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女皇,步履輕巧,卻眼兒迷碎。
行走在臺階上,一步一往上,每一步都能看到更漸漸顯露的祭祀塔頂,誰說祭祀塔頂是百圣國最高的塔樓?
直到她走完所有臺階,站在聳高的亭間,眺目遠望,一切盡收眼底,明明是這個望風亭更是能看得遠,就連皇宮門外一位賣糖葫蘆的,自己偷吃了一顆,卻覺得太酸,罵罵咧咧了一句,然后又招攬著自己的生意。
真是可笑又有趣,她覺得自己也真是可笑,但有趣,這個破望風亭,可是最招攬風的,她被秋風吹得臉兒煞白,牙齒上下抖動著,冷是真的冷,但心情卻挺爽快。
一陣疾風,把她的裙擺吹翻而起,她瞬間覺得人也飄飛了起來,奈何身上的傷,還未痊愈,想要身輕如燕,抵抗風的力量,就是不自量力。
瓊蘿瑬織裙本就輕然,秋風肆意,要把她吹翻了般,她立馬一手抱住亭柱子,此形態(tài)必定是狼狽極,也就無所謂了,這兒也不常有人來。
她便死死地抓住柱子,再慢慢調整姿勢,待順勢將身子調整好,盤腿而坐后,卻發(fā)現(xiàn)亭子對面坐著一個人。
“芒妃給女皇請安。”
“你……你為何在此?”
芒妃拿起一旁的掃帚,那張硬朗的臉,靦腆一笑,“這兒的樹葉總是堆積很多,風兒一吹,就正好吹進皇宮各處,我便閑來無事,當作閑情逸致罷了?!?p> 女皇理了理衣裳,“在宮里可是讓你受委屈了?要不要……”
“不要……芒妃誓死追隨女皇……”
女皇拍了拍額頭,“都還未說,你就說不要?”
“女皇這是要逐我出宮啊,我的命都是女皇的,要不是從人肉市場把我買回,要不是在后山峰救于性命,這世上早已沒了我?!泵㈠荒樚拐\。
“這都是事出有因,”只能說這個芒妃命倒是不錯。
芒妃見落葉繽紛,一片片的沾染在女皇身上,便開始掃起地來,隨后淡悠悠地道:“知道女皇心未所屬后宮,更何況是一個平凡的我呢,說句實話,我便只是找了個避風居所,如此恩德,已經(jīng)是萬福了。”
女皇微微一笑,已經(jīng)很久未笑,“你一堂堂芒妃,何必掃地,此等活本皇通知下人做即可,你且隨我走走吧。”
何等尊榮啊,芒妃不知如何是好,明亮的眼里,更顯光芒,“是的,女皇?!?p> 便一道下了望風亭,但都未言語,他也只是在身側跟隨著。
“你這掃把,要拿到何時?”這跟著的芒妃,激動地連手里還提著掃把都忘了。
芒妃抓了抓后腦勺,隨后將掃把給了一旁路過的宮女,“是我愚笨!”
女皇噗嗤一笑,“你這個呆頭瓜真是好笑。”
“能讓女皇開心,是我的福分,”芒妃見女皇笑意連連,也跟著笑了起來。
如此情景,被在不遠處的一雙眼看在眼里,只聽得悶哼一聲,而一旁的小廝見狀,便添油加醋道:“敢情我們曦妃還比不上芒妃俊俏嗎?”
得倒曦妃一個大大的白眼,“女皇并不是看其外表之人,如要論長相,后宮里的男寵比比皆是?!?p> “那女皇看重什么?那便看重什么,你救顯擺什么唄,這樣就能吸引住。”小廝倒是有模有樣的出謀劃策。
就是不知道女皇需要什么,看重什么,她心里所想什么,總是讓他捉摸不透,“女皇擁盡天下,她什么都不缺似的。”
“女皇為何好端端的去了望風亭?”小廝點頭道,“許是也要有人解悶吧?”
聽得小廝如此一說,心里極為不悅,女皇要解悶,為何不喊他?整個后宮,最為得寵的不是他嗎?
這個……這個……他居然不敢罵她!
見他們還在前面有說有笑,他準備提步前往,卻剛跨出去半步,就看見蒙源疾步而來,恭敬行禮后,鄭重其事道:“稟報女皇,蔡國的特使已經(jīng)在驛站住下,這是來自蔡國的信函?!?p> 女皇接過,打開閱之,然后臉色微微一震,在一旁的蒙源見狀,不知何事,便試探問道:“是關于上次那批男寵的事宜嗎?”
“不——是我的一位姑母要回朝了!”
蒙源尋思,比起女皇,蒙源要長個五六歲,要說女皇的姑母,“難道是榕親王?”
女皇本將信函要收起,卻風太大,把信函吹到了空中,她仰頭望去,喃喃道:“去向何方?又將何時歸?”
沒有人理解什么意思,一旁的芒妃,見女皇早已凍得鼻子通紅,便提議道:“讓芒妃先送女皇回寢殿吧。”
女皇裹了裹衣裳,“特使就麻煩蒙侍衛(wèi)好生照料了,過三日,姑母的車隊應該就快要到了?!?p> “女皇如何待之?”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先看看是兵還是水……”她對這個姑母可是一點印象也沒有,只是依稀后來得到消息,姑母所嫁之國成了敗國,后容貌也俱毀,逃到了蔡國,成了一國之師,后就不知其事,其中起起伏伏,也甚是不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