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發(fā)來這里之前,何安平給他講這件事時的場景,何敖記得非常清楚。
他很難形容那是一種怎樣的眼神。
敬仰?
畏懼?
又或皆有之。
據(jù)何安平所說,曾目睹這“秘奧義.萬雷天牢引”終極仙法的,在天明王朝并沒有幾個,但都是身居高位之人,他也是恰好跟隨他老師,才有幸出現(xiàn)在現(xiàn)場。
當時品藥仙子觸犯各大宗門的利益,被一眾高手追趕至怒馬沙漠進行圍剿,本來品藥仙子已經(jīng)山窮水盡,卻不曾想一位白衣劍客飄然而至,橫于仙子和宗門高手之間。
他,便是梨雨門宗主的兒子,顧落羽。
這個名字,何敖聽過。
一手太乙神針救人于黃泉,一手暴雨神劍誅邪于世間,即使在大荒之中也有赫赫威名。
只不過當時的顧落羽,還只是一個寂寂無名的小輩,眾人都以為他只是為心上人求得一絲生還的希望。
但所有人都錯了,迎接他們的不是苦口婆心的勸說,而是毀天滅地的狂雷領(lǐng)域。
就是這個名字,秘奧義.萬雷天牢引。
名字很拗口,但顧落羽就是這么說的。
那一戰(zhàn),宗門高手死傷無數(shù),再無一人敢觸品藥仙子的霉頭,顧落羽也一朝聞名天下知!
自那以后,顧落羽這青年俊彥便常伴品藥仙子左右,直到品藥仙子神秘失蹤后,他才重回大荒,從此大荒中便多出了一個冷面劍客。
時間已過去多年,但世人仍對當年的場景銘記于心,縱然顧落羽一針一劍所向披靡,但世人仍然稱他為“雷帝”!
這扁鵲……
果然就是顧落羽的傳人!
盡管這萬雷天牢引威力還不夠大,但那煉獄般的場景不會錯的!
尤其是他還劈自己了一下,更和當年的場景一模一樣。
先劈己,再劈人。
當年顧落羽就是這般!
天吶!
我竟然誤打誤撞結(jié)交了顧落羽的傳人,發(fā)達了發(fā)達了!
此刻所有人都被劈得徹底懵逼了,一個個坐在地上抱著腳愣愣地看著前方,不少人都流了一身口水。
何敖知道自己表現(xiàn)的機會來了!
他一個箭步?jīng)_上前半跪在沈澤面前:“雷獄懲邪已畢,請雷帝傳人歸位!”
沈澤:“???”
他擦了擦嘴角的口水,剛從被雷劈的懵逼中恢復過來,他還不明白發(fā)生了什么。
雷帝傳人?
什么東西?
這個世界上也有雷帝嘎嘎么?
眾人也紛紛回過神來,驚疑不定地看著兩人,望向沈澤的目光中,更是帶了幾分戒備。
這這這……
這是什么妖法?
壯漢咬了咬牙,高聲叫道:“這人身懷消耗性秘寶,身份肯定十分高貴,殺了他再嫁禍給……啊!”
他話還沒說完,就被何敖一耳光抽到了臉上,因為狂雷他早已心神失守,沒留半分真氣保護自身,被這么一打,嘴里的牙嘩啦啦地就散了出來。
“鄉(xiāng)野匹夫!有眼無珠!”
何敖怒罵道:“你們可知眼前之人的身份?他乃是大荒雷帝顧落羽的傳人!”
聽到這個名字,眾人紛紛大驚!
“顧落羽!”
“竟然是他!”
“完了,我濕了!”
他們雖然沒經(jīng)歷過當年怒馬沙漠的事情,更沒親眼見過顧落羽的英姿,但大荒上發(fā)生的事情,卻經(jīng)常流傳于各個說書坊和茶館之中。
盡管不知道顧落羽為什么叫雷帝,也不影響他們對顧落羽的印象。
兩個字!
牛逼!
何敖對他們的反應(yīng)很滿意,趁勢說道:“現(xiàn)在知道了吧?一百個沈澤都抵不過扁鵲先生的分量,你們這些憨批竟然還想讓扁鵲先生跟沈澤一換一?若真被你們得手,別說你們要一起陪葬,就算是整個天明王朝恐怕也難承受大荒雷帝的怒火!”
眾人紛紛沉默!
天明王朝雖然在俗世中是極其強橫的存在,但畢竟只是凡俗勢力,大荒雷帝可是各大宗門都畏之三分的強橫存在,如果他真蓄意報復,所謂修煉界和俗世之間的禁令,恐怕未必攔得住他。
“現(xiàn)在!扁鵲先生要加入黑澤會,誰贊成,誰反對?”何敖問道。
眾人面面相覷,過了片刻,才有人舉起了手。
“恭迎雷帝傳人入駐!”
有人開了頭,其他人紛紛舉起了手。
然而還沒開始喊口號,壯漢又發(fā)話了:“慢著!我聽聞大荒雷帝天資卓絕,雖然修為已入臻化境,但年齡不過五十,眼前扁鵲先生看起來已經(jīng)七老八十了,怎么可能是大荒雷帝的徒弟?”
眾人這才發(fā)現(xiàn)華點,紛紛附和。
何敖冷冷一笑,指著沈澤的臉說道:“大家沒看出來么?扁鵲先生其實是易容的,沒看到這面具都快被劈爛了么,不信讓扁鵲先生自己說……哎!扁鵲先生,您還被綁著呢!我來給你松綁!”
沈澤一臉懵逼,任由何敖把自己身上的繩索和嘴上的布帶去掉。
“先生!我來幫你取面具!”
何敖興奮地伸過手來,想要一睹雷帝傳人的真容。
沈澤嚇了一跳,連忙推開他的手:“使不得使不得!”
別扯淡了!
要是被這群人看到自己的真實面目,還不得當場渾身顫抖,黑水亂流?
何敖愣了愣:“扁鵲先生?”
沈澤正了正色:“其實我這次來俗世歷練,從沒想靠借著老師的威名招搖撞騙,我想闖出屬于自己的天地,沒想到竟然這樣泄漏了身份,希望大家不要到處亂說,我只想平平凡凡地度過這段經(jīng)歷!”
何敖震撼不已,心想自己雖然也算有才華,但跟眼前這位相比,又算得了什么呢?
可是呢,自己一心想憑借父親的身份快速爬高,但扁鵲卻只想憑借自己的努力,達到品藥仙子一樣的高度!
“先生大才!”
何敖由衷地感嘆道,腦袋上冒出一道道白霧。
咕嘰咕嘰!
其他人也震撼不已。
“我感動了,你呢?”
“受不了受不了!實在太慚愧了!”
“嗚嗚嗚嗚嗚……讓我哭一會!”
咕嘟咕嘟!
咕嘟咕嘟!
白霧像怒江一般朝沈澤口鼻里灌去,灼得他肌膚靜脈都如同被熨燙了一般,像是汗蒸以后又來了一個全套按摩,舒服得幾乎要呻吟出聲。
寶藏??!
黑澤會的人都是寶藏啊!
于是他又補了一句:“在下太乙神針雖然只學了皮毛,但治個普通的絕癥還是沒問題的,我在北城開了一家醫(yī)館,名叫一葉扁舟,還請各位有絕癥的朋友照顧一下生意。”
“必然必然!”
“實不相瞞,我已經(jīng)羊尾多年了,明天一定去找扁鵲先生!”
“呵呵!羊尾了不起啊,我還是天閹呢!扁鵲先生,明天先治我!”
咕嘟咕嘟!
咕嘟咕嘟!
沈澤:“啊~~~~~”
海量的白霧終于灌滿了沈澤的靜脈,眉心的陰陽魚終于再次虹吸,經(jīng)脈中精純的白霧頓時消失一空,凝聚出一本散發(fā)著白光的書籍。
《太乙神針(完整版)》
沈澤頓時熱淚盈眶,我尼瑪……
終于出貨了!
誰能想到,頭一次白霧凝書,靠的竟然是這些恨不得宰了自己的人?
太感動了!
你們都是小可愛!
何敖滿意地點了點頭:“既然這樣,那么我宣布,扁鵲先生正式加入黑澤會了!”
“我同意!”
“同意!”
“那還能不同意么?”
可就在這時,又傳出了一個不和諧的聲音。
“慢著!別人入會都有入會任務(wù),憑什么扁鵲先生沒有?”
沈澤深深地看了一眼壯漢,眼神有些不悅。
怎么又是他!
剛才那場景,氣氛都鋪墊到那種地步了,所有人都在冒白霧,就這個家伙黑霧冒個不停。
難道,他就是黑澤會中出的那個叛徒?
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難道他是跟我一伙的?
何敖眉毛一擰,正準備罵人,卻被沈澤攔下來了。
“方才我也說過了,我從來不靠老師的名頭招搖撞騙,既然有這個規(guī)矩,那我也接入會任務(wù)吧!”
眾人紛紛露出佩服的神情,本來有些衰減的白霧,又變得濃郁滾燙起來。
何敖遲疑了一下:“先生,這……”
沈澤擺了擺手:“無妨!我們商量便是,我聽大家的!”
何敖又冒出一團白霧,點點頭道:“既然這樣,那么我有一個想法,不知大家愿不愿意聽!”
“何公子但說無妨!”
眾人紛紛表示同意,雖然因為上次的事情,何家的威望有些受損,但這次何敖也算力挽狂瀾,拉了一個這么牛逼的人物前來助陣,對他的態(tài)度當然好了很多。
何敖笑了笑,從懷里取出一個荷包,遞給了沈澤:“既然先生是醫(yī)者,那就勞煩你把這些東西下到沈澤的食物當中吧!”
沈澤接過荷包,打開一看,頓時皺起了眉頭:
“福壽膏?這個想法未免太過陰毒了吧?”
眾人也都是臉色一沉,這個玩意在平民中的風評都很差,只要染上這玩意,一個好端端的人就徹底廢了,用不了幾天就如同地獄中爬出的惡鬼一般。
何敖瞇起眼睛:“先生!對待敵人我們就應(yīng)該不擇手段,還有比這更能毀掉沈澤的方法么?”
見眾人都點頭,對何敖的說法表示同意,沈澤也是呵呵冷笑,這群人已經(jīng)一點是非觀念都沒有了。
“何公子說的有理,只不過那惡少現(xiàn)在極其謹慎,想要做到這點恐怕要付出不小的代價,但大家放心,既然我加入了組織,就一定和大家戮力同心,即使粉身碎骨也保證完成任務(wù)!”
眾人紛紛露出肅穆的神情,沒想到扁鵲尊為大荒雷帝的傳人,竟然愿意屈尊降貴,為大家共同的理想而拋頭顱灑熱血。
咕嘟咕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