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
從金陵城城墻望去,城內(nèi)萬家燈火亮起,訴說著百姓們對生活的向往,也訴說著盛世王朝的美好繁榮。
一條條長街像一條江河的無數(shù)支流,很是壯觀宏麗,細看長街上人流涌動,大都是在奔走互相祝福,你搭一句,我應(yīng)一句,好生熱鬧。
金陵城大街小巷都有過年的痕跡,踩著高蹺,舞著龍獅,放著花燈,敲著鑼鼓,走著彩繩。也有各式各樣的耍著雜技的,噴火的,手下油鍋的等等。還有猜燈謎的男男女女,也有放著鞭炮的老老少少,萬人空巷。
人流摩肩接踵,歡聲笑語,吆喝聲、說笑聲、歡呼聲、噼里啪啦的鞭炮聲等混雜在一起,倒像是一個樂團在演奏。平日里奔走勞碌的大大小小的人也都走進過年的巷子,也有一些俊男靚女在這一天互訴情意,一起猜燈謎,買平安符或者其他用來保平安的小物件。
趙容七身著雀紋胭脂錦衣,又著一身暗花云錦長袍,腳踩竹青長靴,長發(fā)高束,一雙杏眼里滿目星光,長眉直入,英氣灑脫,面色紅潤,如此一身,倒真是有些雌雄莫辨。
趙容七腳步輕盈地走出來,跟明靖瑜他們匯合,他們約好今夜除夕一睹金陵城長街過年的好氣氛。
他們結(jié)伴走到長街上,看著人流涌動歡笑著,趙容七之前瘋跑慣了,一到過年的時候,她就帶著師姐出來滿街跑,直到玩夠跑瘋才肯回去,眼下還真是有些想師父師娘他們了。
楚臣尊急忙趕上來,帶著白澤一干人,白澤他們怕人多過于耀眼,所以裝作路人在不遠處緊緊跟著。
幾人走到猜燈謎的地方停下來,見一對郎才女貌正在猜著一個燈謎,猜對了,老板便送了一盞兔兒燈給男子,男子將這燈遞給身旁的女子,女子笑開了顏,甚是好看。
趙容七幾人走上前去,遞給老板幾枚銅板,朗聲說道:“老板,來個燈謎。”
“好嘞,”老板取下一個紅燈籠,下面懸著一個紅紙條。
趙容七接過紙條,上面用精致的小楷寫著,趙容七讀出聲來:“好元宵,兀坐燈光下;叫聲天,人在誰家;恨玉郎,無一點知心話;事臨頭,欲罷不能去;從今后,吾當(dāng)決口不言他;論交情,也不差;染成皂,說不得清白話;要分開,除非刀割下;到如今,拋得我手空力又差;細思量,口與心兒都是假?!?p> 楚臣尊聽完輕輕一笑,說道:“這還是個連環(huán)字謎,老板太高看我們了?!?p> “唉,我看幾位氣度不凡,定是讀過詩書的,出了個簡單的,怕幾位不盡興啊,哈哈哈?!边@位老板笑著說道。
幾人聽老板這般說話,也都笑出聲來。
殷良便毫不顧忌,打趣道:“我看是老板你怕我們把你的字謎都猜個遍,你守不住本罷?!?p> 老板也不生氣,反倒笑起來,說道:“公子真是直爽,我這都是女兒家的玩意,公子贏去了也來不及送出去啊?!?p> 殷良被這老板的話給噎了一下,一時說不出話來。
余下幾人哄笑著看著臉色紅一陣黑一陣的殷良。
趙容七看著紅紙條,念出聲來:“好元宵,兀坐燈光下,此乃‘一’字。”
趙容七思量著,又讀下一句:“叫聲天,人在誰家,‘天’字無‘人’不就是‘二’嘛。恨玉郎,無一點知心話,便是‘三’。”
趙容七看著剩下的字謎,輕輕一笑,對老板說道:“老板,這字謎便是‘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嘛?!?p> 那老板見狀,連忙拱手稱贊。
楚臣尊拿過紙條一看,還真是,不由得高看了一眼趙容七。
明靖瑜走上前,興致極好,說道:“老板,我今日再送你一個字謎罷??捎泄P墨?!?p> 老板一聽這話,連忙道:“有有有?!?p> 明靖瑜拿起毛筆,蘸了蘸墨,略一沉思,便信手寫下一紙蠅頭小楷:下樓來,金簪卜落;問蒼天,人在何方;恨王孫,一直去了;詈冤家,言去難留;悔當(dāng)初,吾錯失口;有上交,無下交;皂白何須問;分開不用刀;從今莫把仇人靠;千里相思一撇消。
趙容七看著紙上的字,默念著這幾句字謎,大哥從小喜好讀書,兵書、詩書、史書、雜書都讀過,大哥一直都很刻苦,禮、樂、射、御、書、數(shù)皆是精通,是他們?nèi)说陌駱印?p> 明靖瑞也湊上前來看,崇拜地看著明靖瑜道:“大哥才情甚好?!?p> 楚臣尊拿過來看了一眼,嬉笑道:“好是好,只不過有些小女人的怨懟之氣,怎么了,不會跟郡主嫂子生氣了罷?”
明靖瑜看著楚臣尊一臉幸災(zāi)樂禍地看著自己,白了楚臣尊一眼,拿過紙條遞給老板,那老板接過紅紙條,滿臉欣喜。
只見老板拿出一支筆,做工精細,觸手光滑,是用較好的羊毛制成的,趙容七拿在手里仔細看著,說道:“謝過老板?!?p> “還是這位公子才情好,這是我這小鋪最珍貴的飾品了,今日算是碰上有緣人,也是這支筆的福氣?!崩习逡彩菬崆?,他見幾位器宇不凡,又是飽讀詩書之人,他這里面都是小家子氣的東西,送什么都顯得配不上這幾位公子,倒不如將這支毛筆送上。
幾人繼續(xù)往前走,明靖瑜無奈地說道:“我出來之前,確實是跟小殊起了點爭執(zhí),伴我多年的那串玉項鏈,本是父親兒時留給我的,偏被你們嫂子誤認為是以往哪個老相好的定情之物。我急著奉命來此,來不及解釋,心里也是十分掛念得很?!?p> “嫂子大度,定是你年輕風(fēng)流,哪里留情了?!背甲鹂葱υ挷幌訜狒[大,打趣道。
“天地良心,這玉項鏈你們又不是不知道,再說,我年輕的時候我們就差睡在一張床上了,我的底細你們還不知曉,與小殊佳成之后,自然也是謹小慎微,我疼愛還來不及,又哪里肯傷小殊的心?!泵骶歌ふf著眼神里便多出幾分擔(dān)憂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