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州令是一塊軍符,單憑此令最高可調涼州五萬軍馬。
按理說,若怕瘟疫擴散惹得情況更加不可控,應當盡早屠城??沙⒋蛩阃缹幹菽弦顺堑挠媱澨岢鲆呀眨瑓s還沒有實施。
并非是朝廷效率低下,而是有所顧慮。
因為不是所有的城,都有城墻。也不是所有城的城墻,都是完整的。南宜城便是其中典例——其城墻當初只建了三面,已年代久遠岌岌可危,前幾年還蹋了一面。
倘若貿然行動,寧州的士兵也不過幾萬,哪能把十幾萬百姓悉數(shù)屠盡?只要逼急了跑出幾百人,整個寧州恐怕都得被傳染。
所以朝廷合計著,等兩國議和后,從涼州再調幾萬兵士去南宜幫忙,以確保萬無一失。
于是一拖再拖,拖到了現(xiàn)在。趙奚表示,當他知道這回事的時候,計劃便更加不可能實施了。
恰巧當了兩月將軍、手中兵權還未來得及上交的他,讓沈一和沈二十六順應朝廷的命令帶兵去南宜。一路上竭盡所能的拖延墨跡,讓軍隊能到多晚到多晚。
而京城方面,沈丞相一人的態(tài)度便代表了半數(shù)朝臣,趙奚又是皇上最寵愛的皇姐唯一的子嗣,所以要皇上收回屠城的圣令并非難事。
只要,他能解決南宜城的瘟疫。
趙奚臉龐平靜,目送沈一脫離隊伍、背道而馳。
可物質上的背道而馳又哪里主管的了精神呢?
他放下窗簾,繼而拉開車簾,揚聲道:“停車?!?p> 全員驚愕的看著他利落的走下馬車,翻身騎上快馬,聲音帶著不容置喙的堅定:“改道,去藥王谷?!?p> ?。?????
等等!去哪兒?
護衛(wèi)們大都是朝廷派的人,此時望望趙奚,又望望一臉贊同的葉辭,不由齊齊傻眼,僵了半晌才小心翼翼的發(fā)言:“我們……不應該回京嗎?”
“當然應該啊。”葉辭一臉正直的回答他:“我們只是換條路走而已?!?p> “可是京城在東南,藥王谷在西南……”
“所以?”趙奚冷冷問。
所以根本就不順路好不好?。??護衛(wèi)們心道??烧鋹凵乃麄兏揪筒桓艺f出來……
“是老子聽你們的,還是你們聽老子的?”葉辭笑的一臉陰柔。
眾護衛(wèi)噤若寒蟬。
“過程不重要,重要的是結果。只要趙將軍完好無損的回京了,中間經歷了什么都不重要。放心吧,出了什么差錯,我擔著。”葉辭再度說道。
……信你個鬼!
眾護衛(wèi)面面相覷,奈何他們根本就沒有拒絕的權利,被強行按頭同意了。
于是一行人快馬加鞭的向藥王谷趕去。
至于為什么快馬加鞭,又為什么要去藥王谷?
——咱啥也不知道,啥也不敢問……
“阿辭”趙奚騎馬與葉辭齊頭并進,問道:“昨夜你說,你有解決南宜瘟疫的方法。”明明是個疑問句式卻被趙奚用陳述句說了出來。
葉辭干咳一聲,逃避道:“啊哈哈哈哈……阿奚你說什么?風太大,我聽不見?!?p> 趙奚:“……”
一時兩人都沒再說話。
今天早晨阿辭一來,就那般鬧騰,不僅絕口不提昨晚之事,還在窮其所能的轉移話題,是人都能看出來他心里有鬼。
若是小事就算了,可這卻是動輒生死的東西。
他沒有辦法不生氣,哪怕理智上說服自己去理解尊重,但這是他唯一的朋友啊。
任何事情,只要前面冠以“唯一”二字,就都是重要的事情。
……魏澤暫時還不能算朋友,他說過了,要下次見面才算。
所以那時他生氣,沒控制住拆了半座城主府。
……
……
這一沉默,就沉默了一路。
趙奚覺得沒什么好說的,而葉辭又怕自己一說話,趙奚就問他,于是硬生生憋住了滿肚子的嘮叨。
葉辭不是想不出完美的謊言去應付趙奚。
但是阿奚,也是他唯一的朋友啊。
兩天一夜后,藥王谷。
一鶴發(fā)童顏、神情猥瑣的老頭兒搓著手兩眼放光的圍著趙奚轉了一圈又一圈,那詭異的神色引得一旁的葉辭都看不下去了,然而趙奚依舊臉無表情。
老頭兒心想你有求于人就這個表情?哪像千里迢迢來我藥王谷看病的?分明是哭喪的。
奈何他見獵心喜,忍了半響,還是沒忍住,一張布滿褶皺的臉湊到趙奚面前,嘿嘿笑道:“這位公子讓我放點血可好?”
“不好!”趙奚還沒說什么,葉辭就先炸了毛了:“你說的這什么話?不安好心?!?p> 那老頭兒也怒了:“又沒給你說話,關你屁事!”
“我……”葉辭正要罵回去,就聽趙奚十分干脆的答應了:“可以,只要你跟我去南宜城?!?p> 老頭兒眉開眼笑,順帶還十分挑釁的沖著葉辭“哼”了聲。
葉辭沒理會,緊蹙著眉頭給趙奚傳音:“我在君家呆了十多年,知道西北那邊有種巫術,十分詭異,通過鮮血就可以控制人的言行……你先別答應,萬一失控了呢?”
趙奚抿唇,只傳過去了一句話:“失控便失控了。你可以犧牲,我為什么不可以有所付出?”
葉辭想也沒想道:“那怎么能一樣?”
“哪里不一樣?!彼耘f是冷冷淡淡散散漫漫的反問。
“……”葉辭又噎住了。
藥王知道面前這兩個小屁孩兒在悄悄交流,渾然不在意,反而一臉高深莫測的道:“我只答應你們去南宜城,若要干別的,那就是另外的價錢了?!?p> 葉辭:???你還蹬鼻子上臉了!
篁澤
這一章,沈二十六和沈一“拐騙”涼軍慢走。 葉辭和趙奚“拐騙”護衛(wèi)軍改道。 趙奚想“拐騙”葉辭說他的打算。 藥王又想“拐騙”趙奚的血。 嘖,機關算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