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路西法，米迦勒

　　鉛色的云自遠處飄來，似乎是訴說著下雨的前兆。

　　圍欄圈起的偌大的空地上，僅有的一個石碑異常顯眼。

　　石碑顯然是制作完成沒多久，上面還留有打磨后的痕跡。

　　石碑上勾勒著精美的雕花，兩側(cè)蔓延的花藤擁簇著花朵，在藤蔓延伸到的最中間雕刻的是一名天使。

　　天使雙手抱在一起，似乎是在低誦著什么。

　　除此之外，石碑上就只有一個名字了。

　　莫莉安。

　　深愛著玄月的黑發(fā)女孩的名字。

　　她的妹妹，也就是跟著玄月和暗月一起離開的小女孩，叫做小芝麻的女孩懷里抱著的本子就是莫莉安的日記本。

　　據(jù)小芝麻說的，這是莫莉安想要交給玄月的東西。

　　她認為玄月只要看了這個就會原諒她的任性。

　　而她應該不知道，在最后的那一刻，玄月即使沒有得到日記本，也原諒了這個女孩。

　　在外界短短的時間里，他們一起經(jīng)歷了十生十世。

　　這個男孩已經(jīng)喜歡上了這個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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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滴答……滴答……

　　鉛色的云帶來了雨，雨自天而降，發(fā)出了清脆的聲響。

　　暗月和玄月將傘打開，小芝麻乖乖地站在玄月身邊。

　　雨水打擊在了黑色的傘上，發(fā)出如同天空的悼言。

　　“玄月大人……”小芝麻呼喊著玄月的名字。

　　“在這之后，就不要叫我玄月了。”玄月目不轉(zhuǎn)睛地看著墓碑，輕聲說道，“現(xiàn)在的我要舍棄這個名字，以另一個身份去戰(zhàn)斗?！?p>　　他的聲音在這個空曠的地方傳響著。

　　“路西法，從今以后，我就是路西法?！彼@樣說道。

　　在之前所見到的未來中，玄月看到了擁著神明般力量的自己。

　　但畫面中的他有著神的力量，卻沒有神的心。

　　或許這就是他如此取名的原因吧。

　　路西法，背棄了神的墮天使。

　　不去渴求神明的力量，玄月打算以自己的方式改寫未來。

　　“是的，路西法大人?！毙≈ヂ楣郧傻卣f道。

　　玄月收回視線，目光移到了暗月身上。

　　“暗月，今后你就叫做米迦勒?！毙逻@樣說道。

　　暗月微微一愣，隨即回應：“無所謂。”

　　雖然不知道自稱墮天使的玄月為什么會給暗月給予天使的名字，但暗月并沒有對此表示質(zhì)疑。

　　即使玄月說了今后叫他路西法，即使玄月給了暗月新的名字，但暗月并不在乎。

　　在他看來，玄月就是玄月，暗月就是暗月。

　　無可更改。

　　玄月似乎也猜到了暗月的想法，但也沒說什么。

　　他緊了緊握住傘柄的手，對著暗月說道：“那就拜托你幫我對莫莉安頌詞吧?！?p>　　在他看來，已經(jīng)自稱路西法的自己沒有資格朗誦信徒的虔詞了。

　　“僅僅是一天，你的改變還真是讓人有些不適應啊，玄月?！卑翟乱矝]有猶豫，撐著傘的他邁步向前。

　　他來到墓碑面前，緩緩蹲下。

　　將手中的雨傘扔開，暗月任由雨滴落在自己的身上。

　　他閉上雙眼，左手抬起，搭在墓碑上。

　　“我們在天上的父，愿人都尊你的名為圣。愿你的國降臨。愿你的旨意行在地上，如同行在天上。愿你能夠牽引著這個女孩的靈魂，引領她抵達環(huán)繞著天使的天堂?！?p>　　他的禱詞結(jié)束了，似是無盡的雨水不斷地低落，迅速將暗月給打濕。

　　玄月也閉上了眼睛，他似乎又回想起了墓碑主人的笑容，回想起了與她度過的十個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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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甩了甩濕潤的黑發(fā)，暗月抬頭看著天空。

　　陰沉沉的天空仍在釋放著雨，似乎是想要抒發(fā)自己的結(jié)郁。

　　“接下來該怎么做呢？”看了好一會兒，暗月才收回了目光，對著身旁的玄月問道，“關于莫莉安給予你第八感的事情我也知道了，那為什么我們不直接沖進黑月島去把其他人都帶出來呢？你應該知道他們身體中的神經(jīng)栓在哪里吧？”

　　“雖然很想說當然知道，但是我并不知道?！毙禄貞馈?p>　　他看著暗月，開口解釋說：“我的神經(jīng)栓的位置也只是在第八感覺醒的那一刻知道的，剛覺醒第八感的我原本這應該只知道我一個人的神經(jīng)栓位置才對。但因為其他原因，我才知道了你的神經(jīng)栓所在的位置。”

　　“別的原因？”暗月挑眉。

　　“古悉蘭皇族?！毙驴粗翟禄卮鸬溃澳闩c我都是古悉蘭的皇族，這就是我們血脈的共連吧?！?p>　　“這樣啊……”暗月輕聲喃呢。

　　“沒錯，剛覺醒第八感的我是沒辦法知曉其他人身體中的神經(jīng)栓的位置的。我們?nèi)绻苯尤ズ谠聧u的話，K恐怕就會在我們之前就啟動神經(jīng)栓，到時候的話……”玄月的話語戛然而止。

　　“他們都會死是嗎……”暗月為玄月做出了補充。

　　玄月默然不語。

　　咔……

　　清脆的聲響傳進了玄月與小芝麻的耳朵里。

　　只見到暗月腳下的地面不知何時出現(xiàn)了一個不深不淺的坑洞。

　　裂縫如同蛛網(wǎng)般向外延伸，似乎在發(fā)出哀鳴。

　　暗月轉(zhuǎn)過頭，與玄月相互對視。

　　“那就按照你所預見的未來，根據(jù)你做好的計劃來行事吧。從今天開始?！彼@樣說道。

　　“真的好嗎？”玄月并沒有第一時間答應暗月，“在訣別的那一刻，莫莉安對我說，代替她成為指向未來的新的指針的我會承擔所有的罪惡。但暗月你不跟我一起走的話，那么這個罪惡就不會纏繞著你。”

　　“那種事情無所謂?！卑翟?lián)沃鴤?，邁動步子離開。

　　“即使要承擔這個世界所有的罪惡又怎么樣？我可不是那種只會看著兄長一個人受罪而無動于衷的混蛋啊。”他的聲音很輕，卻帶著無比的堅定。

　　聽到暗月的話，玄月不由得笑了笑。

　　‘是啊，這就是你啊，暗月?！?p>　　他的心中涌出了這樣的話語。

　　‘一個無比溫柔的人，即使面對敵人，仍會因為自己對他們的攻擊而感到抱歉。深愛著自己的兄弟姐妹的人，就是暗月你啊?！?p>　　‘所以我沒有辦法讓你背負墮天使的名號?！?p>　　‘你將會是拯救這個世界的真正的天使?！?p>　　‘即使我現(xiàn)在看不到有關于你的未來?！?p>　　‘但我相信……你就是真正的米迦勒！’

　　“對了。”暗月突然止住了步子，頭也不回地開口說道，“我還會回去黑月島一趟?！?p>　　沒有說明原因，但玄月第一時間就想到了在培養(yǎng)基里的藍發(fā)女孩。

　　那是暗月心中最深處的溫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