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鵬和林凡并未發(fā)現(xiàn)蘇綿的異樣,兩人雖然對張明家屬突然改口一事存在些疑問,但是家屬肯同意解剖遺體,對于案子來說,也相當于有了個突破口,他們也喜聞樂見的。
李鵬雖然對陳惠突然改口存在著疑問,但是難保她不會再次改口,“蘇綿,陳惠突然改口的原因我們不清楚,但是現(xiàn)在未免夜長夢多,你還是盡早過去吧,這事兒早點結束我也可以安心點?!?p> 蘇綿點了點頭,“行,我現(xiàn)在過去?!?p> 她起身往外走,在門口的時候正好看到了正躺在門口長椅上呼呼大睡的小郭。
她走過去,一腳踢在長椅的椅子腿上,不輕不重的一腳剛好就把小郭震醒了。
小郭從睡夢中醒過來,神情慌張地一下站了起來,待他看清眼前的人時,大大的松了一口氣。
“老大,你干嘛啊,嚇死我了?!?p> 蘇綿抱著手臂,似笑非笑地瞥了一眼小郭,語氣戲謔地調侃,“呦,做什么美夢了,這口水都流了一地了。”
小郭不疑有他,下意識就抬手摸了摸嘴角,干干凈凈的,什么都沒有。
他語氣委屈巴巴的,眼神哀怨地看向蘇綿,“老大,不帶你這樣的啊?!?p> 蘇綿輕嗤,轉身往外走,一邊說:“走吧,美夢做完了就該干活了?!?p> 小郭腦子還是懵的,下意識的本能反應跟上蘇綿的腳步,“老大,我沒做夢,你不要詆毀我,我以后還要找女朋友的?!?p> 蘇綿沒搭茬,腳步平穩(wěn)地走著。
兩人并肩走出了市局門口,一出大門,瞬間就感受到撲面而來的涼風,兩人都不禁抖了抖,雙手拉著外套,裹緊了自己。
站在車門邊,蘇綿朝小郭伸手,“鑰匙給我?!?p> 小郭從兜里翻出車鑰匙,放到蘇綿攤開的手上,“老大,怎么親自開車了?受啥刺激了?”
也不怪小郭這么問,從他進了市局刑警隊,跟在蘇綿身后開始,就沒見到過蘇綿自己開車的,要不是他無意中看到過她的駕照,還以為蘇綿沒考呢。
蘇綿沒有搭茬,言簡意賅地說道:“上車?!?p> 小郭這一副沒睡醒的樣子,實在是讓她放心不下,她這還不是怕自己的小命不保啊。
小郭不清楚她的車技,一上車就系好安全帶,右手還拉著把手,一副英勇就義的表情,怎么看怎么覺得好笑。
蘇綿白了他一眼,發(fā)動了車子,離開了市局,“副駕駛的死亡率最高了,你拉扶手也沒用?!?p> 小郭被她的話嚇得臉色一緊,“老大,我斗膽問你一個問題?!?p> “說?!?p> 小郭看了眼窗外飛快后退的建筑,咽了咽口水,“老大,你這駕照什么時候拿的,你開過幾次車?”
蘇綿抽空往副駕駛的位置瞥了一眼,“大學的時候拿的?!?p> 嫌不夠嚇人,又補了一句:“拿到駕照后就沒碰過方向盤了?!?p> 看著加速前進的車,小郭臉色徹底白了,兩只手都抓著扶手。
蘇綿也看到了小郭的臉色,“沒出息?!?p> 這倒霉孩子臉都嚇白了。
……
蘇綿到達市殯儀館的時候,陳惠和張明的情人程曉麗正圍著張明的冰柜吵得不可開交,張明的三個兒女站在旁邊冷眼旁觀。
蘇綿并未著急走近,就倚在門邊,冷眼看著屋里的人。
陳惠瞪著程曉麗,一副要把人吃了的樣子,“賤人,別以為得了寵,就可以得到老張的遺產(chǎn)了,我告訴你,沒門?!?p> 程曉麗是個長相艷麗的女人,三十五歲上下,打扮時尚,妝容精致,一頭長卷發(fā),氣勢比長相普通,不會打扮的陳惠強了不是一星半點。
程曉麗輕蔑地看著陳惠,“老張的遺產(chǎn)可不是你說了算的,他早就立好了遺囑,說明了是我兒子的。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到了我手上的東西,就沒有讓出去的道理?!?p> 陳惠被戳中心思,氣急敗壞地朝程曉麗撲了過去,“你個小賤人,看我不撕爛你的嘴。”
程曉麗躲避不及,被陳惠撲了個正著,又腳步不穩(wěn),倒在了地上。
兩人就在地上扭打了起來,扯頭發(fā),抓衣服,扇耳光,簡直就是潑婦打架的樣子,怎么解氣怎么來,場面相當難看。
蘇綿冷眼看著,“嘖,真難看?!?p> 程曉麗的兒子張旭川看到自己的媽媽被打,連忙過來,想幫忙拉開,奈何兩人打得過于投入,一時竟拉不開。
張旭川站在兩人旁邊,急地滿頭大汗,真的病急亂投醫(yī),居然向冷眼旁觀的張旭陽兄妹求助。
“還站著干嘛啊,你們趕緊來幫忙啊?!?p> 張旭陽和他妹妹張娜不情不愿地走了過去,三人一同拉開了在地上扭打的兩人。
兩人身上的衣服皺巴巴的,幸虧質量好,不然就被撕爛了。兩人臉上倒是不少傷,破皮流血,看起來觸目驚心,頭發(fā)也都亂糟糟的。
陳惠被拉開了,還想撲上去打,奈何被自己的兒女拉著,只好改變了策略,破口大罵了起來。
“你個賤人,仗著自己有幾分姿色,迷惑老張,我看你就是因為老張的錢才跟他在一起的,說不定就是你害死了老張?!?p> 這罪名可大了,程曉麗可不認,“你別血口噴人啊,紅口白牙就污蔑人,我看你不是姓陳,是姓賴的吧你。”
兩人越罵越難聽,誰都不肯退讓。
張旭陽抬眼就看到了站在門口看戲的蘇綿和小郭,他神情頓了下,對上了蘇綿幽深的眼神,一觸即分,各自藏著自己的心思。
蘇綿看夠了戲,站直身體,帶著小郭走了進去。
“這是什么情況啊,打架?斗毆?要不幾位去我們局里坐會兒,喝杯咖啡?”
突然出現(xiàn)的蘇綿和小郭引起了在場幾人的注意力,眾人暫時停了戰(zhàn),看著兩人。
陳惠防備地看著兩人,開口詢問:“你們是什么人?”
小郭拿出自己的工作證,亮給幾人看,“我們是市局的法醫(yī)?!?p> 陳惠一聽兩人的職業(yè),眼里的防備消退了,“你們是法醫(yī)是吧,你可得幫忙查仔細了,我懷疑張明就是被這個賤人為了錢弄死的?!?p> 蘇綿神情淡淡地,對她的話沒有做什么回應,“我自然會盡我作為法醫(yī)的職責的,還原死者的死因?!?p> 程曉麗倒是沒有多說什么,和張旭川站在旁邊。
蘇綿戴好了手套,走到張明的冰柜前,把他的尸體拉了出來,一陣冰霧涌了出來,陰深深的。
她借著觀察死者的時候,不動聲色地把在場的人的表情盡收眼底。
張旭陽走近幾步,“法醫(yī),看出什么來了嗎?”
蘇綿沒有說話,她身旁的小郭上前解釋了幾句:“這個具體情況還不能確認,具體情況還得我們解剖后才知道?!?p> 張旭陽笑了笑,“哦,那你們查,我們等結果就好了。”
蘇綿挑眉看了一眼他,神色不明。
蘇綿轉頭吩咐,“小郭,叫人過來幫忙,把死者運回咱們市局解剖室去。”
“好嘞?!?p> 小郭應了一聲,利索地去安排了。
蘇綿脫下手套,走到一邊去,拿著手機回著信息,眼角余光還不忘觀察情況。
她注意到程曉麗在聽到把人運回市局解剖室的時候,表情就開始不對勁了,一看就是有問題。
陳惠的表情倒是坦坦蕩蕩的,非常符合一名剛剛失去丈夫的婦女的特征。
張娜倒是沒有異樣,張旭川依舊一副膽小怕事的形象,張旭陽從頭到尾都是一副漫不經(jīng)心的樣子,正是這樣才顯得尤為可疑。
人都是有感情的高級動物,在這種失去父親的情況下,依舊能夠一如既往的吊兒郎當,顯然不太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