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時間掌握在自己手中,但這個世界卻充滿了危險和挑戰(zhàn)。在尋找未來世界的秘密的過程中,隨著一陣陣的飄渺的音樂聲,諾蘭帶著他們進入到了辦公的時空。
在這個時空中,有一堵巨大的墻,這面墻上印有十二個時空管理局的標示,每個標記都代表一段時期。這堵墻代表了整個時空的安全關鍵點。
之前,白芷和Neil正在時空穿梭中尋找,無意中碰撞到了“沉淵”的秘密,“當然了,他們只是淺淺的關照到了這個命題,實際上,還離得遠著呢?!敝Z蘭內心思忖著。這是要在經歷了許多冒險和困難之后,白芷和Neil才能終于找到了導致時間錯亂的根源。原來是一個叛逆組織,試圖這個世界的未來。
諾蘭立刻想到了韓安瑞,這個原本真純的男孩子,自從接受了蔣思頓他們的邏輯和文化浸泡之后,內心的很大一部分的本真的Harry,本活生生閹割掉了,從而被雕刻出了如今這么一位“看不到具體的人,看不到他人身上的風骨,只會用高效的單一體系評判他人的韓安瑞,他們看似溫潤體面,他們把韓安瑞變成了只會發(fā)號施令的國王,試圖把白芷變成走獨木橋的玻璃傀儡。
自此,具體的人變成了抽象的符號,把復雜的人,雕刻為明確的角色,從此為這個叛逆組織這個巨型的機器高效的運轉和服務。
而個人體驗總是默認的被忽視甚至犧牲。
而白芷卻是“每一個人都按照自己被賦予的角色和責任設計自己的人生和性格”的組織潛規(guī)則中的一個令人訝異的意外。
她堅持、她鮮活、她有頑強甚至是旺盛的生命力,像是在重重石塊重壓之下一顆柔弱的草莖,拼力探出自己纖細的根須,去撫觸外界的陽光和雨露。
這也是,諾蘭從一開始,便注意到她并選中她的原因。
這是有別于等級森嚴的硅基人類進化史上極其微弱的碳基人類的為數(shù)不多的本真火種,是這個宏大歷史敘事當中,唐吉坷德一般“螳臂當車”的悲壯的淡淡的影子。
接下來,他們開始編寫計劃,確認任務所需的各種技術設備并拜訪各種重要的人物。每個時代都有自己的獨特特點和文化。他們在摸索當中才找到正確的答案。他們在不斷地穿越著千年史冊,幾度危機總是在他們的勇氣堅持下重新還原衍變。
經歷了這個驚險的旅途,白芷和Neil都感到他們在自身的時空中得到了新的理解。一個人不僅是僅有自己的意識形態(tài)和歷史,還需要了解和尊重所有前后輩。時光的隧道令他們體驗過這一切,了解得更深刻了。
一切的恐慌和緊張都已經告一段落,只有紛飛的光影和延續(xù)的時間軌跡。
當回到原來的時空的時候,卸下厚厚的時空防護服,白芷其實由于有了劇烈的“時差”,再加上情緒波動劇烈、日夜顛倒,回來之后,因為身體虛弱,回來之后就結結實實在家里躺著昏睡了好幾天。
其間她有起身去找了自己的私人醫(yī)生通過微創(chuàng)檢查,吃了點藥和一些東西之后,繼續(xù)倒頭就睡。
幾天之后,陽光不依不饒的從厚厚的簾幕的縫隙里灑進來,一起喚醒她的,是不屈不撓的手機語音鈴聲。
她拿起手機一看,下了一大跳,海量的信息已經灌滿了她的手機,一片紅點噔噔噔的跳出來,不過她沒有理會,而是接了跳出來的語音申請,那是威廉的。
接通之后,威廉有些焦急的說,“你在哪兒,你的聲音很虛弱,你這么了?我過來看你?!?p> 白芷好像突然清醒了,她看了看四周幾天沒有整理過的房間,連忙搖頭,“不必了,真的不必了,我沒事了,你別來了?!?p> 不過威廉卻很堅持,他知道白芷在家之后,一定要過來,并且說已經在路上了,一個半小時之后到。
白芷皺了皺眉頭,說了句好吧,于是撐著起身,連忙到衛(wèi)生間洗了個頭,換了身衣服,掃了下地,不多時,威廉就來信息說到樓下了。
白芷連忙對著手機說聲“別上來,別上來,我下樓來了啊”,于是抱起陽臺上一個花盆,幾天前穿越回來時路上買的花苗,卻一直沒好好陪土和澆水,這會兒正好趁著機會下樓到花園里挖點土。
到了樓下,只見威廉提著幾大袋水果,他可還真是探望病人的架勢過來了,結果一看白芷在人前看著還算是相對精神的,所以放下心來,把水果遞給她然后把花盆接過去。
白芷她是一向不太會在人前展現(xiàn)不好的狀態(tài),于是她放好水果,拿把小鏟子到花圃里的戳著土堆,一抬眼,好巧不巧眼見著蕭歌大跨著步子走過來,看到她泛起笑容,隨即又沉下臉,“你...你倆在干嘛呢?”
“鏟土?‘在花園里,挖呀挖呀挖’?”蕭歌沒好氣地說,“人家是唱歌,你...你倆到好,實踐起來了?!?p> “那個,”白芷顫巍巍站起來,“這個花呢?花名叫鈴蘭,是可以幫忙吸收氣體中的雜質的,也算是有益于身心健康......”
“當然了,身心健康是你著重關注的,那么感情健康你似乎不怎么在意......“
“蕭歌你怎么......這樣......“白芷有些著急,“我當然在意......我其實很想......”
白芷感覺她好像怎么也表達不清楚,心里很著急,越急越說不清楚。
“你不上去嗎?”蕭歌見她抱著填好土的花盆站在樓下,然后又少了一眼威廉,似乎有點想轉身,“這個是這樣的,我房間沒收拾,不太方便招待人。”
此話一出,蕭歌立刻堅定的轉過身朝著小區(qū)門口大跨步走去。
白芷見狀有點傻了,她趕緊小跑著跟上去,“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真的沒力氣收拾......那確實不太方便見人......”話一出口,她突然覺得有點懊惱,不知道怎么的,她覺得怎么說都好像不對。
如果說人有智商、情商、逆商等等商數(shù),那么她的戀商確實不怎么高,不能否認,很多時候,還是他教會她如何去對一個人好,去怎么愛一個人。
也是從那時候,她好像覺醒一般,再次不再顧及周邊人的言語,似乎自動的褪了一層粗糙厚重的樸素的蛇蛻,有些審美覺醒般的急不可耐地擺尾鉆進自我的重新審視的時尚與美的世界里。
顧及外界的目光太久了,強烈的想要隱入人群太久了,她終于想要再一次的開始做自己。
在鏡子前,她以一種全然陌生的視角打量著自己,直到看到寬闊的肩膀舒展成了筆直的翼翅,看到她肥大的魚尾化作新生的雙腿,她看到她生疏又驚喜地踩在另一個世界的淺灘入口,得意忘形地。
似乎有一些無法忽視又難以覺察的刺痛感,帶著一陣陣失落和怨恨,原來她也像一個哀傷的故事,她和真正的自我一直在緘默地沉悶地錯過,她們彼此迷失告別了這么多年。
但從那個“只被允許穿樸素到分不清性別”的世界里鉆出來,到我可以隨心披掛,變換風格。
這種“可以”,這種曾被禁止過的“可以”,才是當時最迷人最漂亮的東西,她因此被擦拭出原本的色澤,在那個瞬間,她才再度被交還到自己的手里。
這不僅僅是服飾的自由,這更是對自己人生的自主權。
她允許他做他自己,他允許她做她自己,她想,這就是健康的感情吧?
可是為什么會有這許多,難以言傳的爭吵和傷痛呢?
不同于其他人設建設當中的獨立女性,白芷的內心深處,從內到外,都是會將一切都自己扛下的人,她笑著作別了威廉,雖然虛弱蒼白,但是也實在是讓人看不出她的頹唐與懊喪,她牽起嘴角淡淡的笑著說,“真的不用替我擔心,你看我,其實好著呢?!睘榱俗C明她挺好,還咬著牙蹦跳了幾下。
送別了同事,她來到一個掛滿藤蔓的小區(qū)里的涼亭邊的石凳上坐下,靜靜地給手里的花盆澆水。微風拂動她鬢角垂下來的發(fā)絲,在臉上輕輕的滑過。
身邊一個影子坐下來,白芷沒有回頭,就大概知道了對方是誰。
“蕭歌,你又回來了?”
其實一份感情不僅是會讓你重新找到了自己,其實你會發(fā)現(xiàn),有些時候,不可避免的,也會融入了對方的彼此的生命,怎么分得開呢?那就是要剝離掉自己身上的屬于對方的那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