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赤眉軍（2）
“不知道么？”慕語姬微微苦惱的樣子，“沒關系，我心好，可以給你解釋一下，當今世道太亂，不滿朝廷的人很多，其中民間規(guī)模最大的就是赤眉軍，聽說是因為有前朝余孽，所以人心所向，是皇上的心腹大患，派左侍郎前來范陽也是因為在范陽發(fā)現(xiàn)了赤眉軍的蹤跡。”
“特派左侍郎前來剿滅，于是左侍郎到范陽的當晚就擺下了鴻門宴，赤眉軍的人果然上當，當場就擒住了一個，那人幸運，遇到了衛(wèi)器山莊的管事，被救一命，但衛(wèi)器山莊的管事行事很奇怪，她如果得不到她想要的，寧愿毀掉也不便宜他人?！?p> “楊林的糕點鋪子，云霄的酒坊......哦，對了，云霄酒坊的酒的確挺好喝的，我還曾貪杯，若是就這么被左侍郎封了鋪子，還覺得有點可惜，不過現(xiàn)在……幸好某人還有機會阻止這一切的發(fā)生?！?p> 李拓之兇惡的眼神緊緊盯著慕語姬，“你怎么會知道這些？”
慕語姬不甚在意的輕笑，“我自然有我知道的辦法，本來我們井水不犯河水，是你先撕毀的協(xié)議，我擔了風險救了你還放你走，你卻什么都不告訴我，出爾反爾，我這人向來不喜歡血腥，我不會像左侍郎一樣對你嚴刑拷打，不過就是要你現(xiàn)在做出個選擇罷了?！?p> 選擇？他還有選擇么？
“……現(xiàn)在皇宮里是假玉璽，玉璽之前不知道被什么盜走，輾轉流落，我們拿到的消息是在大皇子身上，而且大皇子會跟著左侍郎秘密來到范陽，至于大皇子來范陽干什么我真的不知道?！?p> “這次若是拿不到玉璽至少我也能殺了大皇子，朝廷不仁，百姓苦不堪言，皇家的人死不足惜，只是沒想到竟是掉進了他們設好的陷阱?！闭f著，李拓之“呸”出嘴里的血水，兇狠的像是吐在朝廷的臉上。
“這次行動你們?nèi)チ硕嗌偃耍俊?p> “你剛開始問的只是我們要找大皇子干什么，你的問題我已經(jīng)回答完了，你可以送我走了?！?p> 慕語姬一笑，“咬文嚼字？你剛才關于莊主的問題教了我很多，現(xiàn)在我來印證剛才我回你的那句，‘在絕對的力量面前一切計謀都是徒勞’，你不回答我的問題我就告訴左侍郎你們范陽的據(jù)點，到時候你還要死多少兄弟?！?p> “你--！竟然說話不算話！”李拓之一著急猛地站起身朝慕語姬的方向沖去，帶血的雙手握著欄桿，身體再也支撐不住的下滑。李拓之痛苦狼狽的彎腰跪在地上，雙手緊緊握著牢門才能支撐柱身體不倒下去，慕語姬站著，一身不染塵埃的潔白，高高在上，眸中清冷無波、無悲無喜。
“我只給你三天時間，把我想知道的全部告訴我，否則，已經(jīng)沒有價值的人沒有理由讓我為他守護任何東西?！?p> 說完，慕語姬不管背后李拓之的咆哮，輕笑著轉身，腰間鈴音叮當，本是清心的梵音，此刻卻像是奪命的鐵鏈聲。
“慕管事，問出什么了？”衛(wèi)楚程輕挑的倚在地牢出口處的鐵門，抱著雙臂，問慕語姬。
慕語姬從地牢中緩步而出，像是出淤泥而不染的清蓮，無論身處多污穢的環(huán)境都沾染不得她半點的白衣。
衛(wèi)器山莊的地牢本就隱秘，不為人知，能接觸到衛(wèi)器山莊內(nèi)部的全是信得過的，所以慕語姬在地牢門口也不怕隔墻有耳，只看了一眼衛(wèi)楚程，道，“他說玉璽在大皇子身上。”慕語姬低頭略為思索，“不過我總覺得有些奇怪?！?p> “有什么好奇怪的。”衛(wèi)楚程上前攔住慕語姬的肩膀推著她往前走，“現(xiàn)在幾個皇子斗的不可開交，玉璽早就失蹤，只是皇上怕丟人現(xiàn)眼一直壓著，說不定當初就是大皇子把東西偷走了，以備將來起事時用，正巧被赤眉軍的人發(fā)現(xiàn)了消息。”
慕語姬點頭贊同，“說的有道理。”
衛(wèi)楚程突然嘆了口氣。
“怎么了？”慕語姬問道。
“這世間好像就沒有能讓你意外的事情。”衛(wèi)楚程和慕語姬走到了一處花園，里面的花都是當初他重建衛(wèi)器山莊時和慕語姬一起種的，不是什么名貴品種，卻都生來堅韌，隨地播種也能頑強存活。
兩人在一片花海中停下，芬香撲鼻。
五顏六色的花朵交叉其中紛繁而不雜亂，無序之中卻又自成規(guī)矩，看著像是自由生長，實則被人精心修理過。像是人向往瀟灑自由卻不得不在天下的規(guī)矩中生存，沒有任何人、也沒有任何一朵花能做到生而自由。
慕語姬挑眉表示不解。
“自古以來，皇子爭權本就常見，但是爭到手足相殘、謀逆起事，甚至是殺了自己的父皇，在天下所有人看來都是大逆不道、罔顧人倫，為世間所不容，人們談起時也帶著不屑和憤慨，再說大皇子給世人的印象一直是恭敬、孝順，口碑極好，但是我剛才說到光風霽月的大皇子很可能謀逆起事時你卻一點意外都沒有，是不是這世間所有的罪惡都在你的‘意料之中’，甚至連當初衛(wèi)器山莊被滅也在你的‘意料之中’？”
慕語姬頓了一下，然后低頭隨手掐了一朵開的正好的紅色小花，抬腳插進了衛(wèi)楚程鬢角的頭發(fā)，
“與任何人交往都需給自己留有三分余地，人心沒有底，人心的惡也無邊無際，沒有人純善，也沒有人純惡?！?p> “當有人與你交往和善時你要保持清醒發(fā)現(xiàn)他陰惡的一面，防止他在背后捅你一刀時你卻毫無防備，當有人在你面前表示惡意時你要保持冷靜發(fā)現(xiàn)他柔軟的一面，因為那是他的軟肋，拿捏了他的軟肋無論他再厲害，再窮兇極惡都會聽你號令。”
“現(xiàn)在宮里的人沒有人能明哲保身，不爭就會死，大皇子表現(xiàn)出的純善只是他保護自己的一種手段，大浪淘沙，現(xiàn)在皇宮里留下的人誰不是個人精，與他們相處都要注意，再說這次行動，大皇子剛到范陽就敢拿我們當靶子，這種魄力，不是一個什么處處忍讓的皇子做的出來的，他忍是因為他有更想要的東西需要忍耐才能拿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