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瑧看了看幾個弟妹,心下微微嘆氣。
大寶這孩子老實,可缺點也是太老實了。論腦子他是真比不上四花兒,就可惜四花兒是個女孩子,沒辦法像大寶那樣可以借功名出仕。
她在家里也會教四花兒認(rèn)字,通常教一遍兩遍就會讀會寫了,一篇文章聽她背上三五次就能一字不差的復(fù)述下來。這樣的天賦要是能去讀書,該有多好。
趁著天光洗洗刷刷弄完之后正好出去看燈。臨到要出門了,小牙連比帶劃說他留下來看家。
“這怎么可以?”
魏瑧硬逼著他換了一身衣服,把頭發(fā)梳好,稍微收拾了下,看上去還挺好看的。
“今天大姐二姐雖然不在,但是我們也要一家人整整齊齊的出去玩啊。我說了你沒找到家人之前,就把我們當(dāng)成你的家人。你是,嫌棄我們?”
小牙一怔,然后緊張又著急的連連擺手,最后勉強(qiáng)答應(yīng)下來。
一家子四個人,倆姐姐在前面,大寶和小牙跟在后面,朝鎮(zhèn)口外面的小河堤溜溜達(dá)達(dá)的過去。
河堤邊掛了很多燈,還有兩個戲臺,小鎮(zhèn)上下鎮(zhèn)口各一個。
鎮(zhèn)中間的大戲臺只有過年和中元節(jié)兩個日子開放。
以前下鎮(zhèn)口幾乎沒多少人過來,這里靠近河,又有廢棄的碼頭,顯得比較荒涼。
現(xiàn)在多了張村作坊,周圍商隊來往多了,便有不少人在這邊設(shè)攤,漸漸的也帶動了下鎮(zhèn)口的人氣。
今晚放河燈就是張村作坊贊助的。上千只荷花船燈可以免費(fèi)領(lǐng),一人一只。
除了河燈外,上鎮(zhèn)口還有素色的燈籠賣,畫一文錢,還能請學(xué)子在上面題字,畫畫的錢又要貴一點。
沿著長長的河堤有很多小販,推車的,提籃子的,還有胸.前掛著一個竹籮擺著很多小玩意兒邊走邊賣的。這樣的場景對他們幾個來說都很新奇,畢竟村子里就算過年,也不如鎮(zhèn)上氣氛這么好。
“三姐,那邊有猜燈謎的,我們?nèi)タ纯???p> 河堤邊圍出來一個半圓形的場子,上中下掛了三排燈謎,猜出的人可以撕下掛著的紙條,然后去找兌獎的人領(lǐng)獎。
當(dāng)然還有不識字的,便在半圓場地對著的河堤另一面的竹林空地那兒搭了個臨時臺子,上面有人專門出題,然后下面的人猜,猜中了直接得獎。
魏瑧沒讓他們?nèi)ジ藬D,反正家里都識字,他們就看紙條挺好。
“茂行?!眲偛铝藘蓚€,旁邊有人在叫大寶的名字。
“平紋,蘇然,你們也來了?”
這二人都是大寶的同窗,家離鎮(zhèn)子比較遠(yuǎn),正常情況下,他們?nèi)サ亩际橇硪粋€鄉(xiāng)鎮(zhèn)游玩。
那二人跟三花兒四花兒見禮后,便著急要把大寶拉走。
魏瑧不拘著他一定要陪自家姐妹,便讓他跟著同窗走了,留下小牙陪著她們就好。
“小牙若是想自己去玩,那就去吧。我給你一點零錢,看上什么了就買?!?p> 小牙把手緊緊背在背后,不停搖頭,一副打死不離開她們姐妹的樣子。
“算了三姐,小牙跟著我們也好,免得有外來的登徒子欺負(fù)我們倆?!?p> 小牙一聽,連連點頭,咿呀的比劃了一下,意思是自己能保護(hù)她們。
魏瑧笑瞇瞇的摸了下小牙的腦袋,沒在反對。
大寶不在,她們也不想太過表現(xiàn),猜了三四個便收了手。
鎮(zhèn)子的人都不算太富,拿出來的禮品自然價值也不高,最貴的就是一只瓷碗,估計還是不成套中選出來的。
看四花兒的樣子似乎挺喜歡,她便盤算著什么時候再去府城,定要買一套整套的回來。以后四花出嫁,嫁妝里面也得給她備一套齊整的瓷器餐具。
三人提著燈慢悠悠的回了家,才坐下,就聽到有人拍門。
“三花兒姐姐,大寶跟人打起來了。你快去看看啊?!?p> 三花兒一聽,臉色一肅,便讓四花兒留在家里,又讓小牙去作坊那邊找人過來幫忙。
她跟著報信的小童往上場口跑去,跑得太急,到了都差點喘斷氣了。
定下神,她看了眼周圍,發(fā)現(xiàn)事情可能不是她想的那樣。
“怎么回事?大寶人呢?”
“三花兒姐姐,大寶在臺子上呢。”
她擠過人群,看到臺上有三位少年,大寶衣著最普通,個頭也小,另兩位起碼大大寶兩三歲,個頭也要高半個腦袋。
她沒著急上臺,而是站在臺下人群里看了一會兒,才明白出了啥事兒。
說起來還是大寶那倆同學(xué)惹出來的。
這上鎮(zhèn)口游玩的多是鎮(zhèn)里和村里的富戶,一般兩者河水不犯井水。那二人初來乍到,大寶也不懂這些潛規(guī)矩,結(jié)果連連打臉別人,惹到那些富戶家的公子少爺打算給他們仨一點教訓(xùn),才有了現(xiàn)在這一幕。
那二人已經(jīng)上臺比試過,文不能對對子,武不能拉開弓,簡直都要把臉丟干凈了。
大寶上臺之后,那些人邊說他一定從未見過弓箭長什么樣的,不如直接跟他們家的仆人比摔角。
摔角不是文人雅士干的,一般都是農(nóng)人或者家養(yǎng)的角士閑暇時打鬧比斗所為,他們這么說,不過是取笑并侮辱大寶而已。
魏瑧看到弟弟臉都?xì)獍琢?,還強(qiáng)忍著沒有失去理智,暗暗點頭。
見那兩人肆無忌憚的取笑弟弟,她突然揚(yáng)聲。
“大寶,二姐夫教你的你可都忘記了?”
正在爆發(fā)邊緣,大寶突然聽到阿姐的聲音,如一盆冷水當(dāng)頭淋下,理智瞬間回籠。
他上前一步朝臺下看去,三姐正燦爛的笑著看他。
“取弓,射箭,給他們瞧瞧你可不是那種文不成武不就的家伙?!?p> “是,阿姐?!?p> 大寶看到姐姐便如有了主心骨,深吸一口氣,定了定神,將衣擺撩起一角塞到腰帶處扎好,取來弓箭,掂了掂,以三姐所教的標(biāo)準(zhǔn)的扎馬步拉弓的姿勢,一口氣將五石的弓箭拉了個滿弧。
箭出,射中標(biāo)靶,雖然未到正中,但也偏差不大。
他呼出一口氣,收弓起身。轉(zhuǎn)頭對著自家三姐露出個大大的笑臉。
三花兒從來不吝于表揚(yáng)弟弟妹妹,只見她拼命的鼓掌,眉眼間全然的一股驕傲。
大寶抿嘴笑,不卑不亢的轉(zhuǎn)身看向那兩位富家公子。
“二位還要比什么,茂行自當(dāng)盡力而為?!?p> 原本是想要讓他丟臉,沒成想臉沒丟,自己這邊倒是騎虎難下了。
高個兒的那位也干脆,抬手道:“早聞茂行你文武兼?zhèn)?,就是平日太愛藏拙,今日好不容易逼出茂行的能耐,他日定然上門請教,還望茂行不吝賜教?!?p> 這小子是個人才!
魏瑧心道,就憑這顛倒黑白不要臉的本事,以后定然不差。
到了這時候,那幾人也不可能再緊緊相逼。主要是那魏三姐的氣勢太嚇人了,看他們的眼神跟看西瓜似的,讓人無端心悸。
那幾個公子少爺不是傻子,小鎮(zhèn)就這么大,什么人能惹,什么人不能惹,他們被家里長輩耳提面令的多了,自然也知道分寸。今晚也是機(jī)會難得,才這么奚落魏大寶的,換個時間地點,他們還不是平常的以禮相待。那種無腦打臉的事兒有肯定有,卻不可能隨便出來一個都是這樣的德性。
大寶對了對子,又開了弓,雖然不是最重那把,但一般的讀書人還真沒兩個拉開的。不說別的,就臺上那二人,能拉開是能拉開,想拉滿弓絕不可能。
看著弟弟意氣風(fēng)發(fā)的抱著獎品下了臺子,魏瑧笑瞇瞇的跟左右打了個招呼,領(lǐng)著大寶回了家。
薄荷雨
我這是不是針灸后遺癥啊,碼字的時候,左手無名指就使勁抽搐,完全停不下來。不碼字它一下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