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慈善拍賣宴
婚禮漸漸逼近。
從澳洲度假回來的官東,收到了上海一個慈善拍賣宴的邀約。雖然他一向不熱衷跑交際場,然而這個邀約不一樣,這場慈善拍賣宴是他合作多年的老朋友陳董發(fā)起的。
陳董老年得女,無奈女兒一生下就患有先天性心臟病,是以數(shù)年前他以女兒名義成立了一個基金會,幫助社會上受同類疾病影響的兒童。今年他決定要在女兒十周歲生日當(dāng)天,舉辦一場慈善拍賣宴,為國內(nèi)先天性心臟病患兒童募捐。
官東收到邀請后欣然應(yīng)邀。
由于慈善宴跟蘇菲的話劇課是同一天,蘇菲無法抽身,官東只能獨(dú)自飛去上海。
拍賣宴在陳董的私人別墅里舉辦,聚集了不少商界和演藝界人士,當(dāng)中不乏港臺商人,劉賢普和李超便在其中。寧蔓和梅婷作為女伴,也飛去上海陪同出席。
最近寧蔓不時跟劉賢普慪氣。
自從上次在黎振輝榮休宴上,寧蔓公開了劉賢普向自己求婚的消息,往后每回出席活動,媒體總纏著她追問婚期。寧蔓倒也希望自己能答得上來,可問題是,劉賢普求婚之后卻遲遲不肯定下確切的結(jié)婚時間。那算幾個意思?除了干著急,她作為女方,能有什么辦法?總不能放下身段去向他逼婚吧?如果那么心不甘情不愿,當(dāng)初為何要向她求婚?
她老忘不掉黎老榮休宴第二天,劉賢普不在家的那個清晨,她時常有股沖動,很想當(dāng)面質(zhì)問他,那天他是不是偷偷去見了蘇菲?是不是因?yàn)樾睦镞€惦記著那個女人,才遲遲不肯迎娶她?她心里對這答案越是肯定,越是不敢開口去問,害怕一旦捅破那層窗戶紙,反而可能會失去他。所以盡管她心里有氣,也只敢找一些無關(guān)痛癢的事來跟他宣泄不滿。
蘇菲在廣西的動態(tài)現(xiàn)狀,寧蔓也從新聞里聽說了。一則以喜,一則以憂。她高興蘇菲要嫁人,從此劉賢普可對這個女人徹底斷了念想。然而話劇比賽的事在香港上了熱搜,讓蘇菲再次引發(fā)關(guān)注,大有死灰將要復(fù)燃之勢,對此她又不禁有些擔(dān)憂。再說了,眼看情敵在他鄉(xiāng)過得意氣風(fēng)發(fā),寧蔓這心里自然不痛快。
劉賢普有意進(jìn)軍內(nèi)地市場,這也是他來參加這場慈善宴的目的,希望借此機(jī)會多認(rèn)識內(nèi)地各行業(yè)大佬,拓展一下人際圈。寧蔓也是很努力盡未來劉太太的義務(wù),打扮得美艷不可方物,跟著他滿場去交際應(yīng)酬。
劉賢普想帶寧蔓去跟主人家陳董寒暄幾句,走近發(fā)現(xiàn)對方正和一位斯文清瘦的中年男子攀談,不禁多看那中年男子一眼。他忽然覺得,那人有點(diǎn)眼熟,好像在哪見過?可一時又想不起來。
李超和梅婷跟過來了。
穿著高跟鞋的梅婷一路走,一路顧著低頭滑手機(jī)。男友提醒她:“走路不看路,一會要是摔跤可就出糗了啊?!?p> 梅婷依舊頭也不抬:“你等會,別理我,我在查東西?!?p> 李超便不管她,去找劉賢普說話:“誒,陳董旁邊那位是誰?”
“我也不認(rèn)——”劉賢普剛開口,就被梅婷“呀”的一聲打斷了。
只聽梅婷對著手機(jī)屏幕叫嚷:“找到了!果然是他!”
“‘他’?‘他’是誰?”李超聽得莫名其妙,湊過去要看女友的手機(jī)。
劉賢普和寧蔓也齊齊看向梅婷。
梅婷舉一只手遮擋在嘴旁,一只手豎著反拿手機(jī)向男友和寧蔓他們展示,努了努下巴,示意陳董身邊那個男人說:“喏,蘇菲未婚夫,前些天我在雜志上看過他們照片!我就說嘛,怎么看著這么眼熟!”
“是嗎?”李超拿過她手機(jī)湊近看,把照片和陳董身旁的那個男人做比照。
“還真是。誒,蘇菲未婚夫要在這的話,那蘇菲她會不會也來了?”李超隨口說了一句。
寧蔓微微皺了皺眉,從聽梅婷提及蘇菲的名字開始,她就開始暗暗留意劉賢普的反應(yīng)。當(dāng)劉賢普聽到李超說蘇菲會不會也來了的時候,他幾乎是下意識地,眼睛立刻悄悄瞟了一眼全場,似乎在找尋蘇菲的身影。她看到劉賢普在掃視一圈沒有發(fā)現(xiàn)之后,眼神便開始黯淡下來。
是的,蘇菲今晚沒有出現(xiàn),似乎讓他失望了。
劉賢普自從得知陳董身旁的男士是蘇菲未婚夫之后,便忍不住偷偷觀察對方。他裝作若無其事般,依舊拿著香檳去跟場上的人交流應(yīng)酬,但寧蔓好幾次抓到他眼神往官東身上瞟。
一直暗地里觀察人家未婚夫,這不代表他心里介意嗎?寧蔓恨得緊咬下唇,內(nèi)心升起一股不滿。她怎么也沒想到,竟會在這碰見蘇菲的男人。其實(shí)她此前也見到過網(wǎng)上關(guān)于蘇菲的報(bào)道,知道她將嫁給一個廣西商人,而且據(jù)說兩人感情很好。思及此,她嘴角不禁勾起一抹邪笑。感情很好是吧,我寧蔓不痛快,誰也別想痛快……
通常,一場慈善晚宴都會在舞會中拉開序幕。
官東自然沒有跳舞的興致,不過他想,要是蘇菲在的話,他定會邀她共舞一曲。
舞池中紅男綠女,一對對牽手共舞。劉賢普和寧蔓在主人家的邀請下,也加入了跳舞行列。
劉賢普此時其實(shí)并無跳舞的心情。他的眼睛仍舊忍不住滿場瞟,想著蘇菲或許有可能會在某一刻忽然現(xiàn)身。一向善舞的他,竟在跳第一支舞時不小心踩了寧蔓的腳兩回。
他只好尷尬地向她賠不是:“蔓蔓,沒踩疼你吧?”
寧蔓強(qiáng)裝笑意,直直盯著他的眼睛說:“我看你今晚心不在焉的,莫不是在看場上的美女?”
“美女?最美的不已經(jīng)在眼前了嗎?”他故意呵呵一笑,解釋道,“我沒看女人,我是在看男人。剛才看見我爸的朋友歐陽董來了,想著一會過去跟他請教幾個問題?!?p> “是嗎?”寧蔓不置可否地笑笑,并不點(diǎn)破。
兩人都沒有多大興致,跳了一支舞,就從舞池下來了。
劉賢普去找剛提及的歐陽董,寧蔓沒興趣聽男人談生意,一個人走開去拿香檳喝。她望了望方才蘇菲未婚夫坐的那個位子,人早已不在。環(huán)顧場上,似乎也不見他的蹤影。她想了想,端著香檳往門外庭院走去。
燈火通明的宴會廳喧嘩熱鬧,走出來庭院,雖然仍舊可聽見屋里頭的聲響,但渾然已是兩個世界。
一彎明月當(dāng)空照,庭院中央的噴水池,疏疏落落幾個人,或站或坐圍在池邊抽煙聊天。寧蔓一出來,立即吸引了那群人的目光。她快速瞥一眼,蘇菲未婚夫并不在里頭。
噴水池左方,有一條路通往別墅大門,右方,有一條小徑通往假山?jīng)鐾?。她想也沒想,便抬腳往右方小徑走去,很快便找到了涼亭。
人還沒走近,耳邊已傳來幾聲“咕咕”叫聲,聽著像是鴿子。只見不遠(yuǎn)處的涼亭旁有一小片空地,路燈下,一個男人獨(dú)自站在那,腳旁圍著幾只走來走去的鴿子。男人手里握著塊面包,正很有耐心地把面包一點(diǎn)一點(diǎn)掰成碎屑去喂地上的鴿子。
這個男人正是官東。
寧蔓慢慢走近,沒有打招呼,只是低頭專心看鴿子,似乎是被鴿子吸引過來的。
官東聽見高跟鞋的腳步聲,感覺被擾了清靜,抬起頭來看一眼來人,發(fā)現(xiàn)是一位年輕美艷的女子,而她身邊無人陪同。他想著僻靜涼亭里,孤男寡女的不太合適,正打算離開返回宴會廳,不料女子忽然叫住他。
“官先生,可否讓我也試試?”寧蔓抬起頭,對他笑了笑,見他面露疑惑,便抬了抬下巴,用眼神示意他手上的面包。
官東略感詫異,禮貌性點(diǎn)點(diǎn)頭,將手上那塊掰剩一半的面包讓給她。他重新打量了她一眼,可腦中對這女子還是絲毫沒有印象,便直接問道:“抱歉,我們認(rèn)識?”
寧蔓朝他嫵媚一笑:“不認(rèn)識,但我認(rèn)識蘇菲。”
聽到蘇菲的名字,官東恍然大悟般,臉上現(xiàn)出了笑意:“哦,原來你是蘇菲的朋友?”
寧蔓沒有回答,鼻子里哼出一聲笑。
官東覺得她的反應(yīng)有點(diǎn)古怪。
寧蔓一邊不經(jīng)意地撕著面包屑去喂地上的鴿子,一邊慢悠悠地說,“我跟蘇菲是同一家經(jīng)紀(jì)公司,我看過你跟她的報(bào)道。雖然她人不在香港,但不知為何——”她側(cè)頭看著他,扯了扯嘴角,“她的消息總能有人給傳回來讓記者知道。”
官東聽了一時不解。報(bào)道?什么報(bào)道?他向來不怎么關(guān)注娛樂新聞,對于自己的身份已被香港媒體曝光并不知情。正疑惑著,眼前的女子又說話了。
“噢,對了,還沒自我介紹。我叫寧蔓,不知蘇菲可有跟你提起過我?”她沖他挑眉一笑。
官東想了想,他印象里從未聽蘇菲提起過這個名字,于是委婉回答:“平時她一向比較少談演藝圈的事,所以我可能沒什么印象?!?p> “是嗎?”寧蔓輕聲哼笑。
雖然眼前女子自稱是蘇菲同門,但官東隱約能感覺到,她每每提及蘇菲,語氣中并不那么友善。
“看報(bào)道說,你跟蘇菲很快要結(jié)婚了,我真心替她高興。之前我還一直擔(dān)心,就怕外面?zhèn)魉切﹣y七八糟的事都是真的——”說到這她故意頓了頓,直勾勾盯著官東,等著他開口追問她口中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指的是什么。
然而官東聽了并不追問,依舊保持一抹得體的微笑看著她。他知道即便他不問,她也會把她想說的話接著說完。
果然,過了一會,寧蔓見官東不言語,又自己接著往下說:“你大概不知道吧,上半年有相士說蘇菲三十五歲前若嫁不出去就注定將孤獨(dú)終老。為著這相士莫名其妙的話,蘇菲一直特別著急,沒想到她真有辦法,居然趕得及在這一年把自己嫁出去。”
官東還是沒有接話。
“說實(shí)話我一直對她挺抱歉的,畢竟我的男人拋棄她而選擇了我。她之所以離開香港,偷偷躲回廣西,也是因?yàn)槌惺懿涣诉@個打擊。不過香港有句老俗話,叫‘丟了個橙子,撿回個橘子’,有總比沒有的強(qiáng)。她要嫁人,我也替她高興?!?p> “寧小姐,說完了?”官東臉上淡淡的,并不顯露半分情緒。至此他已可以確定,這個女人對蘇菲不懷好意,刻意到他面前來挑撥離間。他無意待下去繼續(xù)聽她搬弄是非,說一聲“失陪”正要離開,不想她在背后又叫住他。
“我跟我男人前腳剛宣布訂婚,后腳就聽說蘇菲也跟著訂婚了。你說,這是巧合嗎?而且還非得搶在我們前頭結(jié)?唉,她個性還真是一點(diǎn)沒變,總是爭強(qiáng)好勝?!?p> 官東回頭,用審視的目光看著她,他不明白她為何要故意到他跟前來說這些,但他決定不再理會她,收回目光,毅然轉(zhuǎn)身離開。
寧蔓盯著這個男人的背影,忽然覺得他跟蘇菲的性子很相像,都是那樣寡淡清高,讓人莫名的惱火。但不管怎樣,她的目的已達(dá)到。她把手里的面包扔到地上,將手掌拍干凈。幾只白鴿迅速圍上前來搶食,她俯視這群小畜生,嘴角浮起一絲冷笑。
等官東返回宴會廳,舞會已經(jīng)接近尾聲,照規(guī)矩,晚宴要開始了。自涼亭回來,他的心情便有些不痛快,興致全消,只是慈善拍賣要在晚宴之后舉行,現(xiàn)在還無法提前離場。雖然他也明白,寧蔓明顯是要故意抹黑蘇菲,可聽完那番話,心里難免落下一些小疙瘩。
晚宴過后,慈善拍賣終于開始,發(fā)起人陳董親自上陣主持拍賣流程。今晚拍賣物品共八件,頭幾件拍賣品都是珠寶首飾,攜女伴出席的富商為博紅顏一笑,紛紛參與競拍,拍賣過程很順暢。
后來進(jìn)行到第五件拍賣物品,反應(yīng)就不及先前熱鬧了。
那是一幅蘇繡貓戲蝶的掛畫,畫作栩栩如生,仿佛貓身上每一根毛發(fā)都細(xì)致可見。向來愛貓的官東一下來了興趣,要是將這幅畫掛在山莊書房里,定會很不錯。
競投價是十二萬人民幣,剛開始只有五六人參與競價,十幾輪下來,價格已抬至七十萬,全場只剩一個人窮追不舍跟官東競投,那就是坐在寧蔓身旁的男人。
官東已猜到,這個男人就是寧蔓未婚夫,這也意味著他是蘇菲的前男友。
兩個男人分坐宴會廳兩側(cè),距離有點(diǎn)遠(yuǎn),彼此看不大清楚對方的表情,但官東總能不時感受到從那個方向傳來的灼熱目光。他心里有數(shù),就像他得知了那個男人的存在一樣,想必對方也已知道他的身份。
寧蔓一臉無事待在劉賢普身旁,時不時扭頭跟同桌的太太們閑聊應(yīng)酬幾句,看似對劉賢普競投的事不甚在意,臺面下卻早已拳頭緊捏,妒火中燒。劉賢普這家伙,什么時候開始對收藏品感興趣了?他也懂藝術(shù)?估計(jì)連蘇繡是什么都不曉得!她很清楚,他原來壓根兒沒打算參與拍賣,今晚不過是走個過場交際一下的,如今這么不依不饒硬是要跟官東搶投,為的是什么原因,她當(dāng)然知道??杉幢闶侵烙帜苋绾??現(xiàn)如今她還不是他名正言順的劉太太,管不了他這么多,也不可能因?yàn)檫@點(diǎn)小事跟他吵,只能暫且裝糊涂忍受他的胡鬧。
這幅蘇繡值多少錢,官東心中約莫有個數(shù),等競投價抬高至六倍,他果斷放棄競投。既然對方爭著要,他拱手相讓好了,不過是件拍賣品,何必如此較勁?當(dāng)然他不否認(rèn)他的心思不單純,方才競拍的過程他是有意要把價格抬高。他不知道寧蔓所說的這個男人拋棄蘇菲是怎么回事,他也不打算深究,但既然這男人傷害過蘇菲,如今又敢來挑釁他,他便無需客氣。
官東遠(yuǎn)遠(yuǎn)地看一眼那個男人,嘴角含著一絲快意的笑,聽著陳董宣布那幅掛畫由劉賢普奪得。
劉賢普以為自己爭贏了官東,滿臉掩藏不住的得意。這些寧蔓都看在眼里,她扯扯嘴角,自嘲般笑笑,一個人默默拿起桌上的紅酒杯,一仰脖全喝光。
鷸蚌相爭,漁翁得利。臺上的陳董大喜過望,這幅蘇繡并非出自國內(nèi)十大名家之手,原估摸著能翻一倍叫價便已心滿意足,沒想到最后能以七十萬成交,著實(shí)讓人意外。
轉(zhuǎn)眼到了今晚最后一項(xiàng)拍賣品,那是陳董自己捐出來的藏品,一九八零年庚申八分猴年全版郵票,底價一百萬。
競拍開始。
懂行的人都知道陳董這郵票很有收藏價值。在歷經(jīng)三十幾個回合的角逐之后,場上只剩下最后一個競投者,而價格已被抬高至兩百萬。當(dāng)大家都以為可以落槌時,官東才加入競投,一口喊出兩百五十萬。話音一出,全場嘩然,剩余那位競投者也當(dāng)即搖頭表示放棄爭奪。最后,這套珍藏郵票便宣告由官東競得,這也成了整晚拍賣成交價最高的藏品。
場上雖然多的是商賈富豪,但大部分人出席并非真的為做慈善,僅僅是賣陳董的面子而已?;▊€二三十萬意思意思無妨,但上百萬的拍賣品,出手自然慎重許多。這里畢竟不是蘇富比或佳士得,拍賣品是真品還是贗品,誰敢保證?
其實(shí)劉賢普倒不關(guān)心藏品真假,他見官東有意競投那郵票,原也有沖動想舉手跟他搶,雖然他搞不清楚那幾枚郵票到底有什么可稀罕的。只是他擔(dān)心歐陽董會去跟他爸說嘴,回頭又被他爸訓(xùn)亂花錢,才硬是管住了自己想舉的手。
對于官東而言,投得什么藏品其實(shí)都無所謂,拍賣只是手段,做慈善才是目的。一時間他收獲場上不少來賓的贊賞目光,只有劉賢普的眼神,充滿了不忿。
劉賢普冷哼一聲,自己在位子上生悶氣,前一刻從官東手里搶投到那幅蘇繡的快意早已煙消云散。一整晚他腦袋里都被一個問題縈繞——這個男人,蘇菲究竟看上他什么了?自己到底有哪一點(diǎn)比不上他?為什么自己花了那么多心思,始終得不到蘇菲的心,而這個男人卻獨(dú)獨(dú)能得到她的青睞?
正當(dāng)劉賢普沉浸在忿忿不平的思緒里時,旁邊忽然有人興沖沖朝他喊了一聲“干杯”,一下就把他拉回來現(xiàn)實(shí)。他別過頭去看身旁人,幾乎忘了,未婚妻此時就在身邊。只見寧蔓雙頰緋紅,一手支頤,一手舉杯,半瞇著朦朧雙眼望著自己。
“喝呀。”說著她又向他揚(yáng)了揚(yáng)酒杯。
望著眼前醉顏動人的未婚妻,劉賢普忽然閃過一絲愧疚。
“你這是喝了多少?”他這才開始關(guān)心她,伸過手去,想要取走她酒杯,不讓她繼續(xù)喝下去。
寧蔓卻不松手,沖他一笑:“沒事,人家還能喝。來,碰個杯,慶祝……唔,慶祝什么好呢?對了,我要祝賀你今晚投得所好!”
劉賢普聽得出寧蔓話里有話,神情難免有些不自在。見寧蔓依舊不依不饒,只好依言拿起自己的酒杯跟她輕輕碰了碰。
玻璃杯里裝著一樣的紅酒,兩人喝到肚里,卻成了不一樣的滋味。
拍賣環(huán)節(jié)一結(jié)束,官東便向陳董告辭,提前離場。
對于今晚寧蔓跟他說的話,他自有斟酌,知道這個女人的話不可盡信。他信任蘇菲,也信任他們的感情。而且他自認(rèn)為是個成熟理性的男人,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過去,不管以前蘇菲發(fā)生過什么,和什么人在一起過,那都已成為過去式,沒必要再重提。正如蘇菲也從不會跟他打聽他跟他亡妻的事。
因此,他在上海碰見寧蔓和劉賢普一事,回去廣西后他與蘇菲絕口不提。只是連他自己也沒有察覺到,慈善拍賣宴后,他的心里終究是長了一根小小小小的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