扈堅(jiān)良也湊上來攙扶方通淮,宿離距方通淮近,更明白他的狀況。方通淮并不至于受傷,只是長時間纏斗真氣動蕩,整個人甚是乏累,起碼是需要歇息片刻的。
宿離催扈堅(jiān)良扶好,上前一步道:“真人,切磋多時,不妨?xí)呵彝J秩绾???p> 參宿大概也看得出宿離不像尋常武夫,略有防備地問:“你是何人?”
宿離還未及開口,鄭麒蔭搡到參宿身旁道:“他是魔教從前的教主,現(xiàn)在魔教無主,怕不是又得他當(dāng)家了?”
“魔教?”參宿的目光明顯冷淡輕蔑了許多,“沒想到昆侖也有跟魔教同流合污的時候!”
“參宿真人,連你都說這樣的糊涂話嗎?”扈堅(jiān)良聽得實(shí)在不服,“小周教主在的時候?yàn)榱酥苋暮蜌飧冻隽硕嗌倥π量?,難道你們峨眉就沒從中受益嗎?怎么還一口一個魔教說得出這番話?”
鄭麒蔭放肆地冷笑兩聲:“不過是些表面工夫,冠冕堂皇道貌岸然,說到底是魔教人罪孽深重,他們不過隨手贖了點(diǎn)罪做了做樣子,我們還得感激他不成?”
“你……”扈堅(jiān)良?xì)獾眯靥爬锍橥磪s不知該怎么回駁。
宿離吐氣,這鄭麒蔭未能收回霜寒劍的怨氣撒不了錢津達(dá)身上便撒到了他們這里。他心里覺得可笑,周從燕辛苦一場,這些人竟似乎不在乎,有點(diǎn)委屈,但更多的是憤怒,既然人人都以魔教聲討他,那他就讓這群白眼狼見識見識什么叫魔教中人。反正肖代篆兄弟二人的怒火他也快摁不住了,如此不摁也罷。
肖代篆已經(jīng)擠到了宿離前頭,連肖代隸都沒了再攔他的心思。
宿離盯著這兄弟倆的背影,心頭突然開始動搖,幻視眼前兩人是周從燕和楊臻,面對這樣的情況,周從燕會怎么做?楊臻會怎么做呢?
肖代篆罵罵咧咧地擼袖子往前去,卻最終被宿離拉住。無巧不巧,后方的方通淮以為宿離要沖上去替他泄憤,也伸手要攔,也是正在此時,他身后伸出來一只大手拍在了他的肩膀上。方通淮半邊身子一沉,就感覺像是被熊掌蓋住了一樣,不過這種感覺也熟悉得很,欣喜中急忙回頭,果然看到了料想中的臉。
一個面相上西域風(fēng)味濃重的高大男人哈了口氣,棕褐色的鬢發(fā)便在寒風(fēng)中顯得更加虎虎生威。
“六師兄……”方通淮的問好還未說完,男人便往旁邊一靠,亮出了瀟灑叉腰的亓甯。
“師姐?”方通淮笑不出來了,“你怎么來了?”
“嘬嘬嘬?!必铃赶穸汗芬粯舆~到他們前頭,對著參宿等眾人道:“哎呀呀,可真熱鬧呀!”
參宿似乎不大相信自己看到了什么,他身后那群人中也實(shí)在少有識得那兩人的,而真正知道這兩人是誰的人多半已噤聲潛逃。
鄭麒蔭問:“這倆人是誰???”
參宿盯著亓甯那張飛揚(yáng)囂張的臉,老眸中不知不覺已經(jīng)有了許多恨意:“荊維義座下,排行第二的亓甯和排行第六的蒲塔西。”
壓境之軍一時安靜了許多,若說亓甯和蒲塔西的名頭不夠如雷貫耳的話,昆侖前掌門荊維義有誰不知道呢?
蒲塔西頗為滿意地攏了攏自己下半張臉上的一大團(tuán)胡子,難得外頭還有人記得他是誰?!斑@不是峨眉的那個誰嗎?”他說。
參宿臉色奇怪,他能明確地道出他們兩人姓甚名誰,這家伙卻連他叫什么都不記得了。也是因?yàn)槎嗌儆行┝私猓胖榔阉鞑皇窃谵陕湫呷杷?,而真不記得了?p> 亓甯哼哼了兩聲換了個跋扈的姿勢道:“是了,這么多人聚在我們家門口,是要找事兒嗎?”
參宿仍黑著臉盯著亓甯。眾人見他久不作聲,不禁有了許多詫異?!罢嫒耍闩滤麄兏陕?,咱們有這么多人呢!”鄒卓元慫恿道。參宿白了他一眼,一個方通淮他們或許可以憑人多車輪戰(zhàn)將其耗垮,但把亓甯和蒲塔西擺在眼前,他便絕不會再有這種想法。
“是啊,你們有這么多人呢,千里迢迢來一趟,可別空手而歸呀。”亓甯說。窩在玉虛峰里那么多年,也就前兩年方通淮給她送來的幾個年輕人能讓她稍微松松筋骨。眼下這些人既然來了,亓甯當(dāng)然不會輕易放他們走。
“嗯?”蒲塔西難免納悶,回頭問方通淮,“他們是來搶劫的?”
方通淮緩氣:“的確是有所圖。”
蒲塔西頗為不屑,又與亓甯議論起來:“我還以為他是來報復(fù)師姐您的呢?!?p> “他不是已經(jīng)出家了嗎?”亓甯也是笑,“出家人不入葷不吐穢,還能那么小肚雞腸?”
參宿聽不下去,怒呵道:“住口!”他重重地往前進(jìn)了兩步,指著亓甯道:“從前你與魔頭周振鶴為伍,不聽勸教,迷途不返,如今還要血口噴人?”
亓甯哈哈直笑:“哎喲喂好真人,怎么我看不上你還成罪過了嗎?”
“你還敢胡言亂語!”參宿的惱火過分明顯,“執(zhí)迷不悟!周振鶴已死,你還不知悔改!”
胡言亂語,亓甯來了興致,也讓他見識一下什么叫胡言亂語:“真人足下,你是哪個太歲神仙指下來度化我的嗎?想度我成仙還是成佛?既然說要教我回歸正途為何還會偏生私心呢?搞雙修可不是什么正途啊?!?p> “放肆,放肆!”參宿暴起沖上前來,朝亓甯使出的招直是一副讓她再也說不出話的架勢。
亓甯稍微擺開架勢,拉肘一拳打出去與參宿相撞,瞬間便把參宿打得倒飛出去。
山外一幫人竟然無一人上前接攬他,直至參宿踉蹌落地噔噔倒退幾步穩(wěn)下來之后,鄭麒蔭等人才圍過來稍微扶了他兩下。參宿怒火中燒氣涌如山,不顧形象地擺開圍上來欲攙扶他的人,跺地飛踏又沖了上去,但這次直接被亓甯掃袖跟腳踹了回來。
竇順波等人雖然驚愕害怕,但也不至于怯戰(zhàn)退縮,畢竟看參宿的樣子,雖然屢屢被打退但卻似乎并未受重傷。想來這個女人只是花架子多罷了,真動起手來恐怕沒有多少實(shí)在本事,再圍攻幾輪的話他們未必沒有贏的機(jī)會。
鄒卓元上前一步道:“不過是比武切磋,你何必如此不給人面子?”
蒲塔西伸了伸脖子,一群人圍著欺負(fù)一個,這算什么切磋。
鄒卓元膽子又大了一點(diǎn),往前邁了一步道:“何況那溫氏舊藏本來就是從天下人手中搜刮去的,如今還于天下人是應(yīng)該的。”
蒲塔西前腳還樂呵呵地聽著,眨個眼的工夫便把巴掌扇了出去。他也是手比別人長些,熊掌似的手扇過去直接把鄒卓元打得轉(zhuǎn)了兩圈躺在了地上。
目力所及之處皆是一陣安靜,鄒卓元仰面躺在雪地里,呆愣愣地許久都沒能反應(yīng)過來。
“就你們,如何代表天下人?”蒲塔西譏諷,“不過是趁火打劫渾水摸魚,從前神兵城遭過的,撫江侯府也遭過。不過你們可看清楚了,這里是什么地方!”
鄒卓元被攙著半坐起來時,羞辱惱怒蓋過了恐懼,嚷嚷道:“你昆侖從來就不跟我們中原一條心,從前敬你們做名門大派是給你們面子,如今果然原形畢露了!”
幾句話把人群的激憤情緒又挑了起來,一群人簇?fù)碇鴧⑺拚嫒艘运麨槭撞讲奖平?。扈?jiān)良看著害怕,心生怯意,但昆侖那三位和宿離等人卻沒有要退卻一分一毫的念頭。
“好啊,你們有一個算一個,放馬過來。”亓甯棉袍一撩立于山口前面向?yàn)蹉筱蟮膲壕持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