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白祁月趁著沒人注意偷偷溜回北鎮(zhèn)撫司。
昨夜她在外面找了家客棧歇息,照鏡子時,差點嚇?biāo)雷詡€兒,臉上妝容全花了,跟夜叉似的。
沈離在院中碰到了白祁月,責(zé)問她昨天怎么回事兒,跑哪兒去了,讓他找半天。白祁月打哈哈說自己臨時有點事先走了,沈離也沒懷疑什么,就說下次有事記得跟他說一聲。
白祁月后來想起秦越昨天晚上的話,“他的確…”,的確什么?的確是他干的?
都怪顧棠迎,早不來晚不來,偏偏那個時候來!嘀嘀咕咕地說了一堆顧棠迎的壞話,卻不想對方從她身旁擦肩而過。
白祁月看著顧棠迎的背影,心下一緊,他不會聽到了吧?完了完了……
沈離不知何時站在她的身邊,看她心不在焉的,道:“愣著干什么?查案去。”
白祁月問:“查什么?”
“陳玨那狐貍查到秦越暗中聯(lián)系了一批殺手集結(jié)在城外,不知道要干嘛,老大讓我?guī)硕⒅!鄙螂x說。
據(jù)陳玨的消息,那批殺手就在城外九里莊租的一個院子里,沈離帶了一隊錦衣衛(wèi)蹲守在外。
入夜,那群人還沒有行動,白祁月都守累了,哈欠連天。
“啊~”白祁月又打了一個哈欠,沈離看不下去了,嫌棄地說:“小江,你這不行啊,蹲人得有耐心,昨天也是,說是解手,居然自個兒跑了……”
白祁月暗暗地給了他一個白眼,這沈離看起來牛高馬大的,說起話跟老媽子一樣。
白祁月后半夜實在守不下去了,想著還有這么多人在呢,少她一個那群人也跑不了,所以找了個地兒小憩。沒想到這一睡就到了第二天天亮,不知何處傳來的雞叫聲將她喚起,起身一看,其他人都還守著呢。
守了這么久也沒動靜,不知道這秦越到底要干嘛。
連續(xù)守了兩天,那群人幾乎都在院子里活動,哪兒都沒去。
第三天,院子里來了個男子,看身形不是秦越。沒過多久,那群人跟著那個男子一同出了院子。
蹲守三天終于有了動靜,終于不用在這種鬼地方喂蚊子了,白祁月別提多激動了。
沈離派白祁月回北鎮(zhèn)撫司通知顧棠迎,其他錦衣衛(wèi)跟著他繼續(xù)跟著。
回到北鎮(zhèn)撫司,白祁月向顧棠迎匯報說那群殺手有所行動,顧棠迎若有所思,將一張請?zhí)釉诹俗郎稀?p> 陳玨看了一眼請?zhí)嫌≈显律角f的字樣,問道:“合月山莊這邊辦宴會,那群殺手就開始行動了,這有什么聯(lián)系?”
“陳副使不是說他們都是秦越找的嗎,會不會是想在今天的宴會上動手?”白祁月說。
“去了不就知道了?!鳖櫶挠闷鹱郎系恼?zhí)?,抬眼對白祁月說:“今晚你跟著我一起去山莊?!?p> “陳玨,你帶人在莊外守著,一有動靜,立馬拿下!”
“是!”
“是!”
合月山莊今晚辦的是聞人雄小兒子的生辰宴。
聞人雄老來得子,對這個兒子格外的寵愛,連生辰宴都辦的十分派氣,來的都是些達官顯貴。
剛到山莊門口,就看到秦越在大門口招呼賓客,顧棠迎剛從馬車上下來,他就遠遠相迎。
“顧大人,快快請進……”
顧棠迎走在前面將賀禮遞給秦越,然后進了山莊。
白祁月在后面看得一清二楚,秦越臉都綠了,這顧棠迎還真把人當(dāng)門口招呼賓客的小廝了,人那么熱情的招呼,感覺是熱臉貼了冷屁股一般。
宴會舉辦的地方是合月山莊里的香榭閣,四面環(huán)水。
聞人雄帶著妻兒正招呼賓客。
上一次不歡而散,沒想到聞人雄還會邀請顧棠迎,這老前輩就是老前輩,心胸開闊大氣。
“顧指揮使來了…”聞人雄說道。
顧棠迎拱手作禮,笑說:“合月山莊能邀請顧某,顧某豈敢不來?!?p> 白祁月覺得這倆人真假,上次差點翻臉,今天就和和氣氣的,果然當(dāng)官的左右逢源的能力就是不一樣。
秦霜正和那些達官顯貴的夫人聊天,白祁月聽說合月山莊夫人出身微寒,還以為像這種場合會她會很難應(yīng)付呢,可現(xiàn)在看來倒也不是那么回事。
忽然感覺到有一股力量在拉她的衣服,白祁月往下看,是個粉雕玉琢的小男孩。
男孩沖著白祁月甜甜一笑,說:“姐姐?!?p> 白祁月臉?biāo)查g僵住,姐姐?她現(xiàn)在明明是男裝啊。
秦霜拉過小男孩,耐心地說道:“奕兒,不可以亂叫,這是哥哥?!庇謱Π灼钤聹厝嵋恍?,說,“不好意思,奕兒可能是覺得你長得漂亮,就以為是女孩子了?!?p> “沒事沒事。”白祁月笑說
看起來這位夫人舉止優(yōu)雅、談吐不俗,和秦越簡直不像姐弟。
顧棠迎默默關(guān)注著白祁月這邊,眼神一瞬間晦暗不明,隨后在小廝的帶領(lǐng)下入席。
等賓客都到的差不多了,宴會也就開始了,香榭閣歌舞升平,云山侍女,頻斟壽酒,菜肴輪流上桌,主賓酬酢共暢飲。
席間,白祁月喝了幾杯酒,生了幾分尿意,和顧棠迎打聲招呼就出去了。
剛出香榭閣,就聽到聞人奕撒著嬌和秦霜說話。
“娘親,我不想在這里玩,我想去找哥哥玩……”
哥哥?她聽說聞人雄老來得子,只有一個兒子啊,聞人奕哪兒來的哥哥?
“好了,今日你是宴會的主角,可不能這么早離開,再過會兒我跟你爹說說讓你回去休息,你再去找小麟玩吧。”秦霜寵溺地撫摸著聞人奕的頭發(fā)說。
一位夫人此時呼秦霜去她那邊,留下聞人奕在原地。
白祁月走過去,笑說:“你叫奕兒?”
聞人奕看到是剛才的漂亮“哥哥”,開心一笑,說:“是啊,哥哥,你怎么出來了?”
“哥哥想去茅房,找不到路,你可以帶我去嗎?”白祁月說。
“可以?。 甭勅宿茸哌^來牽住白祁月的手,拉著她往外小跑。
兩人經(jīng)過假山,這里暫時沒人,白祁月借機問聞人奕,說:“奕兒,你有哥哥?”
“沒有啊。”聞人奕說。
“那剛才你跟你娘說你想找哥哥玩?”
聞人奕很喜歡白祁月,所以絲毫不設(shè)防地將事全部跟白祁月說了。
這個“哥哥”叫張?zhí)N麟,是前段時間聞人雄從外面帶回來的,帶回來的時候還受著傷,發(fā)著高燒,山莊里就張?zhí)N麟跟他差不多大,所以他經(jīng)常找他玩。
白祁月聽完,懷疑他說的這個張?zhí)N麟就是張家村幸存的那個男孩。
她又追問了幾句,聞人奕搖頭說他也不是很清楚,只知道前段時間舅舅闖了禍,爹爹把他罵了一頓后,沒多久就帶回來了。
難不成真是秦越干的,沒想到他那樣的酒囊飯袋還有膽量屠村,不得不說,白祁月對他是有點刮目相看了。
從茅房出來后,白祁月誘導(dǎo)聞人奕說想去看看張?zhí)N麟,聞人奕一開始猶豫不決,因為娘親吩咐過,要請示了爹爹才能回后院,可是大哥哥想去看,他又不知道怎么拒絕,一張小臉苦惱的樣子,簡直呆萌可愛極了。
最后,聞人奕還是妥協(xié)了,他其實也不喜歡那種宴會,無聊的很,既然大哥哥想去看小麟哥哥,那就去吧!
聞人奕牽著白祁月來到后院的一個小院子。一路上白祁月總覺得哪里不對勁,卻又說不出來到底哪里不對勁。
叩叩叩…
聞人奕敲響了面前的房門。
很快,門從里面被打開了,露出來一張小臉,白祁月認得他,真的是張家村那個男孩。男孩看到聞人奕后微微一笑,可將目光抬向白祁月時,登時愣住了。
白祁月看他這副呆呆地模樣,莫不是那日看到她了?
領(lǐng)著白祁月和聞人奕進門后,張?zhí)N麟看她的眼神總是怪怪的,欲言又止的感覺。
“小麟哥哥,你吃飯了嗎?”聞人奕笑說。
張?zhí)N麟把目光轉(zhuǎn)向聞人奕,說:“還沒有呢,阿澄姐姐還沒來呢。”
“阿澄姐姐是誰???”白祁月問。
“是管廚房的姐姐,平日里都是這個姐姐給各個院子張羅吃的?!甭勅宿忍煺娴男∧橂S時散發(fā)著可愛的氣息,白祁月不敢多看,怕自己控制不住將他拉進懷里揉壞。
不過……白祁月終于察覺到到底哪里不對勁了!雖說今天宴會大部分的下人都在哪兒伺候,可是這一路上一個人都沒有,也太奇怪了。廚房的婢女還錯過了時間送菜,難不成秦越招的那批殺手是沖著合月山莊來的?
“你們倆就待在這里,不管聽到什么動靜都不準(zhǔn)出來!”說罷,白祁月就欲往外走。
聞人奕拉住白祁月的衣角,奶聲奶氣地說:“哥哥,你干嘛去啊?我想跟你一起。”
“不行,可能有危險。”白祁月嚴(yán)厲的拒絕了他的請求。
聞人奕立馬做出哭相,鬧著要一起。
白祁月無奈,最后三個人一起出去了。
兩個孩子手牽手在后面走,白祁月在前面帶路,回頭時,看到聞人奕臉上天真的笑容,輕輕嘆了口氣。
白祁月剛到假山,就聽到一陣腳步聲,拉著兩個小孩躲進假山的洞里,用身子遮住他們倆。
不一會兒,一群身著黑色勁裝的人從假山經(jīng)過,往香榭閣去。
白祁月眉頭緊蹙,沈離他們一直跟著這群人,說不定也在山莊附近,她先去探探,實在不行就想辦法和他們會和。
“你們倆就待在這里,哥哥很快就回來。”
這次,聞人奕沒有再說跟著她的話了,那群人他他認得出不是山莊里的人。
白祁月出了假山,悄悄靠近香榭閣,閣內(nèi)所有人此時都被控制住了,白祁月尋找著顧棠迎身影,卻看到他倒在桌上,主位上的人已經(jīng)不是聞人雄了,而是秦越,聞人雄倒在地上,不知生死。
感覺到有人靠近她,白祁月眼中一閃而過的殺氣,迅速出手將來人制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