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9野東西
拂乙將那熟睡的阮氏從被窩揪起,扔到地上,透著微弱的月光,面色陰霾,冷聲開口:“人呢?!?p> 周身的氣勢在黑暗中透著凌厲幽深,像會吞人一般。
阮氏摸著黑,連忙抱緊房中的柱子,嚇得驚叫:“瘋子,來人啊!殺人了!”
拂乙微彎著腰,一步,一步走進(jìn)她,冷冷開口:“再大點聲。”
阮氏下意識地加大了嗓子:“救命??!”
她說得好像挺有道理,這府上這么寬,誰聽得見。
那具黑色的身軀慢慢地移得更近了,手中的短刀,閃爍著寒芒鋒刃,阮氏咻的閉上了眼,嘀嘀咕咕:“大羅神仙啊,哦彌陀佛啊,大慈大悲啊?!?p> 也不知道現(xiàn)在拜仙人還來不來得及。
拂乙揚起刀,輕輕劃過阮氏的下顎:“嗯?她在哪。”
阮氏連忙顫魏的抱頭跪了下來,只想離那柄刀遠(yuǎn)些:“我說~我說~今日麼麼將她賣去了春湘樓,我全都說,求你別殺我?!?p> 李寶榮剛在柳氏房里溫睡,聽到喊聲著了外衣便與家仆匆匆趕來,點燃了燭火。
看清了情勢。
李寶榮也竟嚇得往后退了兩步。
這屋里的溫度出奇的冷,下意識地套緊身上的外衣。
“相爺,她想殺了妾身!”阮氏連忙躲到李寶榮后面。
拂乙微咪著眸,掃了她一眼。
是一種視眾生為螻蟻的肅殺和冷血的神色。
“嗖——”
將手中的刀利驚險地飛過阮氏的耳際,利落地釘在后方的柱子。
“若再敢踏進(jìn)閣樓半步,把腳洗干凈等我?!?p> 只留下一句話,拂乙疾步走了出去。
阮氏吸了一大口氣,抖了腿跌倒在地上,內(nèi)衫都濕透了,抹了抹額上豆大的汗珠。
這魔頭終于跑了。
“嗚嗚~相爺,你看看,她就是個瘋子,相府的東西都被她霸占了,簡直不將相爺你放在眼里,嗚嗚~”阮氏抱向李寶榮的腿,哭了出來。
那句不將你放在眼里,李寶榮臉色立馬一變:“都下去歇息,明日在商議?!?p> 這周圍還有家仆呢,面上都掛不住了,內(nèi)心更是暗暗不爽。
今日他在茶樓邀朝中同黨宴飲,遇到那穆夫子。
那穆夫子字字鏗鏘:“李右相,府中的陸姑娘前日在學(xué)院將幾位學(xué)子打了重傷,今日還逃課,簡直目無尊長。還請李右相勸她別在來學(xué)院了…”
那些同黨聽聞個個暗里右嘲又諷。
嘲他以官壓權(quán)硬塞進(jìn)去黔學(xué)鍍金。
那‘陸衿’去黔學(xué)書院跟他絲毫沒有任何關(guān)系,他李寶榮要有那面子送進(jìn)去就好了,賢文瓊音哪還用考了幾年?
朝堂上,有幾個官員這兩日也一直彈劾他,彈劾他吃得太胖,彈劾他日日去酒樓揮霍。
莫名其妙。
回想,那幾個官員的令郎就是被他表侄女揍得下不來床!
皇上只給一個安慰他的眼神,散朝,沒了。
還接二連三的在府中鬧事,絲毫不給面子,又不能朝她發(fā)火…
苦得呀。
*
“砰——”
春湘樓的門直接被她踹爛。
蓮足輕撻過朱紅色的地板,一步,一步走進(jìn)樓里。
舉手投足間散發(fā)威懾天下的霸氣,萬千墨發(fā)隨著月白色的發(fā)帶輕揚。
那張極美的面容沒有一絲起伏,寒冷如冰,讓人感覺不到任何溫暖。
那雙好看的杏眼無所畏懼。
又冷又戾。
動靜太大,眾賓客齊齊望了過去。
有些頭皮發(fā)麻,樓上的,樓下的,衣裳都來不及整,紛紛落荒而逃。
但凡有點眼力見那女子一看就是個不好惹的。
打扮得花枝招展的老鴇扭著,腰扇著蒲扇,尖著嗓子喊道:“來人,把這.…惹事的女子捉住?!?p> 經(jīng)營這么些年,頭次遇到來惹事的,不知道是不是腦子壞了。
十幾個小廝手中拿著木棍,從一處涌了出來,霎時將拂乙團(tuán)團(tuán)圍住。
拂乙半咪著眸,淡淡掃了一眼春湘樓的護(hù)衛(wèi),目空一切。
卻仿佛要將人千刀萬剮一般。
冷聲開口:“李府賣進(jìn)來的丫頭在哪。”
“管你什么府的丫頭,你可打聽過這是誰的地兒?那可是當(dāng)今太子殿下!”
老鴇一臉你死定了的樣子,但仔細(xì)端量過她的面貌后,心中的盤算精光得全露在臉上。
呆會將你綁了接客,容貌這般傾城,肯定能賣個好價錢。
“將算盤呈上來,讓老娘算算這野東西砸了多少物件,讓她賠到連條毛都不剩!”
賠不起就將你賣身此處抵押,老鴇內(nèi)心別提多歡了。
這野東西美得不像話,忒值!
這春湘樓背后可是太子殿下罩的,這地兒誰都不能惹事,否則,死。
拂乙看都懶得看她,冷著臉,目光堅定的開口:“你這樓明日都開不了?!?p> 竟敢在她眼皮底下做這些買賣人口的勾當(dāng)。
“喲,你這丫頭簡直是野上天了呢,竟敢藐視皇威!”老鴇哭笑不得,那胭脂抹滿五官的臉一抽一抽的,沖著一旁哆哆嗦嗦的小廝們開口,“上,把她摁住,莫傷了臉?!?p> 護(hù)衛(wèi)們也不管了,硬著頭皮沖了上去。
拂乙踩起一旁的凳椅直接踢了過去,前方帶頭的立馬倒地呻吟,后邊的勢要沖上去。
拂乙一個箭步,揪住一個小廝,一個過肩摔,將人扔到一旁的柱子上。
三兩下紛紛將他們打倒在地。
陰狠絕決。
一腳踩在一個小廝的胸膛上,珍珠白的祥云錦鞋沒有一點灰塵。
小廝們見勢又想著重新爬起來打她。
拂乙挑著眉梢,望著躺在地上呻吟的人,嘴角劃過一絲不羈的弧度。
“再打下去你們丟的可是性命,劃算嗎?!?p> 明知打不過為什么還要上呢。
小廝們又倒回了地上,確實打不過。
老鴇瞪大了雙眼呆呆的望著地上躺的一群人,個個膀大腰圓的竟連個女子都打不過…
打小就沒見過輕功身手這般好的女子!
但,這兒是靠權(quán)勢說話的天下。
“野東西,你完蛋了!太子殿下定將你殺了,你別得意!”
拂乙疾步躍起,扯下上方的綢幔,衣訣翩飛。
輕松落地,快如閃電般將簾幔甩了出去。
利落的纏住老鴇的頸脖,用力一扯,老鴇的臉面漲紅,張力的想要咳嗽,卻咳不出來。
拂乙白得過份的纖手,握緊大紅色的綢幔,看都不想看她,偏著頭看去別處。
一臉厭惡又煩躁,用力一扯:“人在哪?!?p> 再不說真不介意弄死她。
老鴇緊張得嘴巴長得大大的,“后…后院,女俠,你放開我…這…就帶你去?!?p> 早這么聽話哪還有那么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