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環(huán)殺人案,隨著兇手的自殺,一切似乎又歸于平靜。日子一天天過,衣香的身體也漸漸好轉(zhuǎn),我知道,我們也是時候該回到那個破陋的宮殿了。我一手扶著衣香,一邊轉(zhuǎn)頭看向身后的落羽殿。耳邊聽到衣香說:“公主,你連這里也忘了嗎?”
“什么?”我疑惑不解。
“落羽殿就是曾經(jīng)的公主殿,公主以前就住在這里。”衣香一邊說,眼神逐漸暗淡,對于過往如今也只能珍藏在心里。
看著身后這華麗的宮殿,知道它是曾經(jīng)的公主殿后,洛毅天之所以把我們安置在這里的原因,不用想都知道,從我們第一次見面開始,他根本就不相信朱彩鳶失憶了這件事??磥硪院鬄榱死^續(xù)隱藏我的身份不被發(fā)現(xiàn),我必須離洛毅天遠點,畢竟他是這片異世大陸上最熟悉朱彩鳶的人。加上他如此精明,繼續(xù)和他斗下去,只會更快的暴露我的身份。思慮及此,我攙扶衣香的腳步也不自覺地加快了,從來沒有如此刻般,如此思念我那遮不了雨,擋不了太陽的破陋宮殿。
回到原來的居所后,我還是照樣每天在殯事房里認真地干活,時不時種種蔬菜,有三餐飽肚,雖不是安富尊榮,日子卻過的特別充實,什么連環(huán)殺人案,似乎已成為遙遠的過去,不再有人提起。此刻,陽光正好,微風不燥,我抬頭望著清澈無比的天空,用袖角拭去額頭的汗水,思緒突然飄到我和洛毅天第一次見面的時候,洛毅天從小和朱彩鳶一起長大,他的樣子看起來明明很在乎朱彩鳶,就連她曾經(jīng)居住的宮殿也時時派人打掃,干凈不惹塵埃,可為何他最后會謀朝篡位,讓朱彩鳶待在破落的宮殿里茍延殘喘呢?難道權(quán)利的誘惑真的如此可怕,或者是還有什么別的原因?
“討厭,我怎么會想到那個可惡的家伙?!蔽肄D(zhuǎn)回思緒,抱怨自己不該再想起他,不管他到底是出于什么原因要如此折磨朱彩鳶,那都和我沒有半點關(guān)系。反正皇宮那么大,他又是高高在上的殿下,如果不是因為連環(huán)殺人案,我想就是在這皇宮住上三百年,我也不會和他見上一面的。
“朱彩鳶,接旨!”隱隱從前廳傳來喊聲,如果我沒聽錯,對方應(yīng)該是在叫我的名字吧!放下手中的工具,我應(yīng)聲趕到前廳。
“朱彩鳶,接旨!”
“我就是朱彩鳶,你有什么事嗎?”我走到來人面前,趾高氣揚地問道。
“傻丫頭,跪下!”老全在一旁著急地拉著我的衣角,對我說道。
“??!什么?”我滿臉疑惑,直到看到老全畢恭畢敬地跪在地上,準備接旨,才反應(yīng)過來,這里的禮儀風俗和二十一世紀不一樣,特別是這宮里,規(guī)矩多的比見到殺人魔還可怕,可畢竟我穿越到此,養(yǎng)了二十多年的習慣也非一朝一夕就能改的。真要讓我隨隨便便就對不認識的人下跪,也要容許我的自尊心先醞釀一下。
前來宣旨的侍衛(wèi),見我不動聲色,嘆了口氣說道:“在來之前,殿下已經(jīng)交代,朱姑娘因為失憶,忘記了宮中一切禮儀,命下官只管宣讀圣旨便可?!比缓?,清了清嗓子,接著宣旨:“前幾日的連環(huán)殺人案,朱姑娘查案有功,力抓兇手,從今日起特許搬回落羽殿。”什么?搬家?我傻傻地接過圣旨,又打開,仔仔細細地從頭再看了一遍,感覺一切都是那么的不真實!想到這洛毅天冷血無情的模樣,定不會如此好心,此舉背后一定有詐,可偏偏圣旨已下,若有違抗,那可是要殺頭的??!我欲哭無淚,這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
傍晚,我心情低落地和衣香簡單地收拾衣物后,便搬回了落羽殿??粗即蟮穆溆鸬睿椭拔覀冏〉牡胤礁揪褪翘觳畹貏e,簡直沒法比。而且這里是公主的寢宮,富麗堂皇自是不在話下,之前來的時候因為擔心衣香身上的傷勢并沒有好好觀察過這座寢宮,如今細細一看,又是眼前一亮。
在這塊土地上似乎敬重彩鳳如神一般的存在,落羽殿上屋檐四角都矗立著彩鳳的石像,姿態(tài)各異,栩栩如生。彩色的窗欞,每一種顏色都用的恰到好處,在落日下熠熠生輝,十分討人喜歡。屋內(nèi)四根主梁柱,同樣雕刻著彩鳳的圖案,精致細微,乍看之下沒有差別,其實每一只鳳凰的表情都有著細微的不同。穿過層層彩色紗幔,公主的臥房涌入眼簾,百花帳翡翠枕緋綾褥,金絲勾邊流水藝繡,全身通透翠綠的玉枕,在月明珠下暈出一圈光暈,住在如此奢華之所,一定會遭天譴吧?我想。
“姑娘,殿下已等候多時,請姑娘前往一起用膳?!睕]讓我陶醉多久,水吟的聲音就從身后響起。
聽她這么一說,本來我還沒什么感覺,現(xiàn)在倒真覺得肚子餓了,即刻點了點頭,高興地回答道:“好!”
水吟看著我,從上到下打量了一翻,面色不改,語氣緩和地接著說道:“姑娘,讓水吟替您更衣吧!”
我抬抬手,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雖然縫縫補補了好多次,但還是很實穿?!安挥昧耍掖┻@樣就很好,反正洛毅天已經(jīng)習慣看我這樣了,我想,他應(yīng)該不會介意的,水吟你還是快帶我去用膳吧!”
“這…..既然姑娘都這么說了,那就請姑娘隨水吟走吧!”我跟在水吟身后,不一會兒便看到一座坐落在湖心的宮殿,要不是殿內(nèi)的光亮,憑它周身漆黑的木漆你根本看不出這里居然還藏著一座宮殿。
“姑娘,殿下已經(jīng)等候多時,水吟就送到這里!”說完,水吟對我深鞠一躬,轉(zhuǎn)身欲走。
“等一下,這里是什么地方?”我及時喊住水吟,問道。
“這里是殿下居住的宮殿,正陽殿?!?p> 我撇撇嘴,嘴里一邊嘀咕著果然奇怪的人都喜歡住在奇怪的地方,一邊獨自走在漆黑的被巨石鋪成的凹凸不平的小路上,因為周圍光線實在太暗,我好幾次險些掉到湖里,心中暗暗不平,指責洛毅天小氣,這么黑的路,點盞燈,難道國庫就會空了嗎?好不容易,我終于走到了正陽殿大門,看到漆黑的牌匾上醒目的三個金色大字,總算,這座宮殿也不全是黑色的。
摸著餓壞了的肚子,剛一推開門,就見洛毅天一臉神氣的坐在飯桌前。也不等他招呼,我自顧自地找了個座位坐下。抬起碗筷,等不及地說道:“我們快吃吧,我要餓死了!”
我知道洛毅天看我這么無禮,心里一定又生氣了,但是不給他說話的機會,我就迅速吃了起來,心想,管他了,有什么也先等本姑娘吃飽了再說。
吃飽喝足后,我滿足地放下碗筷,不自覺的咋咋嘴,這君王享用的食物果然比殯事房的伙食好太多了。
“吃飽了!”洛毅天雙手抱胸,顯然已經(jīng)不爽我很久了。
“恩?!蔽业椭^,小聲地答道。
“看來朕得讓人教你好好學一下宮中禮儀才行?!甭逡闾煲桓某B(tài),怒而不發(fā),冷靜地說道。
“洛毅天,我發(fā)現(xiàn)你今天對我太好了,你到底有什么陰謀,直說吧!”我仰著頭,故意讓自己表現(xiàn)的不那么害怕,其實心里早已害怕的直打顫。
“既然你已經(jīng)這么說了,那朕也就不用拐彎抹角了……朕要你做朕的皇后?!敝钡秸f完,洛毅天臉上仍是毫無表情,根本看不出一絲一毫的喜悅,似乎對于他來說成不成親,不管對象是誰都是無關(guān)痛癢的小事,而在我看來,這一切只能用笑話來定義。我捂著肚皮,哈哈哈大笑不止,對著洛毅天說道:“洛毅天,你別想騙我,你以為我會上當嗎?我告訴你,我可沒那么好騙?!?p> “…..”洛毅天不語,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我,臉上沒有一絲玩味??闯霾煌?,我立刻收住笑聲,驚覺不妙,身體瞬間從椅子上跳起來,一跳就離洛毅天好幾米遠。手指顫抖地指向洛毅天,慌張地說道:“你….你說的是….真的?”
“朕什么時候說過是假的?”
“為什么?”我急的跳腳,洛毅天和朱彩鳶不是死對頭嗎?成親?這合常理嗎?且不說,洛毅天和朱彩鳶之間到底有何情分,但對我而言,洛毅天可是個定時炸彈,要是成親了,以后的日子,我豈不是要天天面對他,那我假身份的事情遲早都會被拆穿的,如今尋找吊墜的事情一點線索也沒有,要是在找到回去的辦法之前我的身份被拆穿了,那我還有命回去嗎?
“因為朕需要一個皇后?!甭逡闾觳痪o不慢,接著又說道,“如果你對這個理由不滿意的話,那你也可以認為,因為之前的命案幕后黑手還沒有抓到,你的處境依然很危險,為了保護唯一的線索,娶你,是最好的辦法?!?p> “洛毅天,你….你還可以編個更好點的理由嗎?你明明就是發(fā)現(xiàn)那些暗地里想要謀朝篡位的人已經(jīng)開始行動,就算不知道對方是誰,只要娶了朱家的人,那些人就動不了你,我說的沒錯吧?”天??!天啊!我真是聰明一時糊涂一世。洛毅天要娶朱彩鳶的目的顯而易見,嫁給他,是死,不嫁給他,他又會以為我圖謀不軌,也是死。兩條都是死路,讓我如何抉擇,我的命怎么會這么苦??!
“對啊,朕怎么沒想到這點,看來,朕還得謝謝你,幫朕想了個這么好的理由?!?p> “洛毅天,就算你再繼續(xù)裝下去也沒用,我告訴你,我朱彩鳶死也不會嫁給你的?!蔽乙蛔忠痪淝迩宄鼐芙^了洛毅天,就算兩條路都是死,我也要有骨氣的死一次,可是人還沒走到門邊,就被洛毅天叫?。骸爸觳束S,朕最后說一遍,朕告訴你,朕要娶你,就表示你沒有拒絕的權(quán)利,不要忘了,這里還是朕說了算,你的宮女衣香,還有殯事房的老全,朕隨時可以殺了他們?!?p> “你…..”我走到洛毅天身邊,怒氣沖沖地指著洛毅天的鼻子,破口大罵:“洛毅天,你就會用這招威脅我,難道你的腦袋里就沒有別的點子了嗎?”
“好啊,等哪天你不被威脅了,朕就換個新的?!甭牭铰逡闾烊绱苏f,我更是自殺的心都有了,卻苦于被壓迫的命運,真是有苦無處說,有冤無處申??!哎!我認命的垂下頭,為了保住衣香和老全的命,我忍了。轉(zhuǎn)念一想,雖然,洛毅天脾氣是臭了點,但能嫁給一個絕世大帥哥,其實,也挺不錯的!想到這,什么骨氣全被我拋出了腦后,臉上的表情要多花癡就有多花癡。如今,與洛毅天的對峙,三局中,洛毅天已有兩勝,下一局,說什么我也不能再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