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酒樓捉妖（3）
蛇妖柳眉周身布滿煞氣，迎著薛珧的玉短劍，張開血噴大口就要將他整個人吞噬。薛珧一個翻身上了桌子躲避開攻擊，捏訣用靈符在玉短劍上擦了一下，隨后直直的將玉短劍刺入她的尾巴！
靈力涌進尾巴中，柳眉痛苦的慘叫著忽然甩動尾巴，將薛珧連帶著玉短劍甩了出去！
沈知風(fēng)目光灼灼，打出一枚靈符化作利劍，集中靈力刺過去。
柳眉轉(zhuǎn)身甩起尾巴，直直的打在利劍上。
“啪”的一聲，利劍折斷化作青煙消失。她的尾巴并沒有停下，繼續(xù)沖著沈知風(fēng)這邊甩過來。她在桌子上打了個滾避開，尾巴狠狠甩在桌子上，整張桌子頓時斷為兩半！
沈知風(fēng)滾下桌子，后退兩步雙手結(jié)印打出一道靈陣。
靈陣穿過柳眉身子周圍的煞氣，瞬間擊中她的尾巴！
“啊！”
她大叫一聲，被擊中的位置頓時血流不止！
沈知風(fēng)發(fā)呆的看向自己的雙手，上面有靈力在微微閃動。她明白，自己竟然在無意間調(diào)動了芃羽上神的力量！
尾巴的疼痛刺激到了柳眉，她嘶吼著凝聚煞氣，身子緩緩的變大，頭幾乎要頂?shù)教旎ò?，尾巴也變得有碗口那么粗！她張開嘴巴，大量的煞氣被釋放出來。那些煞氣將沈知風(fēng)包裹住，如同繩索一樣捆住她，將她提到了柳眉眼前。
她的眼睛泛著寒光，兩只獠牙露出來。
沈知風(fēng)被提到她鼻子尖處，她聞了聞，不由得皺眉道：“為何你是仙人的身體，靈魄卻是個普通人？”
廢話，誰知道帝君怎么會犯這樣的錯誤，把凡人的靈魄注入到這個上神身體里？
心里這樣想，沈知風(fēng)臉上卻是平淡的表情：“普通人的靈魄不值錢，不如放了我?！?p> 柳眉沒有松開她，張大了嘴就要將她的靈魄吸出來。
突然，一枚玉短劍飛過來，斬斷沈知風(fēng)身子周圍的煞氣。沈知風(fēng)身子一下子被松開，她直直的從空中落下來。
薛珧抓住時機，手掌在沈知風(fēng)肩膀上撐了一下，借力飛到蛇妖的眼前。他回收玉短劍，在柳眉沒未反應(yīng)過來時一下子刺中她的胸口！
柳眉的嘴角流下來鮮血，整個身子緩緩縮小成一條小青蛇，蜷縮在地上微微顫抖。
沈知風(fēng)重重的砸在屏風(fēng)上，感覺自己屁股都快摔成兩半。本來以為自己落下去，會被薛珧抱住，就像是無數(shù)話本中描寫過的，在空中轉(zhuǎn)圈圈對視。
萬萬沒想到，自己這么柔弱的身體竟然成了墊腳石！
薛珧完全沒有留意沈知風(fēng)這邊，徑直走到情深面前，拽著它的尾巴提起來，冷冷道：“把吳御的靈魄還回來！”
“是他自愿留在我編織的幻境里生活，憑什么讓我還回去！”青蛇抬起頭道，“他生活的很快樂，恐怕你們親自去請他都不會回來！”
薛珧狠狠捏住青蛇的咽喉，怒道：“他在哪里？”
青蛇轉(zhuǎn)頭看向落在地上的香爐，吐出信子，淡淡道：“他的靈魄就關(guān)在里面?！?p> 薛珧瞇起眼睛，一枚靈符貼在青蛇的頭上，緩步走到香爐旁。香煙緲緲，帶著一絲熟悉的氣息。
他還在猶豫，沈知風(fēng)湊過來笑嘻嘻道：“讓我進去將吳御靈魄帶出來吧。”
“你？”薛珧懷疑的看著她。
沈知風(fēng)點頭，如果吳御真的喪命，自己也不好同玉玄帝君交代。
薛珧皺眉：“蛇妖擅長迷惑，你法術(shù)不高，進入其中定然會很難出來。”
“相信我，我一定會將吳御帶出來?！鄙蛑L(fēng)自信地笑笑道。
她的眼眸中帶著堅定，喚醒了薛珧的一些兒時記憶。他記得那人也是用這樣的眼神望著自己，柔軟的手握著他冰涼顫抖的小手，輕聲道：“相信我?！?p> 一點兒也不像！
薛珧深吸一口氣緩過神來，表情冷漠道：“好，多加小心?！闭f著，他捏訣將沈知風(fēng)的靈魄從身體里提出來，隨后注入到香爐里。
青蛇嘴角噙著一絲冷笑，好像是奸計得逞一般。
香爐里面到處都是煞氣煥然，沈知風(fēng)一進入就感覺到不適。沒有芃羽身體的庇護，她有些受不住。她運氣微微調(diào)整內(nèi)息，稍稍緩解了一些。
看來需要加快尋找的速度。
她這樣想著，踏入迷霧重重的幻景之中。
“月兒搖，微風(fēng)吹……”
一陣童謠傳出來，眼前的迷霧漸漸形成一座廟宇。
沈知風(fēng)不敢貿(mào)然上前，只能站在原地觀察。
一身著白色長衣的女子背對著她站立，她腰間配著一把通體紅色的長劍，歪歪扭扭的別在紅色的腰帶之中。
她負手而立，眼眸盯著廟宇上“芃羽觀”三個字發(fā)呆。
原來自己也中了幻景。
沈知風(fēng)皺眉，想著一般的幻景被識破后應(yīng)該會當(dāng)即消失。只是這幻景伴隨著歌謠越來越清晰，如同真實發(fā)生的事情一般。
她決定按兵不動，繼續(xù)觀察下去。
淺粉色道袍的小唯廟宇中緩步走出來，畢恭畢敬的行禮。
“你說，我這個上神是不是做的很失敗？”她開口，竟然是芃羽上神。
小唯聞言愣了一下，慌忙擺手：“上神怎么能有這樣的想法？整個仙界，除了三位帝君，沒有誰的祈愿數(shù)量能勝過上神，哪里會失敗呢？”
芃羽上神轉(zhuǎn)過頭來，黛眉微皺，緩緩道：“凡間疾苦，凡人受到不公平待遇卻無法伸冤。本仙尊在神壇上看到真相，無法現(xiàn)身主持正義，這叫做成功嗎？”
小唯沒有回答，芃羽上神有些激動道：“如今，我看著我的神像產(chǎn)生了懷疑。我們這些仙人，到底是為什么作為仙人呢？”
這句話讓沈知風(fēng)有些震驚。
傳言中的芃羽上神傲慢無禮、驕橫猖狂，有時候還會跟凡人祈愿者打架。如今看芃羽上神說出這番話，怎么也無法同那些描述對應(yīng)起來。
小唯猶豫一下，行禮道：“上神，屬下說實話還請不要責(zé)怪?！币娖M羽上神點頭，她接著道，“三界之人的命運都被記載在司命星君手里，許多都是無法改變。如若我們出手，必然壞了三界的平衡，之后肯定造成不可挽回的錯誤?！?p> 芃羽上神眼神復(fù)雜，好像想到了什么狠狠的嘆了口氣。
過了好一會兒，她嘴角輕輕勾出一絲苦笑：“凡人果然不適合做神仙，看到他們總是會聯(lián)想起曾經(jīng)的自己。也許我更適合做回道姑沈知風(fēng)，而不是上神芃羽。”
“沈知風(fēng)？”小唯對于這個名字很陌生。
芃羽上神笑笑，眼神中有光芒閃爍，緩緩道：“你們本身出生在仙界可能并不清楚，凡間的人都是有名有姓。我曾經(jīng)因為修煉經(jīng)常受傷，每天都用知風(fēng)草來涂抹傷口。時間長了，我羨慕知風(fēng)草那種堅韌的毅力，為自己取名沈知風(fēng)，希望能夠百毒不侵?！?p> 小唯默默將這個名字重復(fù)了一遍，有些羨慕的嘟囔道：“如此說來，我也想有凡間的名字?！?p> “還是不要了吧?！逼M羽上神淡淡道，“有了凡間的名字，就會對凡間有掛念，這在仙界可是禁忌啊?！?p> 小唯似懂非懂的點點頭。
眼前的景色消散，再次凝聚起來時，竟然是芃羽上神站在誅仙臺邊。
誅仙臺下，火舌噴薄而出，襯著她身上月牙色長衣泛出淺淺的紅色光芒。芃羽上神的眼中滿是絕望，舉起通體紅色的長劍猛然折斷，隨后縱身躍入其中。
無數(shù)的仙人大叫著捂住嘴，這在仙界前所未有。
“上神！”小唯痛苦的大叫著，想要撲過去被玉玄帝君一把拉住。緊接著，玉玄帝君在眾人驚訝的眼神中跳入其中。
無數(shù)的火焰蔓延上來，誅仙臺頓時烏煙瘴氣。
煙霧將沈知風(fēng)包裹起來，那份絕望感染到她，讓她愣在原地半天反應(yīng)不過來。她的手指微微顫抖，眼淚順著眼角落下來。
芃羽上神究竟為何會這般絕望，還將自己唯一的法器折斷，她不得而知。只是她此刻心中微微有一種預(yù)感，也許芃羽上神跟其他人形容的并不同。
她突然好奇起來芃羽上神的過去，恨不得現(xiàn)在就去找小唯問個清楚。
“所以還走嗎？”
耳邊的歌謠停下，突然一個冰冷的聲音響起來。
該來的還是會來，自己之所以能看到芃羽上神的過去，恐怕也是為了讓她留在這幻景里。
沈知風(fēng)抬起頭來，面無表情道：“為何不走？”
“回去就要面對痛苦?！蹦锹曇舻?。
沈知風(fēng)聳聳肩膀：“痛苦的是芃羽，又不是我。”
聲音頓了一下，有些無奈道：“你就不怕重蹈覆轍？”
沈知風(fēng)笑了笑：“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最糟糕的情況了，一堆不是我留下的爛攤子要我收拾，難道還會比現(xiàn)在更壞嗎？”
那聲音沉默了好久，最后像是認命一般嘆氣道：“好吧，你去吧?！?p> 說完，濃煙散去，一座涼亭出現(xiàn)在沈知風(fēng)的眼前。
涼亭之中，一身華服的吳御正在喝茶，旁邊是柳眉幻化的人形。他的手邊放著一把折扇，似乎并沒有看到身旁的人一般，一杯一杯的將茶灌進嘴巴里，那樣子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在喝酒。
沈知風(fēng)快步走到身旁坐下，奪過他手中的茶杯，道：“什么茶喝的這么香，讓我也嘗嘗唄?！?p> 吳御轉(zhuǎn)頭，瞧見沈知風(fēng)后微微發(fā)愣。半晌，他拿起扇子敲了敲自己的手掌，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道：“芃羽上神，你怎么下凡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