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嘖……”季璃清咂了咂嘴,“那萬一我吃了毒藥,你們最后不給我解藥怎么辦?”
早就看季璃清不順眼的黃裙女子突然怒道:“你這人真是夠了!信不信你要是不醫(yī),我們自有千百種辦法叫你求著要醫(yī),給你點好處你還就瞪鼻子上臉了,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
這黃裙姑娘生得貌美,生氣亦是有種盛氣凌人的嬌憨。
“嘖……”季璃清再次砸吧嘴,手中銀針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鎖住她的喉嚨,教她再也發(fā)不出聲。
這一手著實快不見影,斐辭和紫裙女子尚反應(yīng)不及,黃裙女子更是一腔怒意不上不下。
黃裙姑娘的神情著實動人,笑意漫過季璃清不經(jīng)意的眉眼,季璃清踱步坐下,才慢悠悠道:“我這人會點武功,自保尚可,逃命最快,還有就是脾氣不好,聽不得不好聽的話,也怕麻煩,所以請公子容我再加個條件:不要讓人隨便靠近我,也不要讓我不喜歡的人出現(xiàn)在我眼前?!奔玖迳焓诌b遙一指,銀針回到她手中。“比如這個人?!?p> 黃裙女子神色愈發(fā)精彩,卻是發(fā)作不出,好不憋屈。季璃清慢條斯理收好銀針,斐辭道:“我以千潯宮少宮主名義起誓,慕姑娘所提要求我會全部兌現(xiàn),并且待攻破毒門后解了慕姑娘身上的毒,放慕姑娘安全離開?!?p> 季璃清喃喃:“千潯宮少宮主……斐辭?”
斐辭笑著點頭。
“為什么是攻破了毒門后?”
斐辭真誠道:“抱歉慕姑娘,在這之前你還不能離開?!?p> “好吧,可你們?nèi)绱舜髲埰旃?,不怕走漏了風(fēng)聲嗎?”
紫裙女子接話:“抱歉慕姑娘,這與我們的交易無關(guān)?!?p> 季璃清懶懶道:“希望斐少宮主得償所愿,不過若是不能得償所愿,不知斐少宮主會否替我解了這毒?”
斐辭莞爾,眉眼精致出塵?!澳焦媚锎罂煞判?。”
“行吧!”季璃清起身,“藥給我?!?p> 季璃清當(dāng)夜就要替中毒的林潛解毒,他身上的毒著實不能再拖。斐辭一行人來的時候大夫也帶了幾個,藥材更是準(zhǔn)備了不少,來到寨子里又收購了一些,只是沒想到解林潛的毒還是差了一味藥材。季璃清將情況告知斐辭,這是他的事。
林潛是飛狐門的人,院中一直有十幾名弟子守候著他。季璃清出來時往院中一坐,懶懶散散支著手肘靠在石桌邊緣,挑了挑眉?!澳銈?yōu)槭裁匆际卦谶@兒?都不休息的嗎?”
如今大家都尊稱她一聲慕姑娘,有問必然要答,有人便道:“小師叔待我們極好,如今他中了毒,我們都想守著他。”
“為什么不輪流著來?”
有弟子道:“我們是輪流著來的,其他弟子都在休息,明天換他們來?!?p> “嘖,沒想到你們來這么多人?!奔玖逡粐@?!霸捳f你們都是沖著圍剿毒門來的?為什么?”
眾人一陣沉默。
季璃清看著他們,之所以這樣直白的套話,是因為她著實沒想通過這種途徑去獲取信息。不過他們都不說,季璃清亦不主動扯開話題,玩的就是耐心。
終于有弟子道:“毒門殺了我們幾十名弟子,此仇不報誓不為人?!?p> 眾弟子符合:“對!不報此仇非好漢?!?p> 季璃清看著義憤填膺的眾人,突然嘗到幾分颯烈的江湖氣,這樣的熱血,雖不知情意真假,卻足夠滾燙。
緩了緩,季璃清才道:“你們?nèi)箝T派都是因為這個原因?”
“自然。”
“當(dāng)然!毒門屠戮我武林正道弟子,人人得而誅之。”
是么……
當(dāng)夜斐辭就叫人送來了藥材,飛狐門弟子守著熬了藥喂林潛喝下去。季璃清叫弟子褪了林潛上衣再將他捆了固定在床上,就將所有人趕出了門外。她不喜歡有人在旁邊。銀針一字排開,季璃清扎在林潛心脈上,然后就是順著兩只胳膊各扎了十針,再在腳背上各扎了五根。
林潛中的毒不可小覷,且還比較復(fù)雜,他身上有瘴氣的毒和蠱毒,還有毒蟲咬過的毒,所有毒交雜在他體內(nèi),并不能做到單獨解開。林潛中毒三日有余,面色青紫,周身筋脈已有被侵蝕的現(xiàn)象,渾身的皮膚都開始有潰爛掉落之處,若非帶來的大夫有些真才實學(xué),恐怕他活不過當(dāng)天。
時間慢慢過去,季璃清的藥效開始發(fā)揮了作用。林潛皮膚潰爛處開始流出膿血,并散發(fā)出惡臭,而昏迷不醒的人突然之間開始渾身痙攣一樣地抽搐個不停,皮膚之下有什么在不安分地亂竄。
季璃清在他口中墊了棉巾,防止他咬傷自己。林潛抽搐的動靜越來越大,似要扭曲著從床上掉下來,雙眼不斷的跳動翻白,口中發(fā)出怪異的聲響,很快就汗流浹背。屋外的弟子聽見聲響卻不敢不聽季璃清的隨便闖進(jìn)來,只能一幫人在外面貼著墻根聽聲音或壓低聲響走來走去,只怕比床上躺著的人還焦急。
熬過最激烈的抽搐,林潛漸漸平靜下來,季璃清在林潛十指上用銀針挨個扎了個洞,流淌出來的血深沉似墨,發(fā)出巨大的惡臭。血色逐漸回歸暗紅的時候,季璃清又放了他腳趾上的血,四肢上的毒血放了淺淺一盆,雖沒放干凈卻是不能再放,否則他可能真的要熬不過去了。
弟子們進(jìn)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林潛渾身膿血與汗水夾雜在一起的狼狽不堪,空氣中的惡臭味像腐尸的爛臭。眾弟子有些不敢看,有些更是紅了眼眶,誰能想他們明月清風(fēng)一般的小師叔如今會如此狼狽?又如何能想到他們竟如此無能,保護(hù)不好小師叔?
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季璃清輕咳了聲阻止眾人沉緬于自己的傷春悲秋,道:“滋補(bǔ)的方子我待會再開一張給你們,你們熬了喂他喝下,然后再處理一下這人和屋子,我明天再過來看看?!?p> 領(lǐng)了藥方有人熬藥有人收拾有人送季璃清。
季璃清回了準(zhǔn)備好的屋子,已是寅時。
忙累一番,她倒在床上卻是睡不著,心里盤算著事情,倒是不知不覺睡了過去。
不過兩個時辰季璃清就醒了,吃完早膳她就去了寨主家替康康扎針。從今天起季璃清每次扎針古爾冬都要在一旁學(xué)習(xí),季璃清推測她能來替康康施針的機(jī)會不多了。
扎完針,季璃清說明不用再替她收購藥材的緣由后,又說想在寨子里面逛一逛,古爾冬便主動提出帶領(lǐng)她。寨子里面的人民風(fēng)淳樸,見到季璃清與古爾冬都會微笑著打招呼,當(dāng)然他們交談時說的都是本族的語言,季璃清是聽不懂的。
逛了一圈下來季璃清發(fā)現(xiàn)這個寨子里的人不止以采藥為生,也會抓捕毒物販賣。毒物這種東西單看怎么用,即可以為藥,也可以制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