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崔家咬死了不同意,逼急了搬出祖上的勛功來,即便是皇上,也得看著給幾分薄面。
顧瀾庭握緊拳頭,心緒起伏,相比之下,顧芊芊確實沒有那么重要,可是……
“崔大人何必拿兩家結(jié)親的事作威脅,這種事成與不成不在你我?!彼飞肀瑢χ廾魉记f重地一揖:“但不管怎么說,禍是我們顧家引出來的,你要是想解氣,盡管沖我來,我一力承擔。”
崔明思見狀,不由得后退幾步,腦子瞬間冷靜了不少。
事情是發(fā)生了,可怪天怪地,也怪不到顧瀾庭身上。崔明月從來沒有對他撒過謊,尤其這次還險些丟了性命,他是氣瘋了。
他緩緩嘆了口氣:“顧侯爺,小妹自小身體就比旁人弱,經(jīng)不起折騰,我這個當大哥的心情,你能理解嗎?”
顧瀾庭點頭,她看著崔明思,不知為何,突然想起了顧子言。
要是她哥哥還在,一定也會這樣護著她的。
“昨夜我看明月其實沒有受什么傷,她說,你父親把她保護得很好。”崔明思說著,面容泛起憂慮:“可是鎮(zhèn)南侯府身處漩渦中心,昨天那樣的事,未必今后就不會發(fā)生,我是怕……”
“我知道崔大人在顧慮什么,你一直秉持謹慎中立的態(tài)度,就是不想卷入紛爭中,可是崔大人,你是金陵守備,你坐了這個位子,就已經(jīng)在漩渦里了?!?p> 崔明思目光一滯,苦笑著搖了搖頭:“崔某為官多年,謹小慎微處處避嫌,到頭來,卻還沒有你想得通透?!?p> “崔大人要顧及的人和事太多了,人有了軟肋,思慮的也就多了,這是人之常情?!鳖櫈懲パ鲱^望著鎮(zhèn)南侯府的門楣,黑眸平靜無瀾:“而我,沒那么多牽絆?!?p> 不是沒那么多牽絆,而是她必須得當一把利刃,才能護得住顧家。
崔明思默默地看著她,眼前這單薄的身軀,扛過南境的腥風血雨,也許,他應(yīng)該相信她。
“顧侯爺,昨日的事情我不再追問了,也不會再深究你們顧家的責任,但是我仍希望你能給我一個交代,王洪這個人,他必須得死?!?p> 見崔明思松了口,顧瀾庭心頭的石頭落地了。
她黑眸微斂,透著涼意:“王洪下了詔獄,皇上會派人專門審問,他離死不遠了?!?p> 有皇上當靠山,難怪她敢大張旗鼓地大鬧阡陌巷,崔明思不禁要重新審視這位侯爺了。
有勇有謀,處變不驚,做事不拖泥帶水,確有巾幗不讓須眉之勢。
“他日若是顧侯遇到什么難處,盡管和我說,我崔明思也不是孬種,那些人都敢欺負到我崔家人頭上了,我再不給他們點顏色瞧瞧,真當我是軟柿子了?!?p> “謝過崔大人?!?p> 崔明思抬手,壓下顧瀾庭拱起的雙手:“今后我倆不要動不動就來這些虛禮了。”
“好,崔大人是爽快人,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p> 得到崔家真正的認同不容易,這一次也算是因禍得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