鍛州城是安陽郡最北邊的一座小城,幾乎全年都是天寒地凍。
“哎哎,小伙子醒醒……原來還活著啊,我以為被凍死了。”
“嗯……”
年輕人微微睜開朦朧的睡眼,長長的睫毛上沾染上了白色的冰霜,看了看叫醒他的老漢。
老漢衣裝整齊,圍著羊絨圍巾,全身包裹的嚴嚴實實的。
“我說你啊,這邊荒山野嶺的怎么在這兒寒餐露宿?。啃⌒乃涝谶@里都沒人知道。”老頭子伸出一只手想把這個以地為床,以天為被的年輕人拉起來。
“老先生不必如此,我自己就能起來?!闭f罷年輕人兩手撐地慢慢站了起來不自覺的伸了個懶腰。
“小伙子,你是哪家的士族子弟,怎么一個人在這鳥不拉屎的地方游歷。”老人看到這個人有著書生打扮況且旁邊就擱著書箱,只要是個人都能看出來這是個游歷的書生。
“小不要逗號姓梁名太華,太瑜關東城人,敢問老先生尊姓大名?”名為梁太華的年輕人畢恭畢敬向老人問道。
太瑜關位于燕刺國南端,氣候相比這北邊是好了不止一點,那邊的人崇文經(jīng)商對半開,老人看見他的書生打扮又聽見書箱里偶爾磕碰里面發(fā)出的金屬聲,不由得咧嘴笑了笑。
“不敢當,老漢我也就是個出門在外的運貨商販,小兄弟下一步準備去哪里呀?”
“小子打算去往安胡城游歷,不知老先生可否順路?鍛州城氣候惡劣也好路上有個伴照應照應?!绷禾A露出一臉天真的笑容說道。
“好好好,正好順路,走吧,我們商隊正好這邊休息呢?!崩项^向一批人馬指了指。
正當兩人走近時,有個虎背熊腰的中年人大步走來道:“老爺子,怎么上了個茅房還領來個書生?”
“小子一路長途跋涉已經(jīng)有些疲憊,我與諸位有緣正好也要前往安胡城,正好一同順路,若不嫌棄,到了安胡城小子定會感謝各位?!绷禾A低眉順眼說道。
壯漢撇了一眼年輕人背后的書箱接著又笑道:“哈哈哈,小兄弟不愧是讀書人,說得我都不好意思拒絕,來來來,進來吧?!?p> 梁太華偏頭看了看這個商隊,一共有三輛馬車,其中兩輛拉人一輛拉貨,加上馬車夫大概有十五人。
當他走近時里面有人幫他掀起了簾子,車廂里有兩人,幫他掀簾子的那人精瘦如猴,長相也如猴,嬉皮笑臉的點點頭。里面坐的那位長有一對粗眉,滿臉的絡腮胡,曬得黝黑黝黑不斷搓著雙手哈著氣,扭過頭時對著他傻笑,當他們看到那個老頭子也進來時都乖乖的坐好,變得非常老實。
“小兄弟就在這里坐吧,這兩是咱們商隊的伙計,悶了就路上聊聊天哈哈,這邊到安胡城得有三天的路程,跟著我們,小兄弟這幾天就安安心心的吧?!崩项^子笑了笑便下了他們那個馬車。
沒過半刻鐘商隊就呦呵著驅馬趕路了,商隊共有四輛馬車,第一輛和最后一輛拉人,中間拉貨,至于運的是什么貨梁太華不清楚也懶得搞清楚,也學著旁邊的黑大漢搓手哈氣好驅驅寒。
鍛州城是個偏遠小城,往北便是茫茫大洋,在這邊除了本地人幾乎沒有什么人長期居住在這里,常年的天寒地凍使這里的土地大部分都被凍壞了,好在這里有好幾片森林,人們主要靠捕獵為生,所以這邊的人們大多都有些粗獷但卻善使弓箭,這鍛州城之所以發(fā)展的還不錯主要是靠從這里充軍的居民里有升至朝廷官員的,每年都會有人為家鄉(xiāng)做點力所能及的貢獻,其中最出名的武官是北方軍團冬瀚軍統(tǒng)領張戳,官至正三品中軍將軍人稱鍛鷹將軍,燕刺王朝大大小小的戰(zhàn)爭經(jīng)歷了至少百場,善使一張鍛州鹿角弓在沙場上可謂是箭無虛發(fā),就連當今燕刺國王都稱贊其箭法了得。
梁太華一路上不停地打著哈欠,想必是露宿野外一晚沒睡好覺,在還算暖和的車廂里犯起了迷糊不知不覺間就抱著書箱睡著了。
車廂內兩人聽到他逐漸打呼,確定熟睡后對視一笑,瘦的跟猴子似的伙計微微拉開簾子對著車夫說了些什么,隨即當他扭頭時突然有一只手死死地捂住他的嘴,脖子被另一個手臂勒緊,全身瞬間虛脫任憑被放倒拉到車廂角落,這時他用眼角余光看見了倒地的另一個伙計不由的心生恐懼。
“是就點頭,不是就搖頭,敢有其他動作我就殺了你?!被镉嫷亩厒鱽砟菚穆曇?,他怎么也沒想到一個看起來文縐縐的書生怎么會有如此身手,嚇得他連忙點頭。
“你們到底是不是商隊?!?p> 那伙計稍稍遲疑了一下突然感覺脖子被勒的越來越緊有些喘不上氣來了,這才微微搖頭。
“敢騙我直接要你命,你們是不是匪幫的人?”
伙計已經(jīng)眼前發(fā)黑,只好拼命的點頭,隨后便昏死過去。
“正好有好幾天沒試過刀了?!绷禾A輕輕的將那伙計放倒將這一胖一瘦的伙計體位擺正宛如坐在座椅上睡著了,而這書生也沒想要逃跑一只手放在懷里的書箱蓋上,一手放在里面,閉目養(yǎng)起神來了。
大概又過了一刻鐘,馬車已經(jīng)停了下來,正當前面的馬車夫面帶不懷好意的笑容將頭伸進去時一把長刀已經(jīng)落下,但那青年只是用刀身將其拍暈拉進了車廂。
“王猴子!這小子一看就知道家里是個有錢的主,趕緊問他是哪家的少爺然后讓他家里出錢贖人,干票大的?!敝澳莻€壯漢已經(jīng)跳下馬車,他根本不會相信一個小書生還能有多大能耐,這里又是比剛剛外圍更偏的地方,便肆無忌憚地喊道。
過了許久,那車廂也沒有什么動靜,那中年壯漢不由的警覺起來慢慢地向馬車走去,當他正準備走進車廂時突然抽出腰間長刀向簾子刺去卻刺了個空,當他掀開簾子時有三個人端正坐在車廂兩旁仿佛等候多時。
“糟了!”壯漢感覺背后一涼猛得轉身,只見那書生手握長刀向其劈來,此時躲避已經(jīng)來不及了,只好與其對抗但少年落刀實在太快,不到眨眼的功夫就將他整個右臂都斬了下來,鮮血噴涌而出灑在車廂里,那壯漢還沒來得及慘叫,隨即那書生對其右腿膝蓋就是一腳,壯漢整個膝蓋都凹了進去頓時冷汗爆出哀嚎地摔倒在地,書生沒有一絲多余動作,直接刺向壯漢胸口,黑紅相加的血液滲透車廂地板。
車廂外已經(jīng)被匪幫包圍了起來當外面人聽見壯漢的哀嚎聲后蹲在地上的錦衣老漢淡淡地說道:“殺了他?!?p> 有五人紛紛抽出白花花的長刀插向車廂,將車廂捅成了馬蜂窩,就在準備拔刀時車廂一側的人紛紛發(fā)出慘叫摔倒在地,那書生從車廂底飛快地爬了出來,原來那壯漢進去前他就已經(jīng)在車廂地板上用刀開了個洞鉆在車底,在他聽到外面有動靜時又鉆了下去,而那五人都被鉆在車底的他給斬了足經(jīng)驗十分老道,不像個書生倒是像個刺客。
“啊啊??!我的腳…腳沒了?!睅兹伺吭诘厣媳е葢K叫道。
那老漢都看在了眼里不由得瞇了瞇眼道:“小兄弟是哪家的手眼,不知什么時候我們這小本買賣有得罪誰了?”
梁太華拍了拍衣服上的塵土道:“小子沒有什么亂七八糟的身份,就是一個出來游歷的小書生,只不過會些防身術。”
“哈哈哈......防身術?你在耍猴呢?”
“你說對了,我就是在耍猴?!绷禾A露出嘲諷地笑容一本正經(jīng)地說道。
“砍死他!”錦衣老頭聽后眼神更是冷了幾分,恨不得將這人碎尸萬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