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艘結(jié)構(gòu)精巧的船航行在大海上,船頭刺破碧波,分開一條水路,被激起的層層海濤帶著銀白色的浪花掠過船舷,最終在船尾相撞洶涌波濤。船從海面上駛過,留下一條閃閃發(fā)光的銀白色條紋,條紋擴散到很遠的地方,泛起萬頃波光。
此刻的船帆微微鼓起,桅桿下,杰夫正觀察著四周的情況,像一個航海士一般,他內(nèi)心仍舊擔心著克瑞斯的安危,也堅定的相信克瑞斯還活著,也許只是遇到了一些麻煩事,所以暫時沒有趕上來。
船每航行一段距離,杰夫就往海里仍一塊圓木當作記號,以便克瑞斯看到能趕上來,但海浪很快就將那丟進海中的圓木吞沒,圓木不甘心的在水里掙扎著,一會兒浮上來,一會兒又沉下去,但沒過多久,圓木就被海浪沖到了很遠的地方。
此刻的普克還在船艙休息,他坐在那角落發(fā)呆,身體倚靠著船壁,看上去有些頹廢的樣子,杰夫突然從船的甲板上進入船艙,看見普克一副生死由命的樣子,內(nèi)心有些愧疚,他又想起克瑞斯、木森和拉弗斯,他內(nèi)心一直認為自己才是造成這一切的罪魁禍首。
本來平靜的內(nèi)心又被攪的翻來覆去,但他仍是上前去到普克的身前,俯下身子安慰他,普克聽了他的安慰,表面看上去好了很多,但事實上,普克并不為任何人憂愁,它所真正擔心的是那神秘的次元鏡。
他本在船艙休息著,突然想起那鏡子,于是又去偷偷的想翻出來研究研究,但他發(fā)現(xiàn),明明自己親手放在包中帶上船的鏡子竟然無故失蹤了,他懷疑是杰夫拿了,因為他很確認,那一晚他的確殺死了克瑞斯,況且船上只有他們兩個人,所有的矛頭全都指向了杰夫。
杰夫開始在船艙中翻找了一些工具,想著看能不能做一個魚竿,釣一些魚來填飽肚子,普克看向杰夫的背影,眼神中充滿陰冷之色,還不停的思考著,究竟是不是他拿了鏡子,如果是,那克瑞斯的失蹤與自己就扯上了關系,如果不是...他立刻打消了第二個念頭,因為他內(nèi)心很確定,不可能會有第二種可能。
普克的右手開始緩緩地挪動,最終他將手放在腰間的刀柄之上,那把殺死克瑞斯的兇器,他死死的盯著杰夫,此時的杰夫還在箱子中翻找著東西,普克緩緩起身,他內(nèi)心已經(jīng)動了殺機,開始緩慢的接近杰夫。
普克的動作十分輕,沒有發(fā)出一絲的聲響,他小心翼翼地挪動著腳步,一步,兩步,他距離杰夫越來越近,刀已經(jīng)從刀鞘中微微抽出,他的牙齒緊咬,臉上繃住的肌肉清晰可見,緊繃的身體也開始出現(xiàn)酸痛感,終于他走到了杰夫背后,抽出刀,同那晚殺死克瑞斯一般,又一次將刀舉起。
普克目光死死的盯著眼前的那人,心一橫,刀尖剛一下落,突然杰夫哇的一聲,普克內(nèi)心慌張瞬間將那持著刀柄的手背到身后,緊繃的身體有些發(fā)抖,這時候杰夫轉(zhuǎn)過身來,他看到了不知什么時候走到自己身后的普克。
普克強行擠出一個微笑對著杰夫,杰夫高興的將那找到的東西給普克看,那是一件精美的衣服,杰夫當初就是穿著它被沖上那座島的,那件衣服的材質(zhì)是由尼龍制成,如果處理得當,可以將其制成魚線,杰夫高興的捧著它,走出了船艙,開始研究他的魚竿。
此刻的普克看上去并沒有什么不同之處,只不過他后背的冷汗已經(jīng)浸透了他的衣服,見杰夫上了甲板,他將那刀緩緩地放入刀鞘之中,而后深深的呼了一口氣,好像是慶幸自己沒有成功一般。
沒過多久,普克也來到甲板之上,他看著杰夫正賣力的用刀來回的在那件衣服上滑來滑去,看上去倒是又摸樣的,杰夫看見普克,沖他笑了一下,普克也回以微笑,而后獨自一人來到船邊,趴在船的護欄上,望向遠處的海面。
海上的微風輕輕吹拂著,那深藍色的海面如同絲綢一樣柔和,微微蕩起的漣漪推著船在海上緩緩前行。太陽掛在天空,散發(fā)著無盡的光和熱,普克又回憶起曾經(jīng)那個世界的兩顆太陽,他開始懷念當時在遠古時代的日子,他見到了兩顆太陽在懸在天上,他見到了真正的恐龍掠空翱翔,更重要的是,杰夫、拉弗斯、木森和自己都還活著。
好像一切都如夢幻一般,他多希望一覺醒來發(fā)現(xiàn)這一切都是夢。此時的普克看上去十分滄桑,完全不像個三十幾歲的人,他轉(zhuǎn)頭看向正在專心制作魚線的杰夫,杰夫此刻正握著刀來回的在那尼龍衣服上舞動。
杰夫的頭上有已經(jīng)結(jié)出很多的汗珠,不時有汗珠承受不住皮膚表面張力而順著臉頰滴落在甲板上,普克凝望著這個眼前的男人,和自己無冤無仇,但卻有可能致自己于死地的人,他開始后悔在船艙中的時候沒有當機立斷的下手,他一遍一遍的問自己,卻始終沒有得到答案。
杰夫用胳膊擦了擦臉上的汗,抬頭正好望見正看向自己的普克,于是招呼他來一起幫忙,普克也沒有拒絕,然后兩人就一直忙活到傍晚,才終于將那杰夫心心念念的魚竿制成。
灰蒙蒙的天邊籠罩了一層薄薄的霧氣,從遠處望去猶如仙境。風停了,海面上水平如鏡,船帆也不再膨起,從船上向下望去,深藍色的海水清澈透明,偶爾會有一些魚類從船下游過,杰夫看見這心里開心的不行。
魚竿的魚鉤是由衣服上的別針制作而成的,看上去不是特別的堅固,由衣服制成的尼龍魚線看上去極為粗糙,魚竿的主體部分則是用木棍代替,杰夫怕魚竿會斷掉,所以就沒有用特別長的木棍,魚竿雖看上去有些簡陋,但用起來,卻十分的得心應手。
杰夫釣魚的本領是從小練就的,還上學的時候,杰夫的爸爸就經(jīng)常帶著他去釣魚,尤其是海釣,他從爸爸那里學到不少本領,普克同樣也不差,作為一個曾經(jīng)的特種隊員,他擅長的領域極為廣泛,釣魚那更是不在話下。
材料只夠制作兩根魚竿,正好兩人一人一根。他們將離島前捉的一些小個的海螃蟹的肉掛在魚鉤上,一人在左,一人在右,杰夫不時回頭跟普克搭上兩句話
“看哥的吧,一會魚就上鉤了,等到晚上分給你吃!”
話說的很大方,但直到天黑,餌料全部用光,杰夫也只釣上一條魚,那魚只有手掌大小,杰夫無語的看著自己手中還活蹦亂跳的那只小魚,再轉(zhuǎn)頭看看普克身旁好幾只肥胖的大魚,訕訕地說道
“你這是怎么釣的,是不是偷偷加了什么餌料了?!?p> 語氣中還夾雜著一些不服氣,但不服氣又有什么用呢,事實就擺在眼前。晚上二人將那魚烤著吃了,只留了一些需要的餌料。
晚上杰夫躺在船艙中鼾聲大睡,普克一個人躺在桅桿下,看著夜空錦簇的繁星,長嘆一聲。
人總是這樣,一到了夜深人靜的時候,思緒就會止不住的流轉(zhuǎn)。
每一個選擇對于普克來說都是艱難的,當然沒有人會例外,如此這樣的日子一直維持到回到大陸的前兩日,據(jù)克瑞斯之前所說,他們回到大陸只需要兩個星期左右的時間,但他們目前為止,杰夫和普克二人已經(jīng)在海上漂了足足有一個月的時間。
又是一天清晨,暖陽照耀著四方,波光粼粼的海面上不時有飛魚躍出海面,甚至前幾日,他們還見到一只藍鯨從海里躍然而起,激起巨大的浪花,當時這一幕也驚呆了杰夫和普克二人。
距離回到大陸兩日的時候,普克終于終于下定決心要將杰夫也殺死,但他的內(nèi)心仍是百感交集,畢竟處決一個相處這么久的伙伴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情。
那天晚上的夜空同樣明亮,滿月掛在天上,海風吹拂起淺淺的浪花。杰夫在船艙中呼呼大睡,此時的普克就坐在杰夫身旁,他凝望著眼前的這個人,曾經(jīng)相處時的回憶又涌上心頭,他內(nèi)心開始動搖,而后又死死的攥緊拳頭,最終深吸一口氣,一只手握住刀柄,閉眼,再睜眼。
第二天,他將杰夫丟進了海中,再將艙內(nèi)的血跡清理干凈,此刻的他如釋重負,坐在甲板上,吹拂著那清爽的風,他內(nèi)心感嘆道
“結(jié)束了,一切都結(jié)束了?!?p> 兩天后,船靠岸,他終于再次回到了那座他熟悉的城市,人們紛紛圍觀過來,欣賞著這艘精致的船,普克從船上跳下來,站在碼頭上,他看著熙熙攘攘的人群,淚水奪眶而出,他向四周張望著,而后從擁擠的人群中走過,他慢跑起來,越來越快,終于轉(zhuǎn)彎,他看到了自己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