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開了頭，自然是要講完的。章子霖自然看到了萬慎的臉色，只是今日本就是受人所托，想想今日進殿里看到的。張謙琮果真忠孝兩難，止不住的嘆息。“此毒原本是從臟腑滲透慢慢遍至全身，一旦與胎毒相合，毒性就會進入血管，想來是銀杏芽的原因。所以，若是想行保母保子之法，非換血不能?！?p> 滿室寂靜，只能聽得太后佛珠噠噠的聲音。
“這換血之法，只在古籍中見過一字半句。臣入杏林歷風霜十余年，實在是見都不曾見過啊?！睅讉€御醫(yī)交換了眼色，葉醫(yī)官猶豫片刻說了出來。
“如何換血？”
“將娘娘的血滴在鳩草葉上，將愿意換血給娘娘的人的血液也滴在鳩草葉上，鳩草葉揉捻成汁，兩相融合，既是可以換血。每日取血三碗給娘娘服下。七七四十九日后或可解毒。但是，畢竟是其他人的血進入到娘娘的身體內(nèi)，所以娘娘很有可能隨時因為不適應別人的血而加速毒發(fā)，到了那時候，母子俱亡再無生還的可能?！?p> 這真是再兇險不過的法子不異于火中取栗。如果做了選擇或許還能保住一個，可是一定兩個都救，很有可能一個都救不回來。到時回天乏術，再沒有一丁點機會。
這真是一個艱難的選擇，可是最終也只能由萬慎自己做決定，皇太后幾次張口，最終也只念了一句佛號。
時間仿佛停在了此時。似乎只要停在此時，就不用做選擇，林秋兒和孩子都還好好的在他的身邊，在他伸手就能摸到的地方。
“鳩草葉，哪里有？”張謙琮覺得，萬慎咬著牙說出的這幾個字，像是將自己的骨頭都咬碎了。他不想傷害任何人，可是到了最后，身邊所有的人都受到傷害。不管是因為自己還是自己的親人這樣的事實每每都讓自己難受不已。
“威遠候昨日已經(jīng)派人快馬去巴蜀了，帶了我的家書，鳩草葉雖然難尋，但是父親接到我的信一定會盡力找來?！?p> 萬慎略微有些詫異：“今日真是煩擾王子了，待鳩草葉送來還要辛苦王子救朕妻兒?！闭f著看向顧青“一定好好招待王子，大盛國風，以客為主，只要王子的要求，無有不應?！?p> “是。”
話說到此時，該說的也都說了，幾個人識趣的起身告退。張謙琮拳頭捏的死死的，想說的話辦句說不出來，耷拉著頭也往外走去。
“同轍，你從巴蜀回來，朕還沒有同你好好下盤棋，不知今日你是否有空?！?p> 沒料到柳暗花明，饒是張謙琮這樣沒有情緒的人，也露出詫異的表情。隨即立刻點頭應是。十三娘也實在支撐不住，幾乎是被顧青半攙半抱的退出殿外。暖玉早就準備好了軟轎，十三娘上了軟轎就沉沉睡去。
其他人都走了，殿內(nèi)只剩下張謙琮和萬慎。因為怕吵到林秋兒，兩個人已經(jīng)挪步到偏殿，梅果上了茶悄悄的退了出去。萬慎并不急著喝茶，只是將茶盞拿在手上，雙目緊盯著張謙琮。
這樣的氛圍實在說不上好，兩個人一時之間都不知道怎么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