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著點!”季璃清將三根銀針插到他手腕上,手掌在他手背慢慢往指尖滑。那人緊咬牙關(guān)一聲不吭,噬血蟲在他血肉里慢慢往回爬,鮮血不住順著露骨的掌心和被啃噬干凈的中指流出來……終于,噬血蟲掉了出來,季璃清將噬血蟲一針扎飛,丟給他一瓶藥。“自己敷上?!?p> 這邊,在火勢快要熄滅的時候,蕭宸及時砸了幾壇烈酒上去,將火救了回來。
季璃清趕過去,蕭宸道:“慕清,你再去找些油來倒上去。”他沒說自己要做什么,季璃清卻是一清二楚,她想到的他自然也想到了,用內(nèi)力將這些噬血蟲全部丟到火堆里面去一勞永逸。雖然做這件事的最佳人選是她,可他不想她動用武功,她說的話他都記得。
季璃清點頭。“好?!?p> 然后將自己脖子上的辟邪珠取下套在他手上,趁他不注意自己先去找油去了。
蕭宸看著手上的辟邪珠,薄唇抿成一條線,所有情緒都在一瞬間破碎在眸中的風(fēng)暴里。他將辟邪珠在手上繞了一圈固定住,衣袖當風(fēng),云氣奔流,地上所有的噬血蟲都被平地而起的風(fēng)吸收聚攏。
季璃清掀開簾子走進蕭宸的帳篷,里面滿滿當躲了人。季璃清有些怪異的看著千劍宗三人、江飛燕及烈鳳宮等人和無名閣的人。“你們怎么在這里面?”
江飛燕躲在中間,討好地笑道:“噬血蟲進不來?!?p> 季璃清的神色更加疑惑了。“為什么?”
這下所有人神色都疑惑了,齊齊看向她。莫非他們以為是她做了什么噬血蟲才不進來?
“慕姑娘,油在這里,我去吧。”其中一無名閣的人抱著油罐走出來,季璃清接過他手中的油罐。
“好好待著?!?p> 有了油火燒得更旺,很快噬血蟲就被燒光。
那和尚見噬血蟲已燒得差不多,眼前發(fā)黑身子搖搖欲墜,是失血過多的癥狀。
蕭宸急忙扶住他點住他的穴道,將他送進帳篷。和尚雖失血過多,心性卻是堅定,季璃清剛替他包扎好傷口他就醒了過來。和尚剛睜開眼還有幾分恍惚,直到看見季璃清才明白過來這兒不是自己的帳篷,撐著身子起來,對她合掌表示感謝。
“大師失血過多,理應(yīng)多躺著休息,藥還沒熬好,您再休息下。”
和尚人稱啞巴僧,是為數(shù)不多的無名閣沒查清來歷的人之一。啞巴僧搖搖頭,再次對季璃清和一旁熬藥的無名閣人表示感謝。
季璃清合掌還禮?!澳角逍闹杏谢螅羰鞘ФY之處還請大師海涵。大師的血對噬血蟲有蠱惑作用,噬血蟲卻又不傷大師,不知大師是如何做到?大師若是愿意告知,慕清替大師準備紙筆。”
啞巴僧搖頭,合掌表示愧疚,又對熬藥之人再次點頭示意,走了出去。
外面雨珠連天,季璃清追上去遞了傘?!按髱熀蒙菹ⅲ幇竞昧怂瓦^來?!眴“蜕舆^傘,再次表示感謝。
諸人見到啞巴僧,紛紛合十表示感謝,啞巴僧謙和地還禮。
季璃清坐回原處,她的東西還沒收拾。蕭宸自外面進來,對熬藥的人道:“你先出去?!?p> 蕭宸將大氅褪下,褪下一身濕寒之氣,走到季璃清身后卻不說話。季璃清收好東西,頓了頓只得回身面對他。
只她剛回身,人就被蕭宸壓在了床上。
“怎么?想打架?”
蕭宸不語,只靜靜看著她。這份無聲的控訴深沉如淵卻又小意地按捺住內(nèi)里的翻騰不讓它們浮上水面,只有幾絲掙扎的色澤慢慢灼熱上來。他的眼尾由內(nèi)至外暈染著深淺濃淡的殊紅,是隱忍而壓抑的顏色,看得季璃清莫名的有幾分心驚肉跳。
季璃清想她還是得先說話,只蕭宸搶先了一步,將整個頭埋在她頸窩,吐出的氣息沿著脖頸上移?!澳秸?,以后不要再做這樣的事,你的安危比我的命重要?!?p> 這話似從浩渺云端緩緩抵達,溫潤輕緲如故,若霎時在心口破開縫隙,流過一陣酥酥麻麻的悸動。這樣的悸動極為陌生,季璃清等著這樣的感覺退散,卻有一顆毛絨絨的頭顱蹭著她下頜尋了上來。
季璃清在他尋到她唇畔之前翻身反壓住他,一頭烏黑青絲堆落在他鎖骨。季璃清低頭看著他,蕭宸眨眨眼,無辜而乖巧,最擅蠱惑人心。
季璃清突然笑了。“再不會了?!?p> 再不會一時興起去吻他了。
是她失了分寸,有了第一次不會再有第二次了。
季璃清伸手將一頭鴉羽撥到肩后,側(cè)身坐到床邊。
蕭宸將辟邪珠重新替她戴上脖子?!澳秸?,不要再摘下來,沒有人值得你舍命相救?!?p> 季璃清握住脖子上的辟邪珠,她的手天然涼,連他殘余在辟邪珠上的溫度都不及。
“我惜命得很,不會輕易舍了出去,你的命也很重要,不要輕易交給別人?!贝傩爸槿旧纤讣獾臎觯砰_它。
“嗯,不會交給別人?!?p> 過了會,無名閣的人就抬了浴桶進來,并往里面不斷倒熱水。
季璃清看著他們進進出出,有些疑惑?!斑@樣的大雨天,哪兒燒這么多熱水?”
蕭宸一笑,季璃清清清楚楚看見他眸中的狡黠?!坝腥私枇宋业膸づ穸汶y,討要點好處當是應(yīng)該的?!?p> “這般理所當然的事……”蕭宸挑眉,什么?季璃清帶了笑意?!坝懸@點好處可不夠?!?p> 兩人的腹黑千劍宗和烈鳳宮等人可不知道,江飛燕只知道她好不容易燒起來打算自己沐浴的水全都進了別人的浴桶,真真氣悶。
待浴桶里的熱水倒得差不多,人才都退了出去,季璃清亦起身要退出去,蕭宸拉住她?!岸际菫槟銣蕚涞?,淋了一天雨,洗了晚上才好睡。”
蕭宸說的話在理,有理的話季璃清都會聽,所以她喔了聲,“那你出去吧?!?p> 蕭宸挑眉,“如此心狠?外面可下著雨?!?p> “外面當然下著雨,但你可以去屬下的帳篷。”
“是,夫人?!?p> 季璃清懶理他,待他重新披上大氅走了出去才拿上換洗的衣物進了浴桶。在這樣的大冷天還能用熱熱的水沐浴,著實是種奢侈的幸福。
待季璃清換好衣服出來坐在鏡子旁擦頭發(fā),蕭宸亦回來了。
“你要沐浴嗎?”
“是的,夫人?!?p> 季璃清不想和他起勁,起身穿上外衣?!澳俏蚁瘸鋈?。”
“外面太冷了,你就留這兒吧,我不介意?!?p> 季璃清想說我介意,可突然一陣涼風(fēng)透過簾子吹進來,將她身上沐浴出來的熱氣都吹沒了。季璃清看看自己的小帳篷,道:“那我待在我的帳篷里面?!?p> 她麻溜地鉆進自己的帳篷,蕭宸看著她的樣子自胸膛里滾過輕笑,拿著衣服就去沐浴了。
季璃清聽見水聲,隔著帳篷問:“你沒換水嗎?”
“我不介意?!?p> 過了會才傳來季璃清無奈的聲音?!澳愣际沁@么理所當然的嗎?”
“理所當然是好事?!?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