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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許久,朝議結(jié)束,趙容七跟著趙渠一道準(zhǔn)備回去,突然太監(jiān)吳良叫住自己:“世子殿下,陛下請您留步,往南書房議事?!?p> 趙容七看了一眼趙渠,趙渠點(diǎn)了點(diǎn)頭,趙容七說道:“好——父親,您先回去?!?p> 趙渠目送著趙容七遠(yuǎn)去,心里空落落的,他看著趙容七遠(yuǎn)離的背景,忽然感覺她像墜落深淵那般拉不住地往下墜,可命運(yùn)的轉(zhuǎn)盤和人心的意志又怎是他個人可以改變的,他只能盡力不讓趙容七越走越偏遠(yuǎn),僅此而已。
南書房
趙容七跟著吳良走了進(jìn)來,見明靖瑜、明靖瑞和楚臣尊都以端坐在下座,她一走進(jìn)來,他們?nèi)箭R刷刷地看著她,她用余光感受到楚臣尊熾熱的目光,只愣一下便走進(jìn)去,行禮:“臣參見陛下?!?p> “起來罷,”明德皇帝端起茶呷了一口,伸手示意趙容七坐下:“坐。”
趙容七見楚臣尊和明靖瑜一人一邊坐在頭列,而明靖瑞則是挨著明靖瑜坐在右側(cè),楚臣尊坐在右側(cè),而他旁邊有一個空著的座位,她有些不自在,心里默默沉了一口氣,走了過去,挨著楚臣尊坐了下來。
趙容七剛剛坐下,楚慎輕笑,往后斜靠在椅背上,露出悠哉的神情,說道:“今日叫你們來就是讓你們吐露一下關(guān)于東凌國朝拜的事,不管好的壞的,今日一并說出來,只一點(diǎn),東凌國朝拜的事務(wù)必做到事無巨細(xì),讓他們心服口服?!?p> 明靖瑞先是開口,說道:“陛下,臣對于您啟用楊潯心存疑問?!?p> “你說?!?p> 明靖瑞得到首肯,知道這件事關(guān)系重大,還是憂心地看了看窗外,說道:“陛下,據(jù)臣所知,楊潯平日與陸南鐸交好,甚至是到了知己的程度。今日朝上陸逵見肅王主辦東凌朝拜之事,覺得陸逵不便直接安排他自己的人,便間接讓楊潯協(xié)助此事?!?p> 說完,明德皇帝笑了笑,安慰明靖瑞說道:“靖瑞,別把事情看得太死,假若楊潯真的是相黨,我們就不用了嗎?滿朝文武朕就不用了嗎?圣君既用君子,也用小人?!?p> “是,臣過于小心了。”
明德皇帝點(diǎn)了點(diǎn)頭,示意明靖瑞坐下,看了看趙容七,笑著說道:“容七,你知道為何朕特意讓你去嗎?”
趙容七本來以為楚慎今天在朝上說過了,沒有想到還有理由,站起來說道:“臣不知,還請陛下賜教?!?p> 楚慎意味深長地笑了笑,說道:“今天朝上說的自然是一方面,朕很欣賞你,也看好你。還有便是你的父親從前是東凌人,既為了避嫌也為了證明咱們正大光明,所以有你帶你父親去迎東凌使臣,你可要好好表現(xiàn),不要讓他們小瞧了你去?!?p> 趙容七瞬間明白了,原來如此,說道:“臣定當(dāng)不辱使命?!?p> 趙容七坐下的時候與對面的明靖瑜、明靖瑞對視一眼,看到了擔(dān)憂的神色,心里在細(xì)想是怎么回事,思索著沒有抬頭。
楚慎看了一眼明靖瑜,繼續(xù)叮囑道:“靖瑜啊,這禮節(jié)禮儀的事就交給你了,朕明日下道諭旨給你,所有禮儀事務(wù)全權(quán)由你負(fù)責(zé),不僅是這方面,還有護(hù)軍部署也交給你,朕只把岳華、蕭靖他們調(diào)給你用,你有什么命令只管下給他們?!?p> “是?!泵骶歌す笆中卸Y。
楚慎仰頭想了想,又問道:“阿尊,你還有何事么?”
楚臣尊站起身,略一沉吟,說道:“臣弟暫時沒有,若是想起來,臣弟奏折給皇兄?!?p> 明德皇帝揉了揉腦門,說道:“好?!?p> “好了,今日便議到這里,你們先下去罷?!背鲾[了擺手,靠在椅子上。
“臣等告退?!?p> 退出南書房,趙容七幾人對視一眼,便一起前往明府,明靖瑜與明靖瑞一乘,趙容七與楚臣尊一乘,一路上,馬車?yán)锒际羌澎o無聲,誰也沒有說話。
到了明府,幾人下了馬車,又進(jìn)府到了書房,明靖瑜覺得今日的氣氛過于沉悶,悶在書房不舒服,又挪去了府內(nèi)的涼亭上,著下人擺好了茶水點(diǎn)心,幾人都沒有怎么說話,明靖瑜與明靖瑞對視一眼,偷偷打量著楚臣尊與趙容七,見兩人神色尷尬,好奇兩人是怎么了?
“喲,茶水點(diǎn)心都備好了?!彪S著一聲豪爽大方的獷音傳來,打破了幾人的沉默。
趙容七見周圍沒人,笑著對殷良喊了聲:“二哥?!?p> 殷良隨即咧嘴一笑回應(yīng)趙容七,轉(zhuǎn)頭說道:“怎么都沒人說話?”
明靖瑜給殷良沏了一杯茶,遞給殷良,笑道:“都在等你?!?p> 一句似解釋又似轉(zhuǎn)移話題的話讓氣氛瞬間溫和起來,幾個人也都不僵坐著,喝茶的喝茶,吃點(diǎn)心的吃點(diǎn)心。
明靖瑜看著無憂無慮、優(yōu)哉游哉的趙容七,無聲地嘆了一口氣,看著趙容七把嘴里的點(diǎn)心咽下,對趙容七說道:“容七,你可知東凌國主是誰?”
趙容七不知道明靖瑜突然來這一問,很顯然的問題卻回答的猶猶豫豫:“之前不是東凌太后掌權(quán)么,如今東陵國主親政,便是叫凌子絕的?!?p> 楚臣尊也疑惑明靖瑜問這個作甚,但是又見明靖瑜三人一副憂心忡忡的模樣,只好止了口,在一旁聽著。
明靖瑜見趙容七還想不起來,扶了扶額,無可奈何地說道:“那你知道凌子絕和凌雀兒是什么關(guān)系么?”
趙容七一時想不來凌雀兒是誰,她低頭沉思,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忽然一段記憶涌入腦海,她身體一僵,想起來凌雀兒是誰,但是凌子絕這個名字好像在哪里聽過,好像之前認(rèn)識的人跟她說過他叫這個名字,只是時間久遠(yuǎn),想不起來是誰,只胡亂猜想的說了句:“父女?”
明靖瑜、明靖瑞與殷良三人對視一眼,無奈地看著趙容七,明靖瑞最先忍不住,著急地開口說道:“他們是一個人啊,凌子絕就是凌雀兒,你呀,我,嗐,真笨哪?!?p> 趙容七聽著明靖瑞恨鐵不成鋼的語氣,有些懊悔,懊悔之余更多的是震驚,驚得連手里的茶杯都沒有端穩(wěn),滾燙的茶水灑了一手,疼得她倒抽一口冷氣,努力地甩著手以減輕疼痛。
明靖瑜三人連忙起身過來看,“怎么樣,燙著沒有?”、“疼不疼???”。
楚臣尊本來還在想他們兄妹四人在打什么啞謎,忽然見趙容七這般模樣,他二話不說,抓起趙容七的手,用茶案上的涼水沖洗趙容七燙傷的地方,沖洗過后,拿過殷良遞過來的藥瓶,給趙容七涂上,不知從哪里掏出一塊絹帕給趙容七包扎。
一頓忙亂之后,楚臣尊見明靖瑜三人用警惕又異樣的目光打量自己,他眼神飄忽,將手掩在唇邊輕咳一聲,扭頭看向別處。
趙容七只顧著回想那段久遠(yuǎn)的記憶,并沒有對楚臣尊為自己包扎感到什么別扭或者不適,甚至已經(jīng)忘了兩人之前的不愉快,她只覺得手上燙傷的地方冰冰涼涼的,心里暖暖的,忽然她眼神一亮,看著幾個人說道:“也就是說,那個東凌國主是我小時候的玩伴——凌雀兒?!?p> “我天,這可想起來了,看來這茶水沒有白白灑在你手上?!币罅伎粗w容七恍然大悟地模樣,打趣道。
明靖瑜一記眼神掃過去,殷良收了玩笑的模樣,嘿嘿一笑。
楚臣尊聽到趙容七的話,大覺震驚,本來帶著懷疑的態(tài)度,但扭頭看明靖瑜三人的表情,知道趙容七的回想模樣錯,思考著一連串的對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