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牙身影逐漸遠(yuǎn)去,留下孤獨與落寞。
“孫思邈?”葉歡似乎聽過這個名字,腦海中回憶片刻,這才記起來。
軍醫(yī)吳牙竟然是藥王孫思邈的摯友!
葉歡良久佇立,心中大為震動,這時蘇云嵐輕輕走了過來,柔聲道:“我還頭一次見吳牙子如此評價一個人!”她眼中閃著瑩瑩的毫光,默默地注視著葉歡,她只覺得這個人很奇特,也很讓人安心。
“吳牙子?”葉歡有些疑惑,“蘇云嵐你知道吳牙老先生?”
蘇云嵐輕輕點頭:“我今日也是第一次見過本尊,但小時早就聽過他的傳聞!”
“隋朝末年戰(zhàn)事四起,死的人畜不計其數(shù),忽而間天降疫病,起初是一個小村,而后是一個城池,到了最后整個隋朝都染上了疫病。”蘇云嵐有些沉重地說道,“家破人亡、妻離子散、白發(fā)人送黑發(fā)人的情形屢見不鮮,路邊、城外死尸遍地,惡臭沖天!”
“活著的人心存僥幸,死去的人黯然神傷,這疫病,讓全國人為之動容!”
“天可憐見,吳牙子攜眾弟子入世,身著一襲白衣,報必死之志!”
“施展醫(yī)術(shù),救垂死之人,焚病死之人,驚愚昧之人!潛心藥理之鉆研,終不負(fù)苦心,找到了疫病醫(yī)治之法,救天下蒼生于危難間!”蘇云嵐長嘆一口氣,無比惋惜,“然而,讓吳牙老先生心都碎了的是,他雖救了天下人,但卻沒能救得了自己的幾個愛徒!”
“望著在他懷里死去的弟子,老人一夜間生出了白發(fā)!”
縱有盛世名,人死難復(fù)生!
后吳牙見世道愈加混亂,遂與摯友孫思邈歸隱終南山,后李淵定唐朝,受朝廷盛情邀請遂入世。
震撼!來自靈魂深處的震撼!
與吳牙相比,葉歡頓感慚愧,在他看來,吳牙子才是真正的仁義之人。拯救天下蒼生,醫(yī)者仁心,葉歡發(fā)自心底對他肅然起敬。
“如此,葉公子你現(xiàn)在可知方才他對你評價的分量?”蘇云嵐肅然道。
他的胸口仿佛被一塊大石板重重壓著,喘不過氣,這份量實在是太重了!
蘇云嵐眼中有著奇妙的光,她看著葉歡,其實更讓她驚嘆的是能讓吳牙子做出如此評價的葉歡。這跟她以前見過只知道攀附權(quán)利,無所事事,爭勇斗狠的紈绔子弟完全不一樣,那些人她見了會覺得惡心,葉歡……怎么說呢?讓她略有些仰慕!
“葉公子!”蘇云嵐剛開口。
“咱們都認(rèn)識這么久了,你就叫我葉歡就好了?!彼麚蠐项^,“葉公子聽著怪別扭的!”
“葉歡么……”
蘇云嵐忽然向葉歡鞠了一躬,她的眼神清澈:“多謝葉公子,哦,不,葉歡你幫助我!”
“沒事!”葉歡拍了拍她得肩膀,“怎么說我們也是共患難過,區(qū)區(qū)小事何足掛齒!”
“這對云嵐來說可不是小事!”蘇云嵐認(rèn)真地看著葉歡。
“你幫了我這么多忙,我都沒來得急回報你,你不圖什么嗎?”蘇云嵐真誠地看著葉歡,“你說一件事,只要云嵐我辦得到,一定會全力做到!”
額,葉歡汗顏了。
“你一個臟兮兮的小乞丐,還那么丑,我要是還貪圖你什么還是不是人了?!”葉歡擺擺手,示意自己要回營地了,程咬金之前給他和蘇云嵐收拾好了住的帳篷。
“我不求你的回報,也不圖你的什么,快些休息吧,明早還要入京?!比~歡提醒她。
之前他們和程咬金二人就商量好了,應(yīng)該盡早出發(fā),面見圣上,將制鹽法展示給朝臣看。
蘇云嵐望著遠(yuǎn)去的葉歡,有些疑惑了,她低頭看了看自己胸脯,又摸了摸自己臉蛋和腰,不算小啊,自認(rèn)為長得也不丑啊,腰也正合適。
她嘴角揚(yáng)起一抹淺笑:“不圖我什么嗎?哼!到時候別后悔!”
葉歡回到自己營地,就看到帳中擺著一個大大的木桶,里面裝著冒著騰騰熱氣的一整桶水。
“這是要讓我洗浴嗎?”葉歡看了看自己手臂,上面布滿了骯臟的泥土,說起來這么久以來他還沒好好洗過澡。
然而正當(dāng)葉歡脫去了外衣時,眼角便看到角落里同樣褪去衣物的程處嗣。
“喂!”葉歡當(dāng)即大喝,“你要干什么!”
程處嗣艱難脫去褲子,望了一眼葉歡:“還能干嗎?洗澡??!”
“可是這里只有一桶水!”葉歡大聲道。
“哎!都是男人怕什么!”程處嗣撲通一下跳入木桶中,沖葉歡招了招手,“義弟,快一起來啊!木桶還很大,兩個人完全夠!”
生無可戀,葉歡捂著額頭差點哭了,他是個取向絕對正確的人。
“老子才不要跟你一起洗!”葉歡被氣得直接爆粗口。
說罷,葉歡做到自己的木床上,不斷想將方才的畫面擠出腦外,他娘的,居然面不改色地邀請他,咦!不能再想了!
這時,葉歡在營帳中又看到了另一個床,他問程處嗣:“石牛,這不是程伯伯單獨給我準(zhǔn)備的帳篷嗎?”
程處嗣白他一眼:“你想太多了,營地中帳篷本來就不夠用,騰出一頂已經(jīng)算不錯了,蘇姑娘住的就是那單獨的一頂?!彼俸傩Φ溃澳銢]得選,從今天開始只能跟我住一個帳篷!”
說到這里程處嗣呸了一口,有些抱怨道:“以前一個人住的時候倒有些寂寞,不過現(xiàn)在你來了就好多了?!?p> 寂寞!
聽到這兩個字的葉歡不由得后背一顫,又驚又懼看著他,連忙把自己床拖得離他遠(yuǎn)遠(yuǎn)地。
“你怎么將床拖開??!”程處嗣困惑道,“離得近點,咱哥倆好好絮叨絮叨?!?p> 葉歡果斷拒絕:“還是算了,我怕自己受到傷害。”
這一晚,程處嗣都在說著夢話,什么小時候被老爹抽嘴巴子,什么將牛見虎毛給燒了等等。葉歡實在忍不住了,在他嘴里塞了件衣物,本以為能好點了,他又開始哼哼唧唧起來,扶著膝蓋在夢里都揉著。
第二天清晨,葉歡頂著個黑眼圈出來為蘇云嵐送行了。
“義第,怎么?昨晚沒睡好?”程處嗣看著葉歡疲憊的樣子,問道。
葉歡當(dāng)即就火起了!
“你他娘的還有臉說!”葉歡恨不得現(xiàn)在就摁住他揍他一頓,扇他嘴巴子,邊打邊罵道:叫你說夢話,叫你哼哼唧唧!
不過這時程咬金,牛進(jìn)達(dá)他們都到了,蘇云嵐也牽著一匹馬朝他們走了過來。
此時的蘇云嵐不再是一副邋遢的小乞丐模樣,她身著唐軍貼身皮甲,身材曲線暴露無遺,臉上也不再是臟兮兮地,一對秋水明眸,細(xì)膩光滑勝雪肌膚,修長脖頸,滿頭發(fā)絲扎成一個馬尾垂在身后。
美的不可方物!
葉歡一時間連呼吸都忘了。
她這幅裝扮讓她倒是別具一股英氣。
葉歡的反應(yīng)讓蘇云嵐很滿意,嘴角悄悄地上揚(yáng)了一下。
“諸位,日后再見!”蘇云嵐學(xué)做軍人離別,拱了拱手,而后走近葉歡,“葉歡,保重身體!”
葉歡收斂癡態(tài),點了點頭。
這時候程咬金又給了程處嗣一巴掌:“你也給俺收斂點!”老程也無奈地?fù)u了搖頭,看到自己兒子看向蘇云嵐的眼神,他才意識到石牛已經(jīng)長大了?。?p> “看來得給他考慮一門婚事了。”老程暗暗想到。
青雀嘿嘿笑話著程處嗣:“石牛,還沒看出來嗎?”
程處嗣白了他一眼:“俺又不是傻子,放心,對于蘇姑娘我只是報著……報著……”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鼻嗳富鼐戳怂挥洶籽?,這個文盲。
“好了!也該上路了!”程咬金這時對護(hù)送的人吩咐道,“你們好生護(hù)住蘇姑娘,若是她有半點汗毛損傷,本帥定要剝了你們!”
那幾個護(hù)衛(wèi)嚇得連忙點頭,隨后,蘇云嵐騎馬離開了。
葉歡這時回過頭來對程處嗣道:“我突然后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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