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人各有命
然而饒是如此,她連哭都不敢大聲哭,咬著嘴唇,眼睛仿佛被打碎的玻璃再也聚不起任何的希望和光亮來。
她是絕望的,看向年琳瑯的眼神明明帶著求救,卻不敢開口說出來。
年琳瑯不知道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能夠讓一個放棄自己的生命,于是摸向她的頭頂,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是平穩(wěn)可靠的:
“無論什么事,你都不是一個人在扛。”
許是想到也有一半原因,是因?yàn)橐郧昂棋粔驈?qiáng)的緣故,造成自家藝人在外沒有絲毫地位。
于是一種更強(qiáng)烈的欲望和野心趨勢著年琳瑯,她知道自己浩瀚底下還有無數(shù)的人等著浩瀚崛起。
她做的這些還遠(yuǎn)遠(yuǎn)不夠。
年琳瑯深吸了口氣,半蹲下來與躺在病床上的葉凌瑤平視,她直視著葉凌瑤的雙眼,鄭重的向她承諾道:
“你信我嗎?我以后不會再讓你受任何欺負(fù)了?!?p> 葉凌瑤眼神顫抖著,仿佛再也凝聚不起來任何力量,她沒說信還是不信,眼睛直愣愣的望著年琳瑯,直至最后葉凌瑤從剛開始的拒絕所有人關(guān)心的沉默掉眼淚,變成嚎啕大哭。
那哭聲穿透病房,任誰都會停下卻步,低聲嘆氣。
唯獨(dú)年琳瑯冷靜的看著葉凌瑤,站在那等她哭完了,才問:
“發(fā)生了什么事你告訴我,有人給你做主。”
葉凌瑤只是自顧自搖頭,好像她所遭受的事情,哭得出來卻不敢說出來。
年琳瑯一看到這樣的情況便知道是她自己不敢說出來,所以背后的那個導(dǎo)演勢力一定很大。
她見葉凌瑤也是真的不想說,便了然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不在逼問她,而是很善解人意的給她叫了一些流食。
年琳瑯只能把希望寄托于陳鋒華能夠查到些什么,于是走出病房外給陳鋒華打電話。
醫(yī)院需要安靜,年琳瑯只是沉默著聽陳鋒華在電話那邊說。
陳鋒華說道:
“原先公司的資源并不好,葉凌瑤應(yīng)該是自己跑去哪個劇組面試了,所以我這邊并沒有留底?!?p> 年琳瑯聽不出語氣的嗯了一聲,說道:“你繼續(xù)。”
陳鋒華那邊應(yīng)該也是因?yàn)檫@件事忙的焦頭爛額,所以環(huán)境有些吵雜,只聽他又說:
“我現(xiàn)在能查到他們?nèi)チ四募也蛷d,但是沒有權(quán)限調(diào)看監(jiān)控?!?p> 這種需要特權(quán)的事情,陳鋒華的確辦起來有些困難。
年琳瑯了然的說道:“你把餐廳名字發(fā)給我,我來解決。”
陳鋒華似是也覺得不忿氣呼呼的說道:
“出了人命這些人開始當(dāng)縮頭烏龜了,媽的!”
他此時也摸不準(zhǔn)年琳瑯這個時候到底什么心情,因?yàn)閺娜~凌瑤被推出病房的那一刻,年琳瑯好似將她所有的情緒全都隱藏了起來,冷靜到讓人覺得可怕的地步。
然而他看不到的是,年琳瑯眼中狠戾不減,舉著電話冷冷的說道:
“你發(fā)就是了,我要讓他們付出代價。”
她繼而掛掉電話,轉(zhuǎn)身回頭,卻看見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jīng)站在那的周怡寧。
周怡寧看見年琳瑯也覺得意外,站在那就是為了確定到底是不是年琳瑯,直到轉(zhuǎn)過身的那一刻,她這才不是十分情愿的上前打招呼:“琳瑯姐姐,你怎么在這里?”
年琳瑯正打算當(dāng)做沒看見直接繞過周怡寧,卻見周怡寧開口說道:
“姐姐,你還在生魏哥哥的氣嗎?你不要怪他,沒有經(jīng)過你同意要你的腎是我不對……可我……”
年琳瑯聽不耐煩的直接打斷,似是真的好奇的上下打量了一番周怡寧,誠心誠意的問:“你怎么還沒死?”
周怡寧頓住,瞪大了眼睛,一副似乎沒想到年琳瑯會說出這么惡毒的話的表情。
年琳瑯將她的表情看在眼里,輕笑道:“覺得我惡毒?那就離我遠(yuǎn)點(diǎn),這里沒有你的魏厲哥哥保你,把我惹毛了可別怪我不客氣?!?p> 說完像趕蒼蠅似的擺擺手,直接從周怡寧身邊走了過去。
周怡寧本來是要出病房去找魏厲,遇到了這個小插曲,見年琳瑯走進(jìn)了哪個病房,便好奇的跟在身后偷偷的去看。
年琳瑯走進(jìn)病房,看見葉凌瑤正端著小碗喝粥,便上前細(xì)心的替她掖好被子之后,狀似無意的說道:
“陳鋒華告訴我,你自己去面試了幾個劇組,其中有一個是古裝戲,被選入女三號了是嗎?”
葉凌瑤舉著勺子的手一頓,神色慌張的正欲出口解釋。
卻發(fā)現(xiàn)年琳瑯的重點(diǎn)根本不在這里,她只是問道:
“最后因?yàn)榱耸裁床蝗???p> 葉凌瑤知道事情根本瞞不住,但怕真的就被那個導(dǎo)演封殺從此以后斷了戲路,只能自己選擇咬牙咽下這一切:
“是我自己的問題,我自己不想演了!”
年琳瑯神色冷靜,聽完眉梢只是淡淡的一動,歪了歪腦袋看著葉凌瑤。
仿佛已經(jīng)在告訴葉凌瑤,她可以不顧一切去查這件事,也絕對不會姑息任何一個人……但前提是,這個受害者得選擇發(fā)聲,而不是因?yàn)楹ε露x擇默默承擔(dān)這一切,讓那些禽獸不如的東西逍遙法外。
然而直到最后,年琳瑯耐心逐漸全無,葉凌瑤都只是一個勁的搖頭。
“你敢自己吃下那么多的安眠藥,也算是從地獄里轉(zhuǎn)一圈的人了……既然死過一次了,還怕什么?”
她跟葉凌瑤的命運(yùn)不一樣,天生的反抗精神埋入骨子里,加上性格好強(qiáng),自然不會容忍。
然而葉凌瑤不一樣,她從鄉(xiāng)下過來,忍氣吞聲,退一步海闊天空,吃虧是福這樣的觀念已經(jīng)深入骨髓。
葉凌瑤抓著床單的手已經(jīng)漸漸出了血,只聽她語氣顫抖道:
“年總,你不明白……正是因?yàn)槟銈冏屛一钕聛砹?,活下來就得承?dān),活下來就得擔(dān)驚受怕、屈于人下,這是我的命。”
“放屁!”
她看不得葉凌瑤自殘的樣子,上前將她的手拽出來,生生給攤平了,這才忍著怒氣說道:“那么多人把你救出來就是為了讓你好好活著。”
“你只要還有一口氣在,你就不會甘心!你只要還有一絲的不甘心,就得吊著這口氣直到自己甘心為止!”也許是年琳瑯的這個樣子嚇到了葉凌瑤,也許是她真的有把年琳瑯的話聽進(jìn)去。
葉凌瑤抬頭看著年琳瑯,仿佛是在詢問,又像是抓住稻草一般在求救。