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千萬別沖動!”
王獵虎敏銳地發(fā)現(xiàn)陽明的問題了,連忙低聲勸道。
開什么玩笑,這可是官軍!
別說是大王這頭區(qū)區(qū)猛獸了,姓程的要是故意使壞,恐怕連人都進不去!
反抗?
如何反抗!
伸冤?
哪里有門!
唯今之計,要么乖乖聽話進城,要么到野外留宿一夜,別無第三條路啊。
陽明氣得臉都黑了,下意識抬頭看向城墻上,正好看到程處默這個草蛋玩意兒!
程處默嘴角噙著一絲微笑,他可不怕這個怪人,左右不過一個懂點旁門左道的家伙而已!
既然這家伙不懂事,連個獸皮都不肯送上來,少不了得敲打一番!
面對程處默,陽明發(fā)現(xiàn)自己確實沒辦法,只好恨恨低頭,卻發(fā)現(xiàn)城門邊上貼了一張告示。
陽明眼神挺好,第一眼就看到告示抬頭寫著“求醫(yī)問藥詔”!
求醫(yī)問藥?
詔?!
陽明立即移步過去,卻讓那隊士卒頗為緊張,最后看他只是跑到城門邊上看皇榜,這才冷靜下來,不過還是緊緊盯著陽明。
陽明過去一看,又招呼王獵虎過來問了幾句,便明白事情始末了。
原來當今長孫皇后快要不行了!
史載:
貞觀八年,長孫皇后陪同李世民在九成宮避暑期間,身染重疾,不久康復。
貞觀九年,皇太子納妃蘇氏,然后是她生身母親趙國太夫人薨逝以及太上皇李淵駕崩,使長孫皇后先喜后悲至極,誘發(fā)了她早年罹患并時常發(fā)作的氣疾。次年,病勢加重,藥石皆不見效。
拖到六月初的今天,長孫皇后已然時日無多,皇帝卻一直堅持連連下詔向天下人求醫(yī)問藥,若能治好皇后者,不問出身來歷,高官厚祿垂手可得!
這些都是大唐尤其是長安百姓人盡皆知之事。
王獵虎臉色沉重:
“當今長孫皇后的賢明仁愛,世人皆知,所以長安最近很多人都跑去寺廟里為皇后娘娘祈?!?p> 陽明卻大笑:
“若求神拜佛有用,要醫(yī)藥何用!求人不如求己啊!”
小校大怒,噌的一下抽刀出鞘,喝道:
“你敢詛咒皇后!立即跪下!”
陽明直接懟了回去:
“真是豬腦子!世人向神佛之流為皇后祈福,明知不會有用,但求心安而已!我罵錯了嗎?!”
“將軍冷靜……”
王獵虎嚇得連忙擋在兩人中間,拉住陽明苦苦勸道:
“公子!少說兩句少說兩句……”
這他娘的是會要人命的!
陽明卻不管這個,轉(zhuǎn)身順手把整張皇榜揭下來,立即聽到建城令的聲音:
“發(fā)布特殊任務——拯救病重的長孫皇后,成功獎勵……”
陽明現(xiàn)在沒工夫聽這個,徑直把皇榜遞給小校:
“拿著!速速去辦!”
“額……辦什么?”
暴跳如雷想要一刀砍死陽明的小校愣住了,這混蛋玩意是幾個意思?
正好程處默下來了,喝道:
“小子!你竟敢侮辱皇后……”
陽明虎著臉道:
“程將軍?。∧阆肽梦以趺崔k?若因為你的緣故耽誤了皇后性命,我就看你程家受不受得起!”
程處默只聽到陽明大言不慚,卻沒看到他揭了皇榜。
小校連忙出示皇榜,對程處默說道:
“將軍,此人揭了皇榜!上面明言,有揭皇榜者不問緣故,必須立即上報!并且把人送到宮里!”
程處默臉色陰晴不定,好半天才道:
“小子!本將且看你如何救皇后!若不然,定教你生不如死!”
陽明皮笑肉不笑地說道:
“勞駕,去通報的時候,說明白我和我的小伙伴形影不離,因為它救過我的命!若朝廷不許,我也不會一走了之,就在這里等著!”
“你……”
程處默差點忍不住直接給這家伙來一拳,這不是明擺著給自己臉色看嗎!
不過,程處默還是忍住了,這家伙揭了皇榜,就等于拿了一張護身符,哪怕這只是暫時的!
“請!”
程處默只好讓行。
“大王,大叔和追豹兄弟,走著!咱們這些下等人,也住一晚皇宮再說!”
陽明領(lǐng)著大王,大搖大擺地進了城,看都不看程處默一眼。
王家父子面面相覷,只好推著裝滿銅錢的車子跟上去。
至于程處默,則臉色臭臭的親自帶隊把人護送到宮里,而且他還不能走,得候著皇帝隨時垂問……
……
太極殿內(nèi)殿。
好幾十個人,如朝中重臣長孫無忌、房玄齡等,如太子殿下李承乾、魏王殿下李泰等,低頭束手在殿里默默守候著。
一名身穿常服的中年男子單膝跪在病榻前,握著一名臉色蒼白的中年女子的手,只默默流淚。
“二郎莫哭,你可是堂堂皇帝,天下人都看著你呢!”
長孫皇后剛剛服下一劑吊命的藥,甚至有胃口喝了幾口稀飯,所以此時的狀態(tài)還不錯。
她不說還好,這一說導致李世民直接哭出聲了:
“觀音婢!都什么時候了,你還關(guān)心這些有的沒的!某只恨不能用江山換你的命!”
長孫皇后微笑道:
“莫說胡話,人之生死是天注定的,豈能強求?二郎卻是大唐的皇帝,是天之子,是天下臣民的主心……咳咳……”
她說著說著,突然掩嘴咳嗽起來。
李世民大驚失色,慌忙道:
“觀音婢莫說了莫說了!某都聽你的!還好還好……沒有吐血……”
長孫皇后很難受的樣子,卻堅持想要繼續(xù)交代一些話:
“二郎,臣妾走后,不要大費周章……”
這個時候,殿外突然沖進一個老太監(jiān),這人一邊狂奔一邊大喊:
“陛下!皇后娘娘!有……有……”
李承乾大怒,一伸手把老太監(jiān)扯住,質(zhì)問:
“區(qū)區(qū)賤奴敢驚擾我娘……”
老太監(jiān)慌忙跪了下去,大聲道:
“陛下!皇后娘娘!太子殿下!有人揭皇榜!”
李世民大喜,立即跑過來揪起老太監(jiān),問:
“當真?!”
“當真的!人就在宮里!是程家長子程處默帶進宮的!此人自稱乃漢人后裔,孤身一人從西域歸來,于城外……”老太監(jiān)這下子總算把話說清楚了,還把陽明在城外鬧出的動靜說了出來。
李世民歡喜得差點跳出來,正想下令讓人過來,卻不妨病榻上的長孫皇后呼喚道:
“陛下!”
“觀音婢你想說什么?”李世民不厭其煩,又慌忙跑了回來。
“陛下莫要折騰了,臣妾只想走得安穩(wěn)一點……”
“不!你不能舍棄朕而去?。∵^了這么久終于有人揭皇榜了,說明此人肯定有本事的!”
“哎!若因臣妾故,又牽連一條人命,臣妾于心何忍?”
“這……某答應你,這是最后一次!不管那人能否治好你,某都不問罪于他!”
“再加一條,等明天再說,臣妾累了,陛下今夜也不能去打擾先生!”
“……好!只要觀音婢乖乖的,朕都答應了!”
李世民只是猶豫了片刻,便一口應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