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宵禁的原因,回到房家已經(jīng)是第二天的事情了。
房家議事大廳外,楊成跟幾個房家的家兵嚴(yán)陣以待,沒有房玄齡的允許,誰也不能進(jìn)去。
大廳中,房俊跟房玄齡面對面坐著。
房俊有一點點緊張,盡管是穿越者,但是面對這個當(dāng)朝宰輔,兼職自己老爹的房玄齡,房俊還是有一些拘束,上一世沒有爹了,這一世有個老爹,感覺還行。
“有什么想問的,就問吧?!狈啃g主動開口,他知道,此刻的房俊肯定藏著很多問題。
“為什么?”房俊直接開口:“他們背后必然還有人指使,為什么不讓我順藤摸瓜查下去?”
房玄齡讓王江城他們殺了那倆人,就等于是斷了房俊的線索。
眼看著幕后黑手就要浮出水面,突然被人斬斷線索,這種感覺,很不好,哪怕這個人是自己老子,房俊也很不爽。
“真把瓜摸到了,你又待如何?”房玄齡看著房俊問道。
聽到這話,房俊臉色微微陰沉下來,他想到了四肢被廢的許鐵等人,想到了他們躺在那,絕望無助的樣子,心頭便有一團(tuán)火,狠狠的灼燒著。
“找到了,血債血償!”房俊咬牙切齒道。
“血債血償?”房玄齡的嘴角露出了一絲不屑:“用誰的血,償誰的血?如果對方是皇家的,你也要用他們的血,去償還那幾個下人的血?”
“皇家的人,真是皇家的?”房俊看著房玄齡,眼神變得更加犀利:“真是李承乾?”
看著房俊一副要提刀去砍人的樣子,房玄齡心累,自己就是打個比方,沒說一定是皇家啊,更沒說是李承乾啊,房俊這關(guān)注的點,怎么就這么奇怪呢?
還有,李承乾是太子啊,為什么從房俊的嘴里說出來,這個太子怎么,一點份量都沒有的感覺呢?
“你想過沒有,為什么那四個人被打斷了手腳,卻不殺他們,不毀尸滅跡,還那么巧,讓其中一個給跑去跟你通風(fēng)報信?”房玄齡問道。
“這很明顯,有人故意放走的,就是為了讓我知道?!狈靠〉?。
“你知道啊,這明顯就是人挖好的一個坑,既然你看見了,你為什么還要往里面跳?”房玄齡怒道。
“我知道是個坑啊,但是我沒準(zhǔn)備往里面跳呢,我準(zhǔn)備開坦克直接將他鏟平來著,只是沒想到,老子坦克剛開過去,你丫的卻主動把這坑給我填了啊。”房俊輕聲道。
“你說什么?”
“沒什么,我是真好奇,到底誰做的,應(yīng)該不是李承乾,雖說他剛剛得罪了我,腦子也不太好使,但也不至于這么沒城府吧,就算真要報復(fù),直接來干我啊,打幾個下人有屁用,當(dāng)然了,也不排除李承乾故意如此,想讓我聰明反被聰明誤。”房俊自言自語道。
房玄齡牙疼的一塌糊涂,他現(xiàn)在很慶幸,自己在門外安排了一堆家兵守著,要不然就房俊這話傳出去,房玄齡都不一定罩得住他。
“這事兒到此為止吧,接下去跟你無關(guān)了,那什么幕后黑手,會有人去查,去對付的,你沒必要參與進(jìn)去。”房玄齡道。
這話意味深長啊,房俊微微思索,明白了一些。
剛開始,許鐵他們出事的時候,房俊確實想到的是李承乾,后來找到那幾個兇手,恫嚇之下,他們說出的名字也是李承乾。
當(dāng)時房俊熱血上涌,就差沒有提刀去東宮砍人了,現(xiàn)在靜下心來想想,蹊蹺確實挺多的。
不是李承乾,是有人想借此,深度惡化自己與李承乾的關(guān)系,將自己與李承乾徹底分立到對立面。
誰會這么做呢?
“是李泰嗎?”房俊看著房玄齡開口問道。
房玄齡嘴角抽搐了一下,沒有回答房俊的問題。
見房玄齡不說話,房俊點了點頭:“看來是他了,李二這幾個兒子,就沒有一個省心的,這丫的基因果然強(qiáng)大,都跟他一個德性?!?p> “艸”,溫文爾雅的房玄齡,此刻也是忍不住想罵人。
他看著房俊,忽然問道:“你在外面怎么稱呼我的?”
房俊這一會兒李承乾,一會兒李泰,房玄齡已經(jīng)很無奈了,對方一個是太子,一個是李世民最寵愛的皇子,房俊那是一點不客氣。
這都忍了,姑且算他們是同齡人,但是房俊稱呼李世民為李二,真的有點觸碰到房玄齡的底線了。
對皇子,太子,乃至當(dāng)今陛下,房俊的稱呼都是這么不客氣,房玄齡很好奇,這小子在外面是怎么稱呼自己這個當(dāng)朝宰輔的。
房俊看著房玄齡:“別說這么沉重的話題,我們還是聊聊殺手的事情吧,我的人被打了,就這么算了?”
房玄齡:“就問一下,你怎么稱呼我的,怎么就沉重了?”
但他也不想跟房俊糾結(jié)這破事兒。
“你的人只是被打了,四個兇手都被你殺了啊,這還不夠嗎?”房玄齡反問。
“有兩個是你殺的,不是我,而且只殺下手的幾個替罪羊有什么意思,幕后黑手沒殺呢?!狈靠∧剜?。
房玄齡心累,今天跟房俊私聊,本來是想好好教育教育自己這個兒子,讓他知道,社會復(fù)雜,要學(xué)會隱忍,學(xué)會審時度勢。
結(jié)果幾句話下來,自己差點沒忍住。
房玄齡很久沒有這么不淡定過了,房玄齡甚至對房俊的基因都產(chǎn)生了懷疑。
“算了吧,死了四個人,對那幾個下人,也算是有交代了,你別傻乎乎的去給人當(dāng)?shù)蹲?,?dāng)炮灰?!狈啃g語重心長的開口。
“當(dāng)?shù)蹲??”房俊皺了皺眉,有些不太明白房玄齡的意思,自己現(xiàn)在已經(jīng)知道這事兒不是李承乾做的了,那自己繼續(xù)往下查,查到真兇,最終讓李承乾知道有人想坑他,然后讓他們互相殘殺,這樣不好嗎?自己怎么就成刀子了。
房玄齡似乎猜到了房俊的想法,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以為太子不知道這事兒?”
“什么意思?”房俊又一次迷茫:“難道李承乾也知道了,那他為什么……難道是,他也想借我的手,去對付那個幕后之人?”
房俊后背一涼,這件事,反轉(zhuǎn)這么多嗎?
“太子,他有這樣的智慧嗎?”房俊道,可能是因為知道李承乾最后的結(jié)局,所以房俊本能上對李承乾是有些輕視的,至少房俊沒有覺得李承乾是聰明人。
“太子怎么樣不好說,但是他身邊的人呢?”房玄齡敲了敲房俊的腦袋:“陸德明、孔穎達(dá)、魏徵、岑文本包括你老子我,都做過李承乾的老師,你覺得,他們都沒有你聰明嗎?”
是啊,房俊恍然大悟,李承乾或許傻,但是他身邊應(yīng)該還是有聰明人的。
看來,這一次,自己確實是被人當(dāng)?shù)蹲恿?,而且是被雙方都當(dāng)成了刀子。
好在自己老子及時攔了自己一把,要不然,自己還傻乎乎的往前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