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滄海見到來人不過是一個十七八歲的年輕人,頓時放下心來。開口呵斥道:“誰家的小輩?你師傅沒有教過你尊敬長輩嗎?”
方澤淡淡譏諷道:“我可不記得家里有你這樣狼心狗肺的長輩!”
方人智厲聲喝道:“大膽!竟然敢對我?guī)煾禑o禮!”
余滄海也有心試試方澤的成色,對兩個弟子使了一個眼色。方人智和于人豪立馬一左一右夾擊方澤。也不見方澤怎么閃避,待到二人劍快刺到身上之時,揉身而進(jìn)靠到方人智懷里,左掌印在他的胸口,內(nèi)勁一吐,方人智五臟六腑便被震得粉碎,方人智立刻委頓在地,生死不知。同時右手在于人豪長劍上輕輕一彈,只聽“錚”的一聲,長劍應(yīng)聲斷做了四五截。于人豪大驚失色,轉(zhuǎn)身急退。方澤怎能讓他如愿,如影隨形,簡單一招華山長拳擊在了他的后心。于人豪噴出一口鮮血,眼見也是活不成了。余滄??吹絻蓚€弟子頃刻命赴黃泉,又驚又怒,一記摧心掌便攻向方澤,方澤抬手便是一掌,二掌相碰,只聽“?!钡囊宦?,余滄海“噔噔噔噔噔噔噔”連退了五六步,方才穩(wěn)住身形,只感覺喉嚨一甜,一口鮮血涌到嘴里,又被他生生地咽了下去。顯然已經(jīng)受了不輕的內(nèi)傷。而方澤竟是站在原地紋絲不動。
余滄海驚怒交加,忌憚之意大起。頃刻之間連死兩名弟子,自己也身受重傷。他自成名以來,何時吃過這么大的虧?
“你到底是誰?為什么要和我青城派過不去?”
方澤試過了余滄海的成色之后,心中大定,好整以暇道:“在下華山派追魂劍方澤!見過余掌門?!?p> 余滄海雙眼直欲噴火,強(qiáng)壓怒火,沉聲道:“青城派與華山派同屬名門正派,向來同聲同氣,不知道岳掌門為何要派你與我為難?”
方澤連連擺手道:“青城派動輒滅人滿門,我華山派可高攀不起。在下不過路見不平拔刀相助而已?!?p> 余滄海自忖不是這個小賊的對手,當(dāng)即服軟道:“我今日便給岳掌門一個面子,放了他們?nèi)耍瑏砣赵偕先A山向岳掌門請罪!”余滄海以為自己堂堂一派之尊,料想方澤心懷顧忌,不會趕盡殺絕,說完轉(zhuǎn)身便走。
“要請罪今日也來得及,余掌門何必要等來日再上華山呢?”方澤攔住余滄海的去路。
余滄海知道今日之事怕是不能善了,也不再啰嗦,施展青城派“松風(fēng)劍法”便開始強(qiáng)攻。他心中暗思:這小賊小小年紀(jì)內(nèi)功如此了得,劍法必定平常,待我拿下他之后,一定叫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松風(fēng)劍法講究不動如松,快捷如風(fēng)。方澤細(xì)細(xì)看時,只見劍法剛勁輕靈,兼而有之,如松之勁,如風(fēng)之輕。余滄海卻越打越是心驚,這一兩個月江湖盛傳華山三絕的名頭,他亦是有所耳聞,不過全然沒有放在心上。今日一交上手才發(fā)現(xiàn)果然難纏得緊。他一連出手二十余招,竟然連對方的衣角都沒有碰到。
方澤待到余滄海一路松風(fēng)劍法使完,暗暗點(diǎn)頭:“成名大派的劍法果然都有可取之處?!币膊辉俸陀鄿婧S味?。全力施為之下,余滄海壓力大增,劍法漸漸凝滯。方澤覷見一個破綻,近得身來,一記九陰神爪攻向余滄海脖頸。余滄海一驚非小,慌亂之中矮身躲過這一記殺招,但爪風(fēng)仍然將他的帽子打落。只見他披頭散發(fā),狼狽非常。方澤乘勝追擊,左腳立住,右腳朝天一蹬。余滄海躲閃不過,正好被踢在下頜之上,只聽得骨頭斷裂之聲,余滄海仰面栽倒,一派掌門就此身隕,死得不能再死了。
方澤一劍斬落林震南三人身上的繩索。三人一得自由,立刻對方澤大禮跪拜,方澤慌忙一一扶起。此番劫后余生,林震南夫婦神情激蕩,三人抱頭痛哭流涕。方澤嘆了口氣,獨(dú)自一人默默退出廟門。
方澤聽到廟內(nèi)哭聲心中感慨萬千,他很不同意“人類的悲歡并不相通,我只覺得他們吵鬧”,這前世流傳甚廣的這一句話。他自己就是一個嫉惡如仇的性子,見不得好人受屈,壞人得意??吹胶萌耸芮麜獾冒l(fā)抖;看得壞人得意,他又恨不得上去打爆他的狗頭。所以前世看金庸先生的小說,他也只喜歡喬峰、郭靖、楊過、洪七公、胡斐之類的人物,對于韋小寶之流嗤之以鼻頗不以為然。方澤胡思亂想之際,廟內(nèi)的哭聲漸漸歇了。過得片刻林震南一家三口緩緩走出廟門,見到方澤又要俯身下拜,方澤早有準(zhǔn)備,他們?nèi)擞秩绾伟莸孟氯ィ?p> “恩公活命之恩林震南全家同感大德!恩公日后若有用得著林震南的地方,粉身碎骨在所不辭!”林震南語氣誠懇,躬身行禮。
方澤擺擺手道:“林總鏢頭,我也不過適逢其會,若你總是謝來謝去的,我也只好先告辭了?!?p> “是是是,大恩不言謝!”
方澤有些無奈,他也不是挾恩望報之人,轉(zhuǎn)移話題道:“不知道總鏢頭以后有何打算?”
林震南長嘆一聲道:“祖宗留下的基業(yè)不能毀在我的手里,我打算將其他分局變賣,然后清點(diǎn)損失,該賠的賠,該撫恤的撫恤!只保留福州一家鏢局,從頭來過!”
方澤沉吟半晌,有些話還是沒有說出口,本來他想說的是,既然青城派可以謀奪福威鏢局,那福威鏢局為什么不可以把青城派的基業(yè)搶奪過來。后來想想還是作罷,既然首惡已經(jīng)伏誅,還去欺負(fù)青城派的孤兒寡婦算怎么回事?不是大丈夫所為!
“林總鏢頭、林夫人、少鏢頭再會!若是以后還有青城派的弟子上門找麻煩,派人知會晚輩一聲就是,人是我殺的,晚輩一定處理好事情的首尾!”方澤拱手告辭。林平之卻急了,不斷的拉扯林震南的衣袖。
“方少俠,且慢!犬子仰慕方少俠的武功,想要與方少俠做個徒弟,不知方少俠意下如何?”林震南做為一方豪雄,此時說話卻是期期艾艾,概因剛受方澤救命之恩,此時又提此要求,讓他頗為汗顏。
林平之卻趁勢跪倒在地,朗聲說道:“弟子林平之,仰慕方英雄人品武功,愿意拜方英雄為師,望方英雄成全!”
方澤怔怔出神,他雖然頗為欣賞林平之的英俠之氣,卻不太愿意他拜入華山門下。他怕死了原著中狗血三角戀的劇情。但是轉(zhuǎn)念一想,林平之若是拜入他的門下,那他與小師妹不是就差著輩了嗎?要知道現(xiàn)在禮教森嚴(yán),岳不群又是一個方正君子,再不能出現(xiàn)師侄嫁給師叔的戲碼吧?一念至此,方澤抬手虛扶道:“你起來吧!我華山派收徒嚴(yán)格,此事成與不成我還要稟告師傅之后再做決斷!”
林平之喜不自禁,恭恭敬敬地叫了一聲師傅,然后規(guī)規(guī)矩矩站在一旁。
“林總鏢頭,林夫人,家?guī)煵蝗占磳⑶皝砗馍?,不如賢伉儷與平之先在衡山城養(yǎng)傷,等見過家?guī)熤螅賳⒊袒馗=ㄈ绾??”方澤提議道。
林震南夫婦久聞君子劍的大名,一直無緣拜見。此番劫后余生,又得華山弟子之助,加上夫婦二人也想和兒子多相處幾天,聞言自然是千肯萬肯,連忙點(diǎn)頭答應(yīng)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