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九章
入夜,趙容七找了一個借口從趙府出去,她考慮再三,還是沒有告訴趙渠,出了趙府,趙容七直奔肅王府,跟白澤與曲即攬約好,一起來到祁施府上。
趙容七一身夜行衣,帶著黑色面紗,眼神格外明亮精明,似豹子那般兇凜,她跟白澤與曲即攬交代過后,翻身至高墻之上。
用尖利的眼神掃視一圈,確定沒有人后,她踮起腳尖在夜色中的高墻之上飛躍。夜行衣與夜色的黑融為一體,趙容七飛躍極快,加之黑夜的掩護,很難看清她的身影。
看中了那座閣樓,趙容七避開巡邏的侍衛(wèi),一個翻身進入閣樓,她直奔書桌,擦開火信子,她抽出被壓在最下面的奏折,翻開看了看,確為那三本折子,揣在懷里,確保不會掉落,才放了心。
趙容七準備轉(zhuǎn)身離開,眸子忽然放大,脖子一涼,是一把長劍的劍尖直抵自己。
她不敢輕舉妄動,只聽后面?zhèn)鱽磔p蔑的聲音:“世子殿下?!?p> 趙容七聽這聲音,是祁施。
趙容七能判斷出身后只有他一個人,冷笑一聲:“祁大人,別來無恙。”
“我就奇怪,世子殿下武功高強,曾是陛下秋擂的擂主,怎么不小心把那么大一摞折子全都碰到地上?沒想到,真還……”沒等祁施說完,趙容七忽然側(cè)頭,俯身反手精準截腕,祁施手腕吃痛,長劍掉落。
趙容七同時伸手接住掉落的長劍,執(zhí)劍躍窗而逃。
只聽里面祁施瘋狂吼道:“來人,給我抓住刺客,抓刺客?!?p> 趙容七躍至屋頂,瞧見下面亮起一片又一片的燈,跑來一波又一波的人,加快了速度。
祁施府上亂作一團,奔來的侍衛(wèi)拉開弓,箭雨射向趙容七,趙容七一邊用手里的長劍擋掉了不少的箭,一邊加快腳步,終于出了祁府。
一出來,趙容七連忙很白澤他們匯合,白澤跟曲即攬早已經(jīng)心急如焚,他們聽見了祁府的動靜,正準備去解救趙容七,沒想到趙容七這么快就出來了。
趙容七沒有多說,說了句“快走”便拉著兩人跑了。
終于跑到?jīng)]有人的地方,趙容七摘下面紗,大口喘著氣,額頭的汗順著脖子往下流,她的心劇烈的跳動,說實話,她還是有些怕了的,但是一想到哥哥們與楚臣尊的處境,她心里平靜了不少。
趙容七將懷里的奏折掏出來,遞給白澤與曲即攬,白澤跟曲即攬接過三本分量輕輕的奏折,像是捧著幾斤重。兩人不約而同行禮:“殿下之恩,屬下替我們殿下在此萬謝?!?p> “滴水之恩,涌泉相報。世子殿下若是遇到難處,我等必全力以赴?!鼻磾垖嵲谑桥宸?,算是真的體會到了“巾幗不讓須眉”這句話,不過也只有趙容七配得上這句話。
“我說過了,殿下現(xiàn)在與我哥哥命運相關,而且,你們殿下多次于我有恩,你們不必見外?!壁w容七扶起兩人,她是真的不圖他們什么。
趙容七看了看手里的長劍,握緊了,說道:“這三本奏折今天晚上就以肅王府的名義遞上去,知道嗎?越快越好?!?p> “好?!卑诐纱饝?,忽然想到什么,又問:“今日祁府大亂,祁施一定會不會對您手下留情的……”
趙容七自信一笑,說道:“放心,祁施不會讓這件事傳出去的。這三本奏折是他私自壓下的,他不敢?!?p> “那這件事就這么過去了?”曲即攬看著信誓旦旦的趙容七,她真的很聰明。
“當然不能,祁施犯下如此罪行,豈不便宜他了?”趙容七眼珠一轉(zhuǎn),看了兩人一眼,說道:“我自有辦法,你們先回去把奏折遞上去?!?p> 趙容七轉(zhuǎn)身就消失在夜色之中,白澤與曲即攬一頭霧水。
翌日
終于到了上朝這天,聽說太皇太后的病情好了一點,明德皇帝召令群臣上朝。
趙容七讓趙渠先走,他不敢面對趙渠,這件事她想著之后再對趙渠解釋。
宣德殿
楚慎端坐在龍椅之上,一雙丹鳳眼中掃視了底下列位的群臣,臉上看不出喜怒哀樂,散發(fā)著君王氣息。
洪亮威嚴的聲音響起:“列位愛卿,昨夜朕收到肅王的折子,是半個月前就送到了,不知為何今日才到朕手里?”
楚慎沒有看祁施,看著手里的三份折子,讓人看不出任何神色。
“陛下,世子殿下到?!?p> 楚慎略微驚訝,說道:“讓他進來?!?p> “可殿下手里帶著長劍,說要呈給陛下看。”
楚慎稍微遲疑,說道:“無妨,讓他進來?!?p> “宣世子趙容七覲見?!?p> 趙容七雙手呈著長劍,長劍用布做的劍包包著,她信步走進大殿,走到殿中央,跪下行禮,“臣趙容七參加陛下?!?p> 趙渠看著趙容七,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還以為是趙容七為了軍器庫或者其他的事,所有沒有阻止。
“平身?!?p> 趙容七起身,眼神掃了一眼祁施,說道:“陛下,臣偶然遇見肅王殿下派來的信使被人追殺,臣救下信使,得知殿下早已送過奏折。只是小人從中作怪,殿下沒有得到陛下的回折,便專門派人送來加急信,未曾想到被人追殺,連信都丟了。臣危機之下,只能夜探祁大人府上,找到了殿下遞上的奏折,殿下,祁大人之心昭然若揭,還請陛下定奪?!?p> 祁施一聽,連忙跑出來跪下,辯駁道:“陛下,世子殿下純屬誣陷,臣前幾日得知太皇太后病情嚴重,特意去芳華寺給太皇太后祈福。臣顧不及,粗心略過殿下的奏折,臣是罪該萬死??墒雷拥钕虏环智嗉t皂白就誣陷臣,還闖到臣府上,被臣府上侍衛(wèi)發(fā)現(xiàn)。臣……臣現(xiàn)在是……有口辨不清了?!?p> 趙容七頓住了,她沒有想到祁施用這樣一個借口就給搪塞過去了,他怎能如此明目張膽的推脫責任。
楚慎看著祁施,眼里盡是冷意。
趙渠見狀,連忙跑出來,跪下懇切說道:“陛下,這……犬子不懂事,趙容七,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嗎?”
趙渠興許是急了,額頭上爆出青筋,雙手無處安放,焦急地看著楚慎。
趙容七不甘心,上前說道:“陛下,臣已問過通政使司副通政使牛均益,最近幾個月折子全數(shù)呈給陛下,唯獨殿下遞來的折子被悉數(shù)扣下,而且,殿下遞來的折子時間是錯落開的。我想問祁大人,您再怎么粗心,怎么就只略過殿下的折子呢?”
祁施反正破罐子破摔,沒有慌張,說道:“陛下,這說不定是手底下人干事不利索,也或許是真的這么巧,只是臣絕無陷害肅王殿下的意思,陛下明查?!?p> 趙容七沒有想到自己還是低估了祁施的無賴,她看著祁施的無所謂的樣子,心里更氣了,但她緊緊握拳,努力遏制心里的怒氣。
楚慎站起身,走到臺階前,看著祁施,又看了一眼趙容七,笑著說道:“容七,朕以為你跟了朕一年,有所長進,沒有想到竟是這般魯莽毛躁,不守禮節(jié),看來朕是看錯你了?!?p> 趙容七不可思議地看著楚慎,她沒有想到為什么會這樣,楚慎不是挺維護肅王的嗎?明明自己是做的是對的,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