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來就行了,您怎么能做這些粗俗的事。”吳邊邊的侍女紅燭躬身說道?!拔襾砜纯春脙旱乃?。”吳邊邊語氣冰冷得令人窒息。紅燭側(cè)身相讓,兩手在袖中不停的哆嗦?!澳闩铝??”吳邊邊將臉湊到紅燭眼前,音量很低,低沉得令人窒息,就像是有排山倒海的洪水直奔人涌來?!梆埫?,我也是奉命于陛下。”“父皇?!眳沁呥叴笮ζ饋恚Φ米约旱难蹨I都流了出來。那張光彩照人又英氣十足的臉在紅燭看來,此刻就仿若是地獄歸來的魔鬼?!敖馑?。”吳邊邊此刻多說一個字都覺得厭煩?!敖馑幵诒菹履抢铩!奔t燭看著吳邊邊,嘴角鮮血直流,她不相信,這樣一雙白皙的,骨骼分明的,那么好看的手居然會殺人?!澳保瑥埣康煽诖?,印象中,這是小主人第一次殺人,殺的干脆利落白皙的手上沒有染上一滴血水?!澳銈z奉命不同,做好自己的事?!眳沁呥吥坏霓D(zhuǎn)身離去。那背影在張吉眼里是邪魅狂狷的。
客棧臥房的房門虛掩著,有人進來了,吳邊邊暗自罵了自己一聲,對著床前的人抬手就是一掌,這一掌里殺意十足,余風正在給秦好兒喂水,聽見后背掌風響起,剛要躲閃,又怕來人收不住勁,傷到了床頭依著的秦好兒,牙關一咬,硬生生的接了這一掌,一口鮮血噴灑出來?!皡敲妹谩鼻睾脙弘p眼朦朧,看身量覺得是吳邊邊,趕緊大聲叫喊,其實她自認為的大聲也沒有多大聲。此刻吳邊邊借著床頭的燈光也認出了余風?!靶⊥鯛?,失禮了,我以為闖進來的是歹人?!眳沁呥呺m然嘴里如是說著,心里卻沒有一絲抱歉的意思。還有點恨不得剛才一掌就把余風打殘廢的后悔。余風看著吳邊邊冷若冰霜的眼眸,苦澀的笑了笑。擦了擦嘴角的血?!拔覀兛峙乱找辜娉腾s回虎丘了?!眳沁呥吙粗囡L,余風的眼神清澈,眼內(nèi)似有星光在浮動,她從未看過如此好看的眼睛,“好?!庇囡L笑著點了點頭。有時候男人溫柔的笑容真是放縱一切的絕世武器。吳邊邊目視遠方,心里感嘆著。“張吉怎么還沒來?”吳邊邊已經(jīng)發(fā)出暗號很久,卻不見虎丘眾人從客房里出來,包括馬子陽在內(nèi),全沒有動靜,她與余風對視一眼,趕緊來到院中,馬子陽,張吉和一眾虎丘大漢此刻正七扭八歪的倒在地上,“看樣子是中毒了”,吳邊邊常年搞情報工作,對于這些暗招了如指掌,余風不置可否的點了點頭。只是歹人在哪?吳邊邊和余風尋遍了院里院外,不見一個外來人的蹤影?!八麄円粫r半會是蘇醒不了的?!眳沁呥咁^也不回的對著余風說道,不知道她心里在思忖著什么?“看來這些人不是他們的攻擊目標?!庇囡L一邊說著一邊扶著馬子陽等人,把他們弄進屋內(nèi)?!安缓?。”吳邊邊和余風同時心有靈犀的脫口而出,又同時飛快的奔向二層秦好兒的房間,此時房間里已經(jīng)空無一人。吳邊邊纖細的手掌狠狠的拍在了床頭之上,床頭隨即被震碎。“你給我出來?!眳沁呥呉粫蠅︻^暴走如雷,一會又對著夜空大聲嘶吼,那樣子就像是一個癲狂的人在發(fā)瘋。哪有一點兒女子的溫婉。余風不知道吳邊邊為什么會如此失常,再次來到秦好兒房內(nèi)查看,只見房內(nèi)擺設一切如常,只有窗戶稍稍來了一點縫隙,余風來到窗邊,輕輕推開窗戶,一絲細細的布條掛在窗戶框一處不太顯眼的地方,余風笑了笑,心道:好兒果然聰慧。隨即縱身跳出窗外,秦好兒的窗戶對著主街的街道,余風順著主街街道尋去,一路上七扭八拐,又撿拾到不少細布條,一直到一座不起眼的酒肆前。酒肆內(nèi)燈火全無,余風側(cè)耳聽了聽,不見任何動靜,更不敢大意,用手推了推門,吱嘎一聲,門被推開,居然沒有上門栓,看來有人是故意要請君入甕了,余風心下想著,腳上卻沒有一絲怠慢,快速的進入酒肆。借著月光,看見酒肆內(nèi)桌子擺放整齊,各種酒罐一排排的堆砌在墻邊,一看就是時常有人經(jīng)營的一見酒館。酒館就只有一層,余風里里外外尋了五六遍,都不見秦好兒的蹤影,心下不禁焦急起來,因為不太清楚來人的用意,秦好兒又有病在身,手無縛雞之力,余風心里怎能不擔憂。余風正思忖著,見一個白色的清瘦的身影快速的進入到酒肆,那人來到一排大酒罐前,雙掌左右開弓,不一會就灑落了一地的陶罐碎片與芳香撲鼻的酒水?!皡枪媚?。”余風見吳邊邊瘋狂不減,趕緊上前拉住她的手臂,“放開。”吳邊邊沒好氣的一甩胳膊,把余風差點甩出個踉蹌,余風待欲上前,卻看見墻角酒罐裂開的位置上露出了一扇與墻壁一樣土灰色的小門,吳邊邊冷笑一聲,俯身推門鉆了進去,根本就沒聽身后余風的勸阻,余風無奈的搖了搖頭,跟著吳邊邊一起進到門里,里面漆黑一片,越往前走,越能夠感受到空氣中的潮濕之氣,不一會兒二人就來到了一處寬闊的潮濕的山洞之中,山洞里被火把照得錚明瓦亮,秦好兒被綁在山洞里的石柱上,正在昏睡。一名面容枯槁奇丑無比的老婦人,發(fā)出尖尖的笑聲,那笑聲就像是魔鬼的哭喊聲一般,配合著婦人臉上此起彼伏的肌肉線條,讓人覺得要多猙獰有多猙獰,“原來真的是你?!眳沁呥吚淅涞奶鹩沂?,一把寒光閃閃的飛刀直奔老婦人的面門,“好徒兒,多年不見,怎么脾氣這么急躁了?!崩蠇D人咯咯的又是一陣邪笑,不急不慌的伸出枯槁的雙手輕輕松松的接住了飛刀,吳邊邊懶得和她答話,直奔婦人而去,二人你來我往打斗在一處,余風趁機來到石柱旁,伸手剛要解開繩子,一直毒針直奔手腕,嚇得趕緊退了回去,“你這個伙伴可不講究啊”,老婦人依舊奸笑著說道,“你在這拼死拼活,他可是要投機取巧”,吳邊邊依舊不答言,雙掌勁舞,掌聲呼呼作響。招招都是狠下殺手,“你有幾斤兩,我還不知道嗎?”老婦人輕蔑的笑到,隨即雙手一翻,十枚毒針齊刷刷射了出來,三枚射向吳邊邊,三枚射向剛退出石柱的余風,四枚射向秦好兒,事發(fā)突然,吳邊邊和余風都沒有料到最毒不過婦人心,千鈞一發(fā)之際,顧不得自身安危,都飛奔撲向秦好兒,帶他們二人打落射向秦好兒的毒針,兩人自己身上也各中了三枚毒針,婦人哈哈大笑起來,臉上肌肉亂顫,“邊邊啊,從小我就教你,先顧己,你怎么就是沒有長進呢?!眳沁呥吤媛锻纯嗟纳裆?,憤恨不平的看著婦人那張丑臉,“你到底要怎樣?”“不怎樣,奉你父皇的皇命,紅燭沒辦到的事,我來辦?!眿D人用那雙陰鷙的眼睛看向秦好兒,“哦,不,確切的說是要在你面前,讓你看著我是如何一點一點的殺了她的?!眿D人變態(tài)的笑聲再次響起,隨即拿出一顆藥丸塞進了秦好兒的嘴里,秦好兒只覺得一陣惡心,下意識的干嘔兩聲,睜開了雙眼,看見余風和吳邊邊正神色痛苦的站在身旁,那個擄走她的面色猙獰的婦人此刻正在得意洋洋的大笑?!皫煾担竽惴帕怂?。吳邊邊撲通一聲跪倒在地,眼里失去了神采,他太了解師傅的脾氣了,他們就像是人與影子一樣,一個走在陽光里,一個走在黑暗中,從小到大,只要吳邊邊感興趣的東西,那個形影不離的影子都會不遠萬里的來把他們破壞掉,這就是虎丘皇帝交給婦人的使命,在皇帝的邏輯里,太子定律第一天便是沒有七情六欲。其實吳邊邊發(fā)現(xiàn)秦好兒被擄走后,就猜到了那個劫走好兒的人是婦人,這個世界上,沒有誰比他們更加了解對方的脾氣屬性了。“好兒與你無冤無仇,你就放了她吧。”余風此刻也是面色痛苦萬分,忍痛沖著婦人祈求道,“哦,原來是大余的小王爺啊?!眿D人假裝恍然大悟的說道,“你的命還是真好啊,這么多人為你舍命,讓我真是羨慕嫉妒恨,我怎么就沒有你這么好命呢?”婦人滿臉怨毒的看著秦好兒,那把明晃晃的匕首刺向秦好兒的心臟,“啊”一聲刺耳的慘烈叫聲響徹山洞,秦好兒看著那個奇丑無比的婦人瞪著眼睛不可置信的倒在了自己的身上,吳邊邊的手里正握著一把相同的銀光閃閃的匕首,那匕首深深的刺金入婦人的胸膛,匕首的手柄都沒入不見了,可見出手的力量之大,心情之憤恨,“你”婦人一點點倒下,滿臉狐疑,“這些年你的飛針不都是只射上三路嗎?”吳邊邊輕蔑的對著婦人唾棄?!皨D人不可置信的看向吳邊邊那絕色面龐,三枚飛針齊刷刷的扎在吳邊邊的胸部,只露出一點點,不仔細辨別幾乎看不清楚。“你”婦人狂笑著吐出一口鮮血,“很好,很好。青出于藍而勝于藍?!痹瓉砬рx一發(fā)之際吳邊邊一邊挺起胸膛擋住了毒針,一邊奔向秦好兒。待三人從山洞返回住所,馬子陽張吉等人依舊沒有蘇醒,余風趕緊把從婦人身上搜來的解藥給大家灌了下去。
“小王爺,紅燭不見了”“我知道”“小王爺”“好兒的病好像越來越重了,我們安禹的秘方都不起作用?!薄拔抑馈薄?p> “小王爺,吳邊邊他們準備了兩車的干糧物資,看樣子是打算晝夜不停歇的回虎丘了?!薄拔抑?。”馬子陽疑惑不解的看著余風,“你知道,你知道的,你到底知不知道?”馬子陽在心里怨憤起余風來。話不投機,伸了伸慵懶的腰,驅(qū)馬去追張吉去了。余風面色憂慮的看向馬車。馬車里,吳邊邊一會為秦好兒蓋上厚厚的棉被御寒,一會兒又幫她褪去外衣散熱,這兩樣事情一天來里循環(huán)反復了無數(shù)遍?!拔沂钦l,我在哪?”秦好兒胡話連篇,奇怪的是翻來覆去重復最多的就是這兩句。“好兒,別怕,我在?!眳沁呥厬z惜的將好兒摟在懷里,就像是年少時,保護她唯一的玩伴,小獵狗一樣,可是小獵狗被父皇殺了,做成了狗肉送給了吳邊邊,吳邊邊不由得和好兒一起打起了冷戰(zhàn),弱肉強食,只有自己強大了,才能保護好你想保護的人。吳邊邊將自己漂亮的臉貼在秦好兒的臉上,把她抱得更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