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芷也停了下來,順著韓安瑞的眼神望過去,看見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原來是朱炻韻站在路的另一側(cè),顯然也看到了他倆。
白芷看到路遇同事,嘴角牽起一朵笑,準備點點頭打個招呼,結(jié)果發(fā)現(xiàn)對方神情凝重,眼睛里仿佛淬著冰,目光成分復雜,利劍一樣的射過來。
這感覺,很像是...很像是小時候在課桌底下翻著小人書,被窗外兇狠惡煞的教導主任抓了包一樣。
雖然時隔多年,對于教室窗口外的突然閃現(xiàn)的陰沉著臉的班主任、教導主任啥的臉,白芷還是有些心有余悸。
不過現(xiàn)下,白芷一陣懵,她沒偷看小說啊,而且現(xiàn)在還沒到下午的上班時間,所以她也不算是帶薪在外面晃蕩.....
更奇怪的是,不論如何,朱炻韻她,她以什么身份來抓包白芷啊?
白芷好奇的看著她,發(fā)現(xiàn)她的眼神突然變幻了,透出一陣哀戚、幽怨的感情。
這顯然不是一個女生對另一個女生所應該流露出的表情,順著朱炻韻的目光,白芷扭過頭看向韓安瑞。
似乎也發(fā)現(xiàn)白芷在瞅自己,韓安瑞也一臉怒意地迎上馬路對面的人。
似乎受了點驚嚇,朱炻韻“目光殺”的戰(zhàn)斗力似乎減弱了幾分。
韓安瑞依然瞪著她,在白芷的不知所措之中,他伸出手似乎虛虛地攬了攬白芷的腰,伸到半路上又放下了。
然后一展手臂伸到白芷的身前,似乎有點保護她的意思。
韓安瑞順道拽了拽白芷的衣袖。白芷一個趔趄,被拉的靠近了他幾步。
這似乎有什么她還不知道的故事?
來不及多想,韓安瑞大跨著步子,繼續(xù)往前走,眼神還不時盯著對面的朱炻韻,似乎滿是警示。
白芷也被帶著跟上去。
越過朱炻韻,他們一路無話走回了辦公樓。
白芷其實有很多問題,但又似乎不知道該從何問起。
但是一回想起韓安瑞維護她的舉動,她覺得有點莫名的甜蜜感。
只是這種安心感非常的脆弱,像是游絲牽住的風箏,輕輕一扯就斷。
電話響起來,一接是白芷爸爸打過來的,對方似乎很憤怒,因為白芷完全沒把他安排的相親任務當回事,不置可否的一路拖延。
掛上電話后白芷還真增添了絲絲焦慮。
回到辦公室,Joey似乎在和其他的同事閑聊著八卦,白芷一進來大家都有片刻的噤聲。略顯尷尬之中,Joey跟她說,她們剛才在說,朱炻韻找到韓安瑞家里去了,在門口蹲守的事情。
問詢的目光看過去,韓安瑞趕緊解釋,“她是去了,但是在門口沒進去。”
原來,工作之余還是會與同事有交流的嘛,還以為這個這么自律的人,六點半之后就與世隔絕了呢。
于是白芷輕描淡寫的說:“這樣子啊,那你一般工作之余都有些什么活動???”
“我家里好多事,特別忙,忙死了,哪有什么活動?。俊?p> 韓安瑞一副腳不沾地的樣子。
白芷看了他一眼,沒說話。
她扭過頭去看窗外的云。
潔白、輕盈,很像碧色藍天上放牧的羊群。
“云端牧場”的提法也啟發(fā)了韓安瑞,他登上Facebook,瀏覽了一位許久未聯(lián)系的極客的頁面,沉吟許久,給對方發(fā)了一個站內(nèi)信。
而白芷,從滿屏的郵件堆里退出來的時候,剛好接到客戶打來的電話,詢問項目推進的進展情況。
由于在國外熏陶了一陣子,白芷對于“碳足跡”以及“碳資產(chǎn)”有了更多的新的想法和見解,意猶未盡的溝通完,大家商定了下一次在例會上公開討論這塊工作。
掛上電話,一抬頭,便看到韓安瑞站在跟前,遲疑不決的神情。
“有事情?”白芷牽起嘴角。
“你剛問我下班后有沒有安排”,韓安瑞眼睛轉(zhuǎn)向一邊,盯著她桌上的書看,“晚上有個音樂會,想問問你想去看嗎?”
“音樂會?”白芷揚一揚眉毛?!昂冒。苎B(yǎng)身心的活動,當然有興趣?!?p> “那好啊”,韓安瑞眼睛一亮,“我溝通安排一下,到時候具體告訴你時間地點。”
一個小時候,韓安瑞又出現(xiàn)在面前:“不好意思啊,晚上家里有個活動占住了時間,實在走不開......這樣,我找個朋友陪你。好不好呢?”
白芷把視線從電腦上移過去,對著他點點頭:“嗯,好呀?!?p> 又過了一個小時,下班時間了。
韓安瑞站在辦公室門口:“那個音樂會......我問問朋友,晚一點給你信息聯(lián)系你吧。”
跌宕起伏一下午,白芷有些慍怒,瞪他一眼:“沒關(guān)系。我晚上也有其他安排了?!?p> 這家伙反反復復的,已經(jīng)有佳人相伴也說不定。
回家路上,白芷調(diào)轉(zhuǎn)方向,去了柳菲兒的家里。
開門的時候,柳菲兒在練琴,看樣子她已經(jīng)收拾好心情,準備用心籌劃自己的事業(yè)道路了。
神神秘秘的,柳菲兒拿著一面鏡子,跟白芷講,她要去把臉上一塊疤痕處理一下。
“哪里有?。繘]看到呢?”白芷擠擠眼睛。
“小時候抓傷的,雖然一點點,但是大熒幕下可能能夠看得見?!绷苾翰灰詾槿弧?p> 白芷揉揉眼睛看了半天,還是沒看到,后來在柳菲兒的指點下,終于看到了一處印痕。
“你這也太完美主義了。”白芷轉(zhuǎn)身四處搜尋著,“等我找個放大鏡看看?!?p> 一陣笑鬧之后,她們開始商量正事兒了。
白芷拿起手機翻出通信記錄,說之前答應引薦的導演,目前在外地跟組拍戲,等回來之后可以帶過去認識認識。
柳菲兒說,那好呀,我們等等看吧。
說著,柳菲兒從一堆雜志當中翻出一個宣傳冊:“我在B城找了個古箏大師,到時候我跟著再去把技藝更加精進一些,你要不要一起去學???”
要學的東西太多了,都有些顧不過來,白芷撫摸著古箏上的花紋,不置可否,只說了句看時間看情況吧。
一天下來,困乏得厲害,白芷眼皮沉重,就靠在沙發(fā)上,以手支撐著下巴,閉眼小憩。
恍惚間,做了一個夢。
在大的演播廳里,白芷坐在鋼琴凳前,手指翻飛;柳菲兒手指撥弄著古箏,輕攏慢捻,兩人都在臺上演奏。
觀眾席前排坐著韓安瑞,含著笑意看著她。
白芷含笑低下頭看譜子,一會兒卻不知怎么的,手指不聽使喚,鋼琴音色似乎有異。
心中急躁,白芷抬眼看著臺下,發(fā)現(xiàn)臺下聽眾都像是沒有注意到一般,依然是沉醉的神情。
不安的收回目光,白芷發(fā)現(xiàn),韓安瑞的座位空了。
去哪兒了?
白芷四處搜尋,卻到處都找不到。
一陣驚嚇,醒了。
白芷舉目四望,只見窗外,一襲月華,清涼如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