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全,我們大人讓我給你帶幫手來了?!睅讉€領(lǐng)我到此的侍衛(wèi),駐足在殯事房大門前,隔著老遠(yuǎn)就往屋里大喊,看著殯事房簡陋的房舍,雖是大白天屋里卻漆黑一片,詭異的氣氛嚇得幾個膽小的侍衛(wèi)全無剛才的囂張跋扈。
見無人應(yīng)答,幾個侍衛(wèi)也不敢久留,把我往前一推,結(jié)結(jié)巴巴地說道:“人….人我們已經(jīng)帶….帶來了,你自己看著辦,我….我們就先回去復(fù)命了?!闭f完,逃也似的拔腿就跑。
看著幾個侍衛(wèi)如此害怕的樣子,我滿臉嫌棄,對著他們逃走的背影嗤之以鼻,自言自語道:“不就是個殯事房嘛,至于怕成這樣嗎?真是?!闭f完,轉(zhuǎn)過頭,細(xì)細(xì)打量起這不大的房間,彩色的琉璃瓦,沒了光澤,就如白天鵝穿上花外套,不再華麗,反而滑稽。房梁四周蛛網(wǎng)遍布,看似久未有人打掃,屋內(nèi)黑壓壓一片,只有借著屋頂幾塊破碎的磚瓦投下的光線才能勉強(qiáng)看清屋內(nèi)不是棺材便是白骨,有的棺材封了口頭前立了牌位,燭光忽閃忽暗,有的棺材里塞了干枯的稻草,包裹著猙獰的白骨,屋外雜草叢生,雖都是閑置的棺木,但那斜置的棺蓋下,總感覺會突然伸出一只手來。頓時,我腳底生寒,竟也沒骨氣的如剛才那幾個偷走的侍衛(wèi)一般,全身的汗毛不自覺地都豎了起來。
雖然說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但我一小女子,本來陰氣就重,還一個人待在這種地方,真要是碰上詐尸什么的,那該怎么辦啊?正想著,我突然感到肩膀似乎被什么東西碰了一下,觸感清晰得讓人膽寒,心想:這不會真是怕什么來什么吧?忍不住咽了咽口水,轉(zhuǎn)念一想,這大白天的,就算要詐尸也該選晚上吧?勉強(qiáng)得到一點安慰,我鼓起勇氣,慢慢地轉(zhuǎn)頭,偷偷瞄了一眼我的身后,不看還好,這一看我嚇的“?。“?!”大叫,連退3米之外。
是的,如果我沒有看錯,剛才我的肩膀上正搭著一只手,或許說手還不太貼切,應(yīng)該說剛才我的肩膀上正搭著一只只剩骨頭的手。沒有聽到任何的腳步聲,在這漆黑的殯事房里,我總感覺在我剛才站著的地方有東西正慢慢向我靠近,直到他靠近燭火,借著微弱的燭光,待我看清他的真容,方才還引以為傲的勇氣,瞬間全無,忍不住抱頭失聲尖叫,聲響之大幾乎用盡我畢生的氣力,久久回蕩在殯事房內(nèi)。
“叫什么?”
“咦!骷髏也會說人話!”我詫異地抬起頭,看著眼前的骷髏頭,雖然面目猙獰,聲音卻很好聽,像極了還未入世的孩童。
“什么骷髏,看清楚了,我是人。”說完,骷髏頭又向外走了幾步,我抹了抹眼睛,借著門外的光線細(xì)心一看,原來,剛剛說話的竟是一個人,只不過他的個頭比我還矮一截,頭發(fā)倒是挺長,黑色的長發(fā)參著幾縷銀絲,長到遮住了整張臉,所以看不清他容貌,他身材消瘦,袖口處露出來的胳膊和手指幾乎掐不出一點肉,被皮膚包住的骨骼,清晰可見。
一看是個人,我當(dāng)下松了口氣,生氣地說道:“喂,我說你是人,干嘛要拿著個骷髏頭亂嚇人?。∽呗芬矝]聲音,還好我膽子大,要是別人早就被你嚇慘了?!?p> “你這小丫頭,我本來好好的在院子里整理這些白骨,是你自己擅自闖進(jìn)來,還說起我的不是了。”
“我才不是擅自闖進(jìn)來的,我是今天被分配到這里來幫忙的?!?p> “什么?這上面的人怎么派個小丫頭來這里,你走吧,這里不需要你?!?p> “什么?你說什么?你以為你是誰?。繎{什么你要我走,我就要走。老全呢?我要找老全。”我不服輸?shù)暮暗溃@可是我唯一的機(jī)會,如果不能留在這,那可就沒飯吃了。
“小丫頭,你走吧,這的活你干不了?!?p> “你還沒讓我干,怎么知道我干不了。老全呢?我要見老全?!蔽也煌5睾暗?。
“你別喊了,這沒別人,就我一個?!?p> “就你一個,怎么可能,這管事的人不是叫老全嗎?”我疑惑地看著面前這個矮小的老頭,再看看這空蕩蕩的殯事房。吞吞吐吐地說道:“你…..你不會就是老全吧?”說完,我連忙捂住雙唇,我剛才那么無理,這老家伙不會記仇吧。
“你快走吧,這的活你干不了,我明天就去和費(fèi)總管說,讓他重新安排個人來?!崩先f完,拿著手上的骷髏頭,轉(zhuǎn)身就走。
不行,不行,不能就這樣讓這個老頭走了,我都還沒開始干活憑什么就一口咬定我干不了?想到這,我即刻喊住了老全:“等等,你都還沒讓我開始,又怎么會知道我干不了,再說了,費(fèi)無仁那個小人,既然把我安排到這里,就是為了折磨我,又豈會因為你幾句話就讓我回去。而且,我都已經(jīng)來了,就不準(zhǔn)備走了,反正你這里也需要人,你不如就先收下我,能幫上你的忙自然是好事,要是我真的做不了這的活,我會自己離開,一句怨言都沒有。你覺得怎么樣?”我一邊說,一邊暗下決心,一定要好好干活,讓老全刮目相看。
老全停下腳步,聽了我的話,輕輕地嘆了口氣后接著說道:“隨便你。”
得到老全的應(yīng)肯,我開心地手舞足蹈:“太好了,我可以留下來了,以后就不用再挨餓了。哈哈哈!”想來,雖然被鏡子莫名其妙地吸了進(jìn)來,讓我沒辦法在二十一世紀(jì)好好地完成我的人生計劃,但在這里,我還是如愿地找到了我的第一個工作。心里總算是得到了一丁點的安慰。
“殿下?!闭顑?nèi),一個侍衛(wèi),身著高官錦服,腰間佩著寶劍,英姿颯爽,畢恭畢敬地對著案前正批閱奏折的洛毅天說道。
“高睿,這么晚了,是有什么事嗎??!甭逡闾焱O率种械墓ぷ鳎瑢χ媲暗娜苏f道。
“殿下,是公主…..”高睿面露難色,可知事情確實萬分緊急。
而洛毅天一聽到公主二字,一臉憤怒,把奏折甩到一邊,拍案而起,大怒道:“公主?她早就已經(jīng)不是什么公主了。”
見洛毅天大怒,高睿立刻屈膝下跪,知道自己失言,忙說道:“請殿下恕罪,剛才是微臣失言,衣香已在殿外等候多時,關(guān)于朱姑娘她….”
“讓她進(jìn)來?!?p> “是!”高睿領(lǐng)命,朝殿內(nèi)候命的侍衛(wèi)點了點頭,侍衛(wèi)心領(lǐng)神會,打開宮殿的正門,門外的人一身黑色長袍,那被帽檐隱去半張臉的人正是衣香。
“衣香參見殿下?!?p> “說吧,什么事?”
“啟稟殿下,是朱姑娘,自從上次失蹤后,不知為何,居然性情大變,自稱自己失憶,今日竟還到管事房找工作,后來因得罪費(fèi)無仁,被分配到了殯事房?!?p> “失憶?朱彩鳶這次你又想玩什么花樣?”洛毅天握緊雙拳,眉頭緊鎖,眼神凌厲,語氣明顯不悅。
“依殿下看,不知朱姑娘此舉,是否已發(fā)現(xiàn)衣香是殿下的人,所以….”衣香大膽的揣測,引起洛毅天的不悅,還沒等衣香說完,洛毅天便打斷道:“不管她有沒有發(fā)現(xiàn),你只管繼續(xù)監(jiān)視,有任何情況只管來報!”
“是?!闭f完,衣香便退到殿外,如來時一樣,小心地不被任何人發(fā)現(xià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