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為永靖軍主帥的澹臺弘謀,有權(quán)節(jié)制整個居延州的全部兵馬。為了居延州整個防線的統(tǒng)一指揮,在許多時候,他都是坐鎮(zhèn)在城里的“永靖軍帥府”,進行發(fā)號司令。
考慮到居延州城孤懸賀蘭山東南麓,澹臺弘謀經(jīng)過了詳細的考察之后,在兩個戰(zhàn)略要地分別筑建了赤峰堡要塞和狩鹿城——平時用于屯兵積糧,戰(zhàn)時則可作為輔助防御點,收到拱衛(wèi)居延州城之效。
因此之故,赤峰堡要塞和狩鹿城這兩個地方的守將人選非常關(guān)鍵。澹臺弘謀經(jīng)過了層層遴選、反復(fù)考察之后,破格提拔了兩員將領(lǐng)來擔任守將之職。
赤峰堡依山勢而構(gòu)建,地險堡堅,戰(zhàn)略位置十分重要,守將一職由狄云逍這個沉穩(wěn)勇悍的青年人擔任。驍將狄云逍之前一直是澹臺弘謀的衛(wèi)隊長,勇猛過人且沉穩(wěn)果決——許多次都是因為他的處置得當,才使得澹臺弘謀化險為夷。
對于狄云逍這樣才堪大用的青年將領(lǐng),這些年澹臺弘謀一直著意栽培,現(xiàn)在終于如愿以償,把他安排在守衛(wèi)赤峰堡這樣的關(guān)鍵位置。
狩鹿城處于一處平緩的山洼之中,兩側(cè)都是峭壁、背后則是懸崖,在這樣的“形勝”之地,只需在前面修筑起一道城墻——便成金城湯池!
由于此城主要用于屯兵積糧,擔任守將之人必須謹慎小心、善于從細微處覺察敵情。正是基于這樣的考慮,澹臺弘謀目前將狩鹿城的守將一職——授予了久在行伍、經(jīng)驗豐富的游擊將軍吳棠。
這個吳棠從軍已有十數(shù)年,作戰(zhàn)還算勇敢,若論用兵的韜略則屬一般。澹臺弘謀起用吳棠主要看中他畢竟久歷戰(zhàn)陣,處事還算老成持重。
另外還有一個緣故,此城的大部分守軍是吳棠多年來帶出來的部曲,軍中兩員偏將也都是吳棠的族侄,可以說這基本上就是一支“吳家軍”。這樣的隊伍,突然換成別人來統(tǒng)領(lǐng),往往也是不會很順當。
用一句話來說,那就是目前狩鹿城守將的人選安排,既差強人意,又有不得已之處,如此之安排實在并非十分理想。這也正是澹臺弘謀對狩鹿城——始終不敢太過放心的一個主要原因!
昨天午后,竟然就真的接到了狩鹿城有不好跡象的線報!澹臺弘謀心中好一陣煩亂,恨不得馬上飛到那里親眼看個究竟!
然而,在前天的深夜偏偏就下了一場特大的暴雪——老天爺竟象是有意要阻斷了這兩地的交通一般!
一行人此刻在厚厚的雪地里努力地掙扎著,步履艱難地向北邊緩緩地挺進,照著這個情形——竟是無論如何想快也是快不了的!
這一會兒,澹臺弘謀在那一顆那忐忑不安的心中,一會兒不斷地在揣度著事態(tài)……一會兒,又在考慮著應(yīng)對的策略……
山道盡頭的狩鹿城,那個邊境新建的小城,遠遠地眺望過去——此刻它正籠罩在一大片迷蒙的霧靄之中……
……
在帥府那暖烘烘的后廚里面,舒服地半躺在灶臺邊的“大胖墩”栗波,正在美滋滋地獨享著醬牛肉加燒酒……
不一會兒,一個尖嘴猴腮的腦袋從半掩著的廚房門伸了進來——
肥波看都不用看——馬上就能知道來的那個家伙是誰……
“小兔崽子!還不快給我滾進來!”肥波不耐煩地嘟嘟嚷嚷著……
“叔!你老……火氣咋這么大呢?”栗安一蹦一跳地、真的象一只小兔崽子一般——進來了!
這對異常親熱的叔侄倆又膩歪到了一起,喝著酒、嚼著肉……數(shù)落起“那個討厭的黎教頭”的不是……
良久,只聽得那燥熱的空氣中飄蕩起了一句話——“那小子,是怎么看穿他老子的?”
看來,“野利胡安兒”確實是一道相當有效的“緊箍咒”,暗藏在這個胡人名字背后的,應(yīng)該就是兩個隱藏得極深的間諜!
……
在那積雪泥濘的山道之上,澹臺弘謀正陷入沉思之中……突然間,身邊有一個清越的聲音響了起來:“大人毋需憂煩,諒吳棠那廝——斷然不敢妄動!”
說話的這個人,乃是澹臺弘謀身邊首屈一指的高手,江湖人稱“一葦劍”的黎庶舟。
黎庶舟最初師出于“蒼梧劍派”,后來又遇到一名身負絕藝的武僧,蒙他傳授了“大力金剛指”。黎庶舟劍術(shù)高超、輕功卓絕,乃是當今武林數(shù)得著的頂尖高手之一。
一個多月前,他因為欽佩澹臺弘謀素來保境安民、堅決抵御外侮的錚錚鐵骨,所以不遠千里、趕來永靖軍投效……
眼見黎庶舟這樣的武林高手竟是如此深明大義,澹臺弘謀感到相當欣慰和愛惜,當即就任命他擔任帥府衛(wèi)隊的總教頭。后來,因為覺得他為人忠實誠信,又提拔為帥府衛(wèi)隊的統(tǒng)領(lǐng)。
這時,一聽到黎庶舟如此的說法,澹臺弘謀頓時感覺心頭微寬,面色也就緩和了不少……
片刻之后,他轉(zhuǎn)過頭來對著黎統(tǒng)領(lǐng)微微點了點頭,嘴上卻兀自沉聲說道:“還是快些趕到那里——眼見為實最好!”
一句話剛說完,澹臺弘謀左手把韁繩一抖,右手跟著甩了一個響鞭,就催馬繼續(xù)向前費力地趕路……黎庶舟答應(yīng)了一聲,馬上就提高了聲調(diào),督促手下繼續(xù)加把勁……
倚犁望月
吳家軍…栗氏叔侄倆…還有黎教頭……這些復(fù)雜的人和事——攪得人頭有點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