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床邊有人躬身試探地喚道。
卯時,晨曦在寒冷的人間瑟瑟發(fā)著抖,極盡可能的團(tuán)起自己,稀薄的破碎,再無力放出光華。
趙奚眉梢動了下,緩慢地開始懷念睜眼前一刻的感觸來。
……然而努力回憶了許久,卻是一片空白。
“您可好些了么?”床邊那人身形略有些肥胖,臉又白又大,笑起來頗像彌勒佛,喜慶得很,此刻卻盛滿了心疼擔(dān)憂——正是沈三。
趙奚回過神來點(diǎn)了點(diǎn)頭。
沈三默了下,強(qiáng)笑道:“半年未見,還沒恭賀公子成年之喜,丞相這幾個月來雖沒表露,心里也是念著您的,今年的秋闈上月放了榜,很是熱鬧了一番,圣上帶人去了行宮圍獵,您同葉世子若回來早些……”
他絮絮叨叨啰里吧嗦沒啥邏輯的說了許多,同半年前他走時一般無二,卻絕口沒提他毫無境界、形同廢人的現(xiàn)狀。
趙奚沒有不耐煩的意思,聽沈三東家長李家短的說了繁多廢話后,眼眶里不易察覺的情緒散去,從床榻上起身。
今天是長公主的忌日。
祀禮需從巳時到下午申時,要提早準(zhǔn)備才是。
沈三躬身把趙奚扶起來,突然想起什么,便道:“方才七公主來過,只在院外徘徊了兩圈便又走了。臨行還威脅屬下,說不要告訴您她來過。”
趙奚拿外袍的手頓了頓,指尖被陽光照耀出毫無血色的青白脆弱,他回頭看了沈三一眼,心想既然不讓你告知我,又為何還要說?
這些亂七八糟的糾葛,他懶得理會。
更何況七公主難纏又不講理,很是麻煩。
沈三嘿嘿笑著,眉飛色舞得意洋洋的道:“屬下跟公主說的是`曉得了’,又沒答應(yīng)她?!?p> 趙奚:“……”數(shù)月沒見,你是一點(diǎn)都沒變。
……
……
親人的忌日尋常人家一般燒些紙錢即可。但身處皇室,要繁瑣太多。
一直忙到傍晚,趙奚才從公主的陵地折返。
南皇下早朝后來了好一會兒,但又實(shí)在忙碌,不得不提前走了。
之后太子也回了東宮。
群臣紛紛告退。
趙奚半天近乎滴水未進(jìn),再加上身上本就傷的不輕,此刻已是強(qiáng)弩之末。
自南宜回來后,他完全沒有休息的時間,在床上躺著的那兩次還是因?yàn)榛杳?,新傷與舊疾反復(fù),若不是靠非人的意志強(qiáng)撐……
他半扶著車轍,在陰影里垂眸慢慢咽下喉嚨中漫上的腥甜。
“表兄……”
他身后,有人扭扭捏捏的咬牙喚道。
七公主見趙奚半響沒轉(zhuǎn)身反倒松了口氣,憋了半天梗著脖子道:“對不起……”
趙奚沒想到她祭拜時苦大仇深想走又不走的糾結(jié)了數(shù)個時辰,竟是為了說句無厘頭的話。
他默了默,回過身來想了想才記起四個月前他派人支援七公主,自己順勢假裝被魏軍擒拿的事情。
……雖然有少部分人知道他的計劃,但天真的七殿下并不在這范圍內(nèi)。
七公主說完,面色僵硬的緩了兩息,把一個包裝精美的盒子塞到他面前:“給你賠禮?!?p> 就飛快跑了。
莫名其妙的道歉又從始至終沒抬頭看趙奚一眼的那種。
趙奚被她一推,微退半步撞到了身后的馬車,體內(nèi)稍微緩和的血?dú)庥址v起來。
“阿奚?”沈崧掀開車簾溫聲喚他。
他頓了頓,下意識想從空間中翻出青面獠牙面具戴上,試了兩次才又想起自己失了靈力,是開不開隨身空間的。
于是隨手拿著盒子上了馬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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篁澤
下章高潮(我盡量)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