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日?位面世界?”
這些概念對于青櫆而言,自然是顯得有些突兀。
只不過陳玨對她的事情如數(shù)家珍,仿若真是早早的就看透了她的命運一般。
即便是青櫆心里再起殺心,對于他說的話還是抱以一番考量。
山路上,陳玨一邊接受著探路蛛傳回來的信息,一邊隨口說道。
“要不要跟我去走走?”
“走走?”
“去天斗帝國,看看你會死在誰手里?!?p> “……我不走?!?p> 雖然青櫆對自己的命運很好奇,但是她還有一個不得不離開的理由。
探路蛛傳回來的信息,在陳玨心里過了一遍。
武魂殿失去了能力者小隊,再加上遇到了一輪伏擊,現(xiàn)在已經(jīng)退到了數(shù)百里之外。
看來果然和預(yù)想的一樣,這一次武魂殿進(jìn)入星斗森林僅僅只是一次試探,比比東也沒有隨行。
否則只怕也沒有陳玨裝腔作勢的機會。
心念之間,他暗暗深吸了一口氣,心里多多少少帶著幾分心有余悸的感覺。
事實上即便是面對著一個不擅長進(jìn)攻的重盾戰(zhàn)士,又有云蘿毒果可以出奇制勝,現(xiàn)在的陳玨還是感覺是在鬼門關(guān)前走了一遭。
山崗上的火光一如既往的亮堂,幸好現(xiàn)在不是秋天,否則只怕這一片山林都被燒起來。
陳玨簡單的梳理了一下先前的戰(zhàn)斗細(xì)節(jié),即便是現(xiàn)在他已經(jīng)沒有什么能力,這種總結(jié)性的習(xí)慣還是一直保持著。
抽空的時候,他瞥了一眼青櫆,佯裝無意的說道。
“不用等他,他早死了?!?p> 這話說得隨意卻讓青櫆的臉色一變,幾乎是眨眼之間陳玨就感覺自己的呼吸一滯!
那兩條長長麻花辮完全看不見出手的軌跡,轉(zhuǎn)眼已經(jīng)勒在了他脖子上!
青櫆一只腳尖虛點地面,隱隱已經(jīng)做出了一個起手式,剛才這只腳要是抬起來,一記膝撞絕對能讓陳玨的胸骨刺穿后背。
“繼續(xù),你不是想殺我嗎?”
似乎是因為青櫆的留手,陳玨挑釁似的笑了笑。
這話剛說完,他就被青櫆一腳踹倒在地,雖說沒有骨穿肚爛,到底還是讓他好半天都喘不過氣來。
“我相信你帶來的厄運,但是異鄉(xiāng)人,這并不意味著我一定要聽你的?!?p> “厄運嗎?”
好不容易緩過神來的陳玨暗暗喘了一口氣,抬起頭正好見著青櫆清冷的面容。
“你就不想為了你的女兒做點什么?”
“這些不用你來操心?!?p> “我覺得這才是我應(yīng)該操心的。你的女兒叫小舞,她會遇見這個世界的氣運之子唐三,并且隨他超越魂師的百級境界,成為這個世界的神?!?p> 這些話如果對一般路人說起來,只怕話還沒說完就會被打一頓。
偏偏這些話對于青櫆這只十萬年的魂獸而言并不算遙遠(yuǎn),恰恰相反她之所以化形為人就是為了成神!
一番話褒貶皆有之,陳玨的話雖然預(yù)言了他們兩夫/妻的厄運,卻也提到了自己的女兒的美好未來。
青櫆眼里的情緒稍微緩和了一些,稍微猶豫了一下,回頭看了一眼星斗森林深處,問道。
“你打算去什么地方?”
“昊天宗?!?p> 樹叢里先前放出去的探路蛛晃晃悠悠的爬了回來,背后的架子上正馱著幾塊銀白色的吊牌。
這些吊牌類似于舊時代雇/傭兵所佩戴的那種,上面簡單的刻印著名字縮寫和生辰日月,只不過用的材料不是鈦合金,而是更加堅固的納米材料。
“周家?”
隨手從探路蛛背上拿起了一塊身份吊牌,陳玨的臉上看不出什么情緒。
新時代的幾個大家族之中,只有周家還保持著這種鐵/血傳統(tǒng),無論是衣服樣式還是一些小配件都是行伍之人的習(xí)慣。
對于開辟劇情世界這樣的事,周家其實并不算積極,只不過現(xiàn)在看來那個老頭子也改變了不少。
……
“來來來!新鮮的十年魂獸毛皮!”
“城南拍賣行拍賣千年魂獸!哪家的公子需要魂環(huán)的都來看看??!”
鬧鬧嚷嚷的人群之中,關(guān)于魂獸的消息總是不絕于耳。
這里是天斗帝國和星斗森林的交界處,城邦之中大都是些靠山吃山的買賣。
偶爾也會有一些內(nèi)陸的小家族過來買一些魂師修煉的材料,畢竟這里的材料相對會便宜一些。
街道盡頭,一群二十來人的商隊正慢慢悠悠的朝著城外而去。
商隊最后的馬車上,兩個穿著黑色兜帽風(fēng)衣的人顯得稍微有些突兀。
“這個給你?!?p> “什么東西?”
“掩息丹,不知道有沒有用,但是你身上的魂獸氣息要是被發(fā)現(xiàn),只怕會惹來麻煩。”
“知道會惹麻煩,你還要騙我走?”
陳玨聞言眉頭一挑,不由得看了一眼身邊的青櫆。
這個看起來老實巴交的姑娘,這會兒瞧著還挺有腦子的。
事實上,陳玨之所以不惜將什么隱世秘境和能力者的消息都說出來,連哄帶騙的也要帶著青櫆去昊天宗,的確是因為他另有打算。
說什么帶著她去見見世面,這種話估計騙鬼都不好使。
從一開始,他打的主意就是要招攬一個保鏢而已。
巡夜游騎兵的追擊還在,再加上這個劇情世界之中還有周家的勢力,既然遇到了青櫆這只中立魂獸,陳玨并不介意刷一刷好感度。
即便是青櫆活不長,至少現(xiàn)在還是有點用處的。
馬車轱轆發(fā)出的聲音,就好像是胡揚琴的聲音,有一種漂泊塞外的意思。
青櫆眼看著已經(jīng)幾乎看不見的群山,眼里情緒隱藏得很好卻還是被陳玨看出了她心里的不舍和傷感。
陳玨并不知道青櫆認(rèn)識小舞的父親多久了,但是此刻她的眼里的確是飽含不舍。
“他走了多久了?”
“差不多半年。”
“去星斗森林的深處?”
“嗯?!?p> 青櫆簡單的點了點頭,對于陳玨的全知全能也不怎么奇怪。
陳玨本想直接略過這個話題和她聊一聊昊天宗的事,也好讓她有個準(zhǔn)備。
沒想到青櫆卻慢悠悠的說道。
“我早知道他回不來?!?p> “是嗎?”
陳玨隨口敷衍一句,正打算聊昊天宗,青櫆卻語出驚人道。
“他要去找帝天,不可能回得來?!?p> “帝天?!”
這個名字,可謂是完全打破了陳玨原本的預(yù)期。
原劇情之中,星斗森林中的魂獸就是因為龍族滅絕之后殘留的魂力,將森林中的普通動物賦予了修煉的資格。
星斗森林之中看似明面上的主人,是遠(yuǎn)在森林深處,牛頭蟒身的天青牛蟒。
他是十萬年魂獸之下第一人,也是泰坦巨猿的大哥,屬于隱世的魂獸之中最強者。
曾經(jīng)單憑著一句話就嚇退封號斗羅。
實際上在劇情主角唐三出現(xiàn)之前,星斗森林之中的魂獸勢力曾經(jīng)無比強大。
數(shù)十萬級的魂獸層出不窮,甚至還有殘留的龍族也生活在星斗森林之中。
而帝天,人稱獸神,是黑龍族現(xiàn)任的王,除龍神分裂的金龍王和銀龍王以及龍之九子外血脈最純正的龍族。
帝天才是星斗森林真正的統(tǒng)治者,被龍神賜予了龍神爪,擁有極致黑暗屬性,是陰陽雙魂核的強者。
其修為等同于人類極限斗羅·準(zhǔn)神,半只腳已經(jīng)跨進(jìn)神級。
按理來說,這樣的人不可能會出現(xiàn)在一個低級劇情世界之中才對,但是現(xiàn)在卻從青櫆口中說了出來,如何不讓陳玨感覺到詫異和驚駭?
幸好青櫆下一句話就讓陳玨懸著的心放了回去。
“魂獸和人類的紛爭由來已久,我也不知道獸神存不存在,可是他堅信獸神一定存在并且一定要去星斗森林的深處去尋找他。其實那種大人物又怎么會在意他一個小小的十萬年魂獸的請求?”
話語之間雖然有些傷感,但是青櫆的臉上已經(jīng)完全看不出什么情緒,顯然這一番話她估計也和小舞的父親爭執(zhí)了許久。
相對于星斗森林中的大多數(shù)渾渾噩噩的魂獸而言,或許是因為有了小舞的存在,或許是柔骨兔天性就患得患失,所以青櫆遠(yuǎn)比其他魂獸有憂患意識。
陳玨聞言一時也無話可說,只能悶著也不做聲。
青櫆似乎是注意到了他的沉默,轉(zhuǎn)過頭來看了他一眼,隨口說道。
“說吧,你想要帶我去昊天宗做什么?!?p> “……我不會害你?!?p> 聽著這話從陳玨嘴里說出來,青櫆嘴角微微一揚,滿臉的不屑一顧。
實際上陳玨的樣貌還算是俊朗,說起話來不茍言笑,給人一種很認(rèn)真懇切的感覺。
只可惜這都騙不過青櫆這個活了千千萬萬年的老江湖。
她從一開始見到這個看似病弱的男人,就看出了他藏在眸子深處的野心和不甘。
這不是一個愿意低聲下氣,愿意屈居人下的人。
他心有戰(zhàn)心亦有狂念,這樣的人恰好和小舞的父親很像。
一個有自己堅持的人,的確是什么事都干得出來。
心念之間,青櫆自嘲似的笑了笑,似乎又想起了那個背影,想起了自己慘淡的人生。
只不過笑過之后,她還是不免多看陳玨一眼。
葉落隨風(fēng),青云扶搖。
青櫆看不到小舞父親的結(jié)局卻很期待陳玨有什么成就,畢竟他們是一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