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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間流連

第三十六章 千門八將(一)

人間流連 雪人谷 4610 2020-09-02 09:46:05

  “那是三十年前,來自各地的八個流浪孤兒,陰差陽錯的被師傅收養(yǎng),開始過上了引人入局騙人錢財?shù)睦锨?,我們便是一個完整的千門八將組合?!?p>  “我知道我知道,正提反脫,風火除謠,是乃千門八將,還有句話說得好:殺人放火金腰帶,修橋補路無尸骸。”

  “你別打岔,聽虎叔細說。”

  “蔣堯說得沒錯,李紹達便是最終戴上那條金腰帶的勝利者……”

  師傅坐于上首,四下放眼看去,正將——玉鶴,提將——玉喬,反將——玉斐,脫將——玉疊,風將——玉燦,火將——玉虎,除將——玉彬,謠將——玉宛,八個人站成一排,立于面前。

  師傅沉下臉,胡子低垂,手拿戒尺:“玉喬玉虎,你們倆站出來,知道做老千的大忌是什么么?”

  兩人背上一抖,玉喬顫著聲音答:“善心。”

  “是沒用的善心,你那一點兒不忍會致同伴于死地,你以為一個人暴露了其他人會沒事嗎?大家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伸出手來?!?p>  兩人伸出左手,手心向上,承接了來自師傅的五下戒尺,這五下打得狠決,手掌立馬通紅腫脹,可見師傅是生了大氣了。兩人站回隊里,玉鶴將玉喬的手抓到身后,替她輕輕揉了揉。

  “這次我和玉鶴扮江湖大夫進慶王府假意看病的局就做到這兒,不能再繼續(xù)了,”師傅略頓了頓,“收拾收拾,兩日后上路,我們?nèi)ズ3??!?p>  “為什么???”玉宛極不情愿,“京城熱鬧繁華,我不想走?!?p>  “好啊,”師傅將戒尺扔到桌上,“那就等事發(fā),王爺發(fā)怒拿人,你一個人替我們蹲大獄好了。”

  玉宛默不作聲,偷眼瞟了瞟玉喬,甚為不滿。

  “都下去收拾吧!”

  八人散開,開始打點行裝。

  兩日后,大家如時踏上了去往海城的路途。一行人喬裝成普通農(nóng)戶,兄弟妯娌,倒也安穩(wěn)。奈何山高路遠,行至半途,師傅不幸染上了惡疾,吃了幾副藥也不見好,玉虎提議大家停下,找個妥帖的地方為師傅好好治病。但除了玉喬,其他人皆不同意,怕夜長夢多,萬一被王府的人追上來就得不償失了。爭執(zhí)中,師傅病入膏肓不治身亡,幾人草草掩埋了事,繼續(xù)上路。不足一月就來到了海城。這里果然是個好地方,人杰地靈,風景優(yōu)美,氣候宜人,非常適合居住。

  安頓下來,幾人開始商議。

  “是不是該找個新目標了?路上錢已經(jīng)花得差不多了,咱們這么多人,不能干等著挨餓?。 庇裢鹩檬峙辽戎L,捂上鼻子,厭惡的環(huán)視房間。

  “不如拿剩下的錢做點小生意?!庇駟烫嶙h道。

  “別開玩笑了,”玉彬不同意,“這點錢光吃飯都揀不到好的,還生意?再說了,咱們除了騙人還會什么?!?p>  玉虎往椅背上一靠:“師傅已經(jīng)不在了,騙人的事情也不能干一輩子,或者咱們再合起來做一次,掙夠了錢,各過各的生活去?!?p>  “虎子說的有道理,”玉鶴果斷應允,“干一票大的,大家拿上錢,想做什么便做什么去?!?p>  “說得容易,干什么呢?以前都是師傅找目標。”玉斐撓撓頭。

  玉疊踹了他一腳:“沒出息的樣子,沒了師傅還不開鍋了?這不是還有大師哥嘛,讓他來主持大局,我們跟著?!?p>  玉鶴笑意盈盈,俊俏的面龐浮上紅光:“大局我來定,消息還得靠玉燦,先讓他去收收風,找個靠譜的目標,咱們好好做一場千局。”

  “沒問題,交給我了,你們暫且歇著,等我的好消息吧!”玉燦拍著胸脯保證。

  不愧是以探消息為生的風將,這收風的本事無人能出其右,只五日工夫,玉燦便打探出來海城響當當?shù)牟记f老板袁其笑,他有一個獨女叫袁玫,已經(jīng)十八歲了,尚未婚配。

  “師兄,這單生意不錯吧?袁小姐漂亮大方,聰明伶俐,騙感情的局最適合你。”玉燦巧舌生花。

  玉鶴點上一支煙,吸了吸:“她漂不漂亮我不關心,重要的是錢有多少?!?p>  “我找來的還會有錯?那可是海城最大的布莊,錢肯定少不了?!?p>  “聽上去有的搞?!?p>  玉喬心下一緊,柳眉輕垂:“一定要騙感情么?”

  玉鶴拍拍她的手,安慰道:“你吃什么飛醋,都是假的,等我把布莊吃掉,錢一到手,咱們就遠走高飛?!?p>  玉宛稍不耐煩:“說吧,咱們怎么做?”

  “我先找機會接近袁玫,咱們這般……那般……”

  幾人商議了整個下午,粗粗定下一計,其余突發(fā)情況見機行事,大家各司其職,著手擺局。

  七日后,袁玫出門買藥,剛從市集中的藥鋪出來,錢包還未收穩(wěn),就被一個猛然沖出的男人搶了去,那人戴著大檐灰帽,遮著臉,很快消失在街市盡頭。袁玫來不及呼叫,拔腿便往前面追去,還未跑出幾步就直直撞上一個路過的女子,女子不敵沖撞,應聲摔倒在地。

  “哎呀,實在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是有人搶了我的錢,你沒事吧?能起得來嗎?要不要我?guī)闳タ创蠓??”袁玫感到抱歉,一口氣問出許多。

  女子坐在地上呼吸急促,似是非常難受,她抬手搖了搖,表示不用看大夫。

  “真的沒事?”袁玫仍不放心。

  “不用,我本就體弱,緩緩就行?!?p>  “對不起??!”

  這時跑過來一個魁梧的男人,他將錢包遞過來,憨聲說道:“這可是小姐的錢包?我看見有人搶了你,追上去奪了回來,只是…人沒抓住?!?p>  袁玫大喜過望:“呀!就是我的,太感謝了?!?p>  “沒事沒事,這位姑娘怎么了?要不要我?guī)兔Π???p>  “對了,”袁玫說道,“這位大哥你若沒事可否同我一起把這位姑娘送回家啊,她身體不好,我不太放心。”她轉而問女子,“你叫什么名字,家在哪里?”

  “我叫董玉喬,家在后街?!迸虞p聲作答,“麻煩你們了,不知怎么稱呼?”

  “我叫袁玫?!?p>  “叫我虎子行了,我也住的不遠?!闭塘x男答道。他跟在兩位姑娘身后,向藏在拐角處的玉斐微微點頭,玉斐領會其意,知初步計劃已成,他壓低灰色的帽檐轉身而去。

  進入家門,玉喬邀兩人坐下,倒了茶水奉上,身上已恢復力氣,笑道:“若不是你們送我回來,我真不知該怎么辦呢!”

  袁玫忙道:“說的哪里話,本來就是我把你撞倒的。”

  門忽地打開,進來一個玉樹臨風的男人,他溫文白凈,仿佛玉雕般英俊。袁玫看得心里發(fā)慌,還從沒見過這么好看的男人,面上不禁緋紅,一見傾心。

  玉喬忙站起身介紹道:“這是我大哥董玉鶴,我們剛來海城不久,他略通醫(yī)術,幫人醫(yī)病救傷。”

  玉鶴略一點頭,眼角掛上笑意,禮貌的掃視著屋內(nèi)兩人,到袁玫時與之對視,只這一眼,她便快速垂下眸子,溢出羞赧之色。玉鶴最擅揣摩女人心,他知道這個表情一出,自己已成功了大半。

  玉喬看出端倪,不動聲色道:“姐姐,剛看你買了藥,可是身體不舒服?”

  “不是我,是我爹,他有心悸的毛病,需常年服藥,”袁玫做著解釋。

  “那不如讓我哥去瞧瞧,我自小體弱,這幾年由他調(diào)理才慢慢好些。他雖不是什么名醫(yī),可也算見多識廣,這些年我倆走南闖北,醫(yī)過不少難癥,即使不能治愈,多個人看看也是好的?!?p>  “這…再好不過了?!痹敌闹袣g喜,不好意思的望向玉鶴,“只是不知董大哥方不方便?!?p>  “醫(yī)者仁心,我盡量試試?!庇聱Q微笑頷首。

  虎子應時而問:“我娘身體亦有舊疾,先生能否屈尊去給看看,不過,我錢不多?!?p>  玉鶴上前按住玉虎掏錢的手,說道:“不必了,我一會兒就隨你去家里,治不治得好都分文不取,你大可安心?!?p>  玉虎感激不已。

  袁玫看在眼里,更添幾分愛慕。

  就這樣,每隔幾日玉鶴便去袁家給袁老爺看病,他畢竟學過些醫(yī)術,裝腔作勢的說點醫(yī)學術語,開幾副無傷大雅的溫補之藥,不知是袁老爺最近心情好還是老天都幫襯著他,心悸病竟很長時間沒犯了。與此同時,玉鶴也對袁玫展開溫柔攻勢,知她喜歡什么便買什么,知她想玩什么便帶她去玩,總之,關懷備至體貼入微,極盡深情浪漫之能事。由此可見,男人太完美,亦不能全信。

  對于從小錦衣玉食不諳世事的袁小姐來說,這就是從天而降的理想丈夫,她已篤定,此生非君不嫁。

  一切都進行得非常順利,此時袁老爺看出眉目,出來作妖了:你幫我治病可以,給你錢銀酬謝也不要緊,但打我女兒主意就不行了,這么大的家業(yè)豈是隨隨便便一個外來的毛頭小子就能弄去的!且不說這段愛情你有多少成分是沖錢而來,就算是真心實意的對小女,也要看你究竟有沒有能力撐起布莊生意,否則你就是十個潘安之貌也不行,我寧可打斷女兒的腿,也絕不松口。

  袁玫可不聽那套,從小溫順的人一旦叛逆起來誰都拉不住,玉鶴越是通情達理的理解袁老爺苦心,袁玫越是氣他惱他,認為父親頑固不化,與他離心。袁老爺無奈,難道真不要女兒了么?那可是從小被他視為掌上珠的寶貝,他暫且同意,開始私下里調(diào)查。

  袁老爺使人跟著玉鶴,見他除了四處醫(yī)病之外,最常做的就是去教堂找神父禱告。他親自去教堂央告神父,希望看在自己對女兒一片疼愛之心上能幫幫他,讓他躲在里面聽聽玉鶴的懺悔禱告之詞,神父慈悲之心,欣然應允。

  不日,玉鶴又來教堂,他跪在懺悔室里,虔誠禱告:“我不是個好人,不該對袁玫有所圖謀。”

  袁老爺心驚肉跳,屏氣斂息,心想果然有鬼,這下還不揭穿你。

  他繼續(xù)說:“可我實在用情至深,一日不見她便無法活下去,我什么都愿放棄,即使沒有錢即使困難重重,只要能和她在一起我都愿意。我會竭盡所能給她最好的生活,讓她開心幸福,希望袁老爺身體健康,最終能同意我們的婚事。主啊!我的要求是不是太多了,太不切實際了,我只是一個小大夫,憑什么娶到這么好的女子,終是我的癡心妄想罷了。不管怎樣,我會時常來為他們祝禱?!?p>  袁老爺有些怔住,懷疑自己是不是小人之心了,但防人之心不可無啊,怎能憑幾句禱告就輕易相信!他從后門退出懺悔室。

  “怎么樣,現(xiàn)在可放心了?”神父展開慈愛的笑容。

  “聽著還行,但……”

  “袁老爺還是擔心?”

  “是,”袁老爺緊張依舊,“畢竟我就這么一個女兒,我想過兩日差人去京城打探打探,聽說他們是從京城來的,那邊總歸會有熟人?!?p>  “您思慮周全,令愛有您這個父親確是福氣?!鄙窀纲澆唤^口。

  “謝謝您,我回去準備了。”袁老爺說完便告辭了。

  神父走到還在禱告的玉鶴面前,扯起一絲笑容:“都走了,還裝什么?”

  玉鶴閉目詭笑:“真是感人,我自己都差點聲淚俱下了?!彼犻_雙眼,“真的神父呢?”

  “他已經(jīng)被我…”玉彬做了一個從脖子割喉的動作,“放心,一切處理妥當,你就安心等著成親吧。對了,他還說要派人去京城查探,咱們怎么安排?”

  玉鶴眼里飄過刀影,狠狠的說:“讓他去查,無論查來什么,我都有辦法讓他一個字都不信?!?p>  派去京城的人兩個月后才回,這期間,玉鶴一如既往的對袁玫深情款款,無事時便去教堂祝禱一番,袁老爺又去聽過幾次,每次都是望好的善良之語,他不禁一次次生出好感,倚重之意漸深。要說玉鶴確實是玩弄人心的高手,不僅讓女人為之神魂顛倒,就連與他接觸過的所有人都一致贊賞有加,衣冠禽獸斯文敗類不外如是。

  那人終于回來了,他叫青風,是袁家的心腹。一回來便直入李老爺房間:“老爺,我在京城打聽到一些情況,但不知真名,實情怎么樣也不敢斷言?!?p>  “什么情況?”

  “京城之前有伙人專門干騙人的勾當,曾經(jīng)還有一個老者帶著一個年輕男子進王府行醫(yī),看了很久騙了許多錢也不見病好,后來直接找不見人了,經(jīng)人描述,那年輕男子的相貌特征與董玉鶴極為相像,王府派人追了好久,也沒再見到這幾個人?!?p>  “實在蹊蹺,”袁老爺捻著胡須,“你說會是他么?”

  “小的實在不知,”青風思考一陣,“但防患于未然啊,哪怕有一丁點可疑也不能讓小姐冒這個險,錯了就是一輩子啊?!?p>  “你說得對,”袁老爺恍然大悟,“寧可錯殺不可放過,這門親事容后再說。這樣,你拿上十根金條送給董玉鶴,就說我已經(jīng)識破了他的身份,礙于情面不想報官,讓他拿上金條趕緊走人,否則絕不輕饒,你看他怎樣選擇?!?p>  “老爺英明!”青風退出房間,到柜上支了十根金條,疊好放在包里,出門去往玉鶴住處。

  玉疊輕功了得,他早已跟蹤青風來到袁家,躲在房上將二人對話聽得一清二楚,回去后對玉鶴一五一十的詳述出來,半字不落。

  “可有應對之策?”玉虎著急。

  玉鶴哼笑出聲,輕蔑說道:“十根金條就想打發(fā)我?我就陪你和你女兒好好玩兒玩兒,不把你搞得一敗涂地家破人亡我就白進千門一場了?!?p>  他悄聲布置了一番,眾人連連點頭,接著說道:“各就各位,重頭戲開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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