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悲鳴的生命（二）
“你們所謂的正義，難道就是將異類通通消滅嗎？！”
魔種的聲音如雷貫耳，讓李元芳都不由得顫栗了一下。
“你們......你們傷害人類，將絕望和死亡的火焰帶給那些無辜的人們！”
“傷害人類？呵呵......明明是人類，對我們魔種無情的屠戮！”
將那血淋淋的傷口暴露了出來，魔種的表情變得譏諷而又痛苦。
“我和我的孩子明明與世無爭，安靜地生存在大漠之中，但是你們?nèi)祟悈s是突然闖入了我們的世界，并且對我們瘋狂地屠戮！”
雙目變得血紅起來，尖銳的獠牙也隨之露出，此時輪到了魔種開始她的傾訴。
“你的......孩子？”
李元芳一怔，他的目光不由得朝著魔種的腹部望去。
粗糙的表皮緩緩地蠕動著，血肉之軀里面，孕育著即將誕生的生命。
“沒錯，與我同族的親人們，都已經(jīng)被人類屠殺殆盡，只剩下了我和我的孩子?！?p> 提到了自己的孩子，即便是兇殘的魔種，那血色的瞳孔之中，也不由得流露出了溫柔和慈愛的神色。
當(dāng)然，還有對人類將自己的族類屠戮的憤怒和無盡的恨意。
聽完魔種的傾訴，李元芳的目光變得悲憫起來。
親人......當(dāng)初自己在成為狄仁杰的小跟班前，一直流落在長安街頭，從未曾體會過親人的溫暖。
沒有親人......一定是很悲哀的事情吧。
人類也好，魔種也罷。
“那你是如何進(jìn)入長安城的？”
手緩緩地垂了下來，李元芳問道。
“一道神秘的身影出現(xiàn)在了我的腦海里，他告訴我，長城和長安之間，有一道缺口，可以讓我通往長安內(nèi)避難。但是，當(dāng)我想要問他為什么時，他的身影卻是化作了妖艷的牡丹，消失不見......”
看著李元芳那左右為難，遲遲不肯動手的神色，魔種開口：“我能看出來，你是個心地善良的人，不然，你也不可能會被我的悲鳴吸引過來，更不會和我廢話?！?p> “你......和你的孩子還能走嗎？”
咬著牙齒，思想做著斗爭，隨著心中那最后的一絲倔強(qiáng)，李元芳將飛鏢收回。
“走不了了，我已經(jīng)受了太嚴(yán)重的傷，除非在這里休息數(shù)日，等到傷口愈合?！?p> 而且......
自己的肚子里，還有即將誕生的生命。
或許只有躲在這隱蔽的地方，還能夠守護(hù)住它。
“我不會將這件事說出去的?！?p> 雖然自己的嘴巴經(jīng)常將一些八卦泄露出去，但是這一次，李元芳絕對會守口如瓶。
對于眼前這位小耗子，魔種那悲哀和憤怒的眼神之中，第一次充滿了感激。
“陌生人，謝謝你。但是，如果讓別人發(fā)現(xiàn)你放過了魔種，你的下場，會很慘的吧。”
“不是或許，是肯定。”
李元芳咬了咬嘴唇，但旋即目光變得堅定了起來。
“但是，總好過失去親人的滋味?！?p> 正是因為自己曾經(jīng)失去過親人，所以李元芳才更不想看見有誰失去親人。
這和正義無關(guān)，這是自己的私心。
哪怕狄仁杰會因此對自己破口大罵，甚至將他開除，李元芳也不會動搖這個決心。
“元芳，小心！”
在李元芳即將從魔種的身邊離開之時，一道清嘯隨著激蕩的劍氣猛然升起，將他們兩個之間的距離分割了開來。
“陸羽？”
李元芳被那強(qiáng)大的劍氣震倒在地上，連忙抬起頭來，看到了站在自己面前的身影，正是陸羽。
“你就是入侵長安的魔種么？”
警惕地盯著面前的魔種，陸羽卻是意外地發(fā)現(xiàn)，這頭魔種并非像是自己所想象的那樣兇神惡煞難以對付，反而是極度虛弱，接近垂危。
“人類......”
看到了陸羽以及他手指上纏繞的劍尖，魔種發(fā)出了憤怒的低吼。
“哦？還會說話的魔種，第一次遇到?！?p> 陸羽并沒有直接動手，光是看著她胸口那巨大的傷口源源不斷地流淌著鮮血，就能知道面前的這頭魔種，并沒有能夠和自己戰(zhàn)斗的能力。
不過，會說話的魔種，陸羽倒也是頭一回見。
“小子，你是長城守衛(wèi)軍？！”
嗅到了一股那令自己厭惡的氣味，魔種的神色變得兇戾起來。
“沒錯，不過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p> 繞指柔已經(jīng)對準(zhǔn)著魔種的心臟，只要微微一動，便能夠?qū)⑵浯檀?p> 但是，很奇怪的，在陸羽的耳邊，卻是微微地傳來了一陣悲鳴的哭泣之聲。
“陸羽，別動手！”
腰被李元芳從身后抱住，陸羽不解地回過頭。
“她......她不是壞人！”
“她當(dāng)然不是人，她可是魔種！”
陸羽很疑惑，李元芳這是怎么回事，為何要攔住自己？
“呵呵，身為長城守衛(wèi)軍，你的任務(wù)，就是要將我們魔種，全部消滅吧？”
并不屬于人的臉，卻是露出了森然的冷笑。
“那又如何？魔種破壞了和平，帶來了戰(zhàn)爭和死亡，將你們消滅，那也是天經(jīng)地義的吧?！?p> 陸羽也同樣冷冷地說道，他想起了邊關(guān)浴血奮戰(zhàn)的戰(zhàn)士們，在魔種的利爪和獠牙之下，犧牲了自己的生命。
“魔種破壞了和平？！哈哈哈！破壞和平的，難道不是你們?nèi)祟悊幔?！?p> 受了重傷的軀體竟然緩緩地站立起來，是因為憤怒嗎？魔種那雙猩紅的血目，似乎要將陸羽撕碎。
“哼，說不過就想動手是嗎，我奉陪?！?p> 只能暫且委屈一下元芳，陸羽將他推開，同時也將長劍亮出。
面對魔種，陸羽并沒有悲憫。
“小子，看來你和所有的人類一樣，是永遠(yuǎn)都不會承認(rèn)事實的?！?p> 碩大的身軀顫抖著，由于強(qiáng)行地站立起來，魔種的肉身瀕臨著崩潰，鮮血甚至噴涌而出。
“事實？魔種奪走了多少的生命，難道這還需要一一舉例子嗎？！”
“那么，你們?nèi)祟悐Z走魔種的生命，那難道就不是罪孽了嗎？”
一步一步，那虛弱至極的身軀，朝著陸羽接近。
“小子，如果我告訴你，這片大陸原來的主人，并不是你們?nèi)祟?，而是我們魔種呢？！”
魔種那兇戾的嘶吼，此刻卻是像是痛苦的悲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