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茫中,畫風一轉(zhuǎn),她眼前呈現(xiàn)出另外一個畫面:在一間樸素的臥室里,三個人影浮現(xiàn)。
之前的那個綠衣女孩已經(jīng)是個少女了,依舊是那身打扮,唯一不同的是那渾身散發(fā)的肅殺之氣,哪怕江松竹只是身處幻境之中,仍然能夠感覺到濃濃的戾氣。她的面前是那對夫婦,面色蒼白,毫無生機,已成了兩具冰冷的尸體。
那綠衣少女,眼神突然變得迷離,踉蹌了幾步,栽倒了下去。畫面再次改變,少女之后的生活場景一幕幕浮現(xiàn):
身穿校服的少女一臉冷漠的模樣,再加上眼睛旁邊的那道刀疤,就像是一尊行尸走肉,倒是應(yīng)了那傳言——她是個災(zāi)星,眾人避之不及。
從此,女孩的身邊再也沒有一個朋友,沒有任何真心對她好的人,那個黃裙女孩也再也沒出現(xiàn)。
回到現(xiàn)實中黑暗的地方。
江松竹無聲地流下了淚,她閉上眼,想要止住眼淚,可是淚卻想斷了線的珠子,撲撲地掉著。
她明白了,原來,她最害怕的,是孤獨。
她,一直自我封閉,原主因為刀疤的原因,被視為不幸,不幸中的萬幸,她有非常愛她的父母,還有一個好朋友。而她從來都是自己一個人,呆在黑暗里,從來沒有與人接觸過,但是不是因為她不想有朋友,而是,她不敢。
一個人,感受過春天的溫暖,才會感受到冬天的寒冷,同樣的,一個人如果久居于寒,體會了陽的暖,便會害怕回到那寒冷的地方,若是有一天,她不得不回到原先的地方,那么,她只希望,永遠都不要再見到那溫暖的太陽。
所謂“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這,也一樣。
其實第一次出去的事,她沒有忘記,只是不愿回想罷了。
她是有過朋友的。
那時候,她剛出去,對一切事物都特別好奇,那時候,她遇見了她——遲日。
她,是能夠讓她敞開心扉的人,她們毫無懷疑,全心全意的相信對方,可是后來,她死了,因為她而死的,她怕她會恨她,又怕以后的朋友也會發(fā)生這樣的意外,到時候,所有人都會恨她,她雖然害怕孤獨,但是有遲日的經(jīng)歷在,她不敢再交朋友了,而且那些人也并不在乎自己,要想交一個真心的朋友談何容易,就算有,她也害怕對方某一天離她而去,反而變得恨她,那段時間,她甚至自己都相信了災(zāi)星一說。
遲日是她一生的傷,是一道跨不過的坎。
曾經(jīng),也有人笑著和她說
······
“松竹,你說,我們會不會永遠在一起呢?一定會的吧!”
······
“松竹,你怎么可能會是災(zāi)星呢,那些不過是傳言罷。”
······
“松竹,不管有多遠,我都會找到你,天堂地獄,無論何方。”
·······stop
“江松竹,你可要振作啊,我等著你來!”黑暗中響起女孩聲音。
“你是誰?”江松竹恢復(fù)了正常,問道。
“我?”那女孩自嘲似的‘嗤’了一聲,“我是松竹啊,你快出去吧,姐姐在等你?!?p> 頃刻間,江松竹感覺自己被一股奇怪的力量推了出去。
秋千上,江松竹悠悠醒來,睜眼看見的便是坐在一旁的東籬:“哎,你終于醒啦,果然等待的時間是漫長的,雖然不過幾個小時,但自己一個人真是無聊,簡直度秒如年啊。我早就和你說過了,不要壓抑自己,你呀,從小就沉默寡言,什么事都喜歡自己扛,這樣是不行的,想當初······”
東籬念叨了好久,江松竹實在聽不下去,出聲打斷:“東籬!”
“啊?”
“你們是和死人,不,準確的說是靈魂打交道,你,可不可以找到一個人?”
“可以是可以,但是······”
“你知不知道遲日?她在……她怎么樣了?”
“遲······不能,這個是機密,不能說,不過你會知道的。”聽到名字的那一瞬間,東籬愣了一下,很快又回過神來。
“好吧?!睂崒僬?,畢竟陰陽兩隔嘛,不能說就算了,不過,如果我也死了,應(yīng)該就能找到她了吧。
正打算繼續(xù)走秋千,卻發(fā)現(xiàn)自己腳下踩的已是深紫色的秋千:“我剛才站的顏色好像是藍的吧?”
“哦,那是你昏過去的時候它自己推進的?!?p> “我被移動過?”并且沒有任何感覺。
“你忘啦,這兒是幻境,只要讓腳下的秋千變換顏色就好?!?p> 江松竹看了看腳下的深紫色秋千:幾小時前這里是藍色。前面,只差幾格,往下一排五彩斑斕的秋千以螺旋狀向下延伸,異常壯觀,竟讓她有種想要一躍而下的沖動,繼續(xù)往前走,卻再也沒有了之前那種感覺。
終于到頭了,映入眼簾的是一片虛無。并不是站在下面時看到的天空,因為一絲云也沒有。
“你相信我嗎?”東籬轉(zhuǎn)過頭,笑著問。
江松竹晃了晃神:要信一個人,不難,只是,她怕,怕會傷到她。
“……信?!?p> “那走吧,從這里跳下去。”她指了指那高空。
“……好”說罷,縱身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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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扶荷淺
有點尷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