離呢喃幾次名字后,再次笑了起來,“很好聽的名字,要離謝謝姐姐了?!?p> 我余光瞥了一眼蚩尤。
果然,這個家伙在聽到名字后,總算是安耐不住的笑了起來。
……
傍尤是個健康聰慧的孩子。
他遺傳了要離美麗的容貌,蚩尤沉穩(wěn)自信的性格,深受父母和部落族人的喜愛。
可是隨著傍尤的長大,我對九黎的歸屬感便日益減少。
因為蚩尤有了家庭。
他、要離、傍尤一家三口其樂融融,非常和諧。
可我呢?
卻像個第三者,插足在這個幸福美滿的家庭中。
盡管我沒有同意做蚩尤的妻子,但蚩尤這些年來依舊深愛著我。
從現(xiàn)代而來的我,無法接受自己是第三者的事實。
于是一個夜晚,在蚩尤再次邀我去賞月的時候,我對他說:“我要走了?!?p> 他愣了一下,勉強(qiáng)笑道:“我又沒強(qiáng)求你當(dāng)我的妻子,為什么要走?”
“不為什么……而是我在九黎生活了快十年了,是時候走了?!?p> 我面無表情道,將自己的態(tài)度將至到最冰點。
也許這樣,蚩尤才會以最快速度遺忘掉我這個無情的女人。
“是我的緣故嗎?”
“不是?!?p> “是因為我喜歡你,才讓你產(chǎn)生了苦惱嗎?”
“不是?!?p> “如果是這樣的話,我可以不愛你——只要你繼續(xù)待在九黎就好。”他卑微乞求道:“我可以不找你,我可以不見你,我甚至可以強(qiáng)迫自己不去想你,只要你待在這里,無論我做什么都行!”
“你無法做到的?!?p> 我說道。
他一時語噎,攥緊了拳心,知道我說的沒錯。
什么不找、不見、不想……
對于一個陷入愛情旋渦的男人而言,這都是說說而已。
因為他無法控制自己的心。
只要我在九黎一日,他的心就會在我身邊一時。
“非走不可嗎?”
他神情低落道。
自他成為九黎族長后,這還是我第一次見他如此不堪。
我咬了下嘴唇,強(qiáng)迫自己堅定下來,語氣冰冷道:“非走不可,你攔不住我的?!?p> 我是掛者,他卻是個普通人。
我若想走,整個九黎也攔不住!
“可是你患有疾病,萬一在野外暈闕,那后果——”
“你難道還不清楚嗎!”我打斷他道:“我之所以會暈闕,完全是因為你所導(dǎo)致!”
“我?。????”
蚩尤懵逼道。
“沒錯!原因你不必知道……你只需要知道你愛的越深,我病的就越重就好。”
“我不明白!為什么我愛你反而是在害你!”
他不信道。
“但事實就是如此……”
“就這樣吧,從今以后就忘了我吧,就當(dāng)我從未出現(xiàn)過?!?p> “你,好自為之。”
我并沒有解釋那么多,因為我也不知道該怎么去跟他解釋。
難不成說自己來自未來?
說他是三祖之一?
恐怕這些話還不等我說出口,我的身體就會徹底崩潰,消散于世間。
……
最后,我還是走了。
臨走前,他追上來從身后抱住了我。
寬厚有力的臂膀緊緊將我包裹,他像只受傷的野獸一般,悲鳴道:“不要走,好嗎?”
這是我們第一次相擁。
卻沒想到是在這種情況下發(fā)生。
我低嘆一聲,沒有回答,在感受他胸膛傳來的溫度以及那顆熾熱有力的心跳后的片刻,我使用了虛化能力,掙脫了他的束縛,漸漸遠(yuǎn)去。
他發(fā)了瘋似的追趕我。
速度越來越快,哪怕摔倒了也再次站起來繼續(xù)奔跑。
他一邊跑一邊大喊:“碧青!你不要離開我!”
直到——
他體力衰竭,喉嚨喊破了音,并再也不見我的身影后,才頹廢倒地,一邊哀嚎,一邊憤怒的揮舞著拳頭敲打地面,哪怕手掌磨爛,鮮血直流,也沒有要停下的趨勢。
其實我當(dāng)時并沒有遠(yuǎn)去,而是隱去了身形在半空中關(guān)注著他。
他每傷害一次自己,我的心就猶如被針扎一般疼痛。
看他如此痛苦的模樣,我有想過回去安慰他。
但我知道,既然已經(jīng)決定了離別,那就要把事情做得決絕!
優(yōu)柔寡斷只會藕斷絲連。
而藕斷絲連只會前功盡棄!
于是我流著淚,用盡全身力氣,頭也不回地逃離了那里。
我不知道我接下來要前往何方。
但我知道,只要我不回頭,一直努力的奔跑。
那我就能找到一個能讓我重新開始生活的地方。
一個,沒有蚩尤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